虎威将军正紧蹙着眉头,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问道:“城中的百姓是否都已安全撤离?”声音低沉而有力,询问着身边的心腹。
副将连忙拱手回答道:“回将军,城中百姓除了老、弱、病、残、幼都撤离了,就是城中男子不肯撤离,他们说要与天度共存亡,如今,他们自发组队,已经汇聚成一支整齐有序的民兵队,都集结在城内街道上,只待您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冲向战场,与达子厮杀。”
“简直胡闹,他们不离开,到时候达子攻进来还得分神照顾他们。”虎威将军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可是,他们那样子一点都不需要我们照顾,您自个儿去看看吧!”副将越说越小声。虎威将军转身,大步流星走下城楼,副将赶忙跟上。身上的盔甲在行走间发出悦耳的响动。
宽敞又凌乱的街道上,一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队伍有序的分发兵器。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锋利无比的长矛、坚固厚重的盾牌以及寒光闪闪的大刀,身姿挺拔如松地站立在长华街之上。
“尔等哪来的兵器?”虎威将军开口询问。
“虎威将军,我是天度县令,这是县衙派发的,新政推行,王爷下令每个郡县都要有自己民兵队和军械库,您不知道吗?”县令讨好的上前回答虎威将军的问题?
“什么时候推行的新政?为何虎口关没有收到信息?”虎威将军怀疑的看着县令,这人莫不是达子安插的奸细?
县令顶着虎威将军怀疑的眼神。连忙把袖里的折子递给虎威将军,还好他早有准备,不然自己真的要说不清楚了。
虎威将军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上前接过折子,上面确实是盖了王爷的金印,他皱眉把折子递还给县令,又走到了队伍前方。他声若洪钟地高声喊道:“诸位,你们这又是何必?战争本就是军人之责,理应由我等浴血沙场来守护这片土地!”
话音未落,只见人群之中缓缓走出一位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他目光炯炯,直视着虎威将军,大声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天度城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繁衍之地,如今敌军压境,妄图将其据为己有,难道我们能够坐视不管吗?虽然我们并非正规的兵卒,但身为城中子民,同样有着保家卫国的责任与担当!”
这位壮汉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一般,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周围的人们纷纷激昂地应和起来。
“没错!平日里我们是普通民众,但到了关键时刻,我们亦可为国捐躯,成为奋勇杀敌的士卒!”
“闲时为民,战时为卒!今日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誓死扞卫天度城的尊严!”
“誓与天度共存亡!誓与天度共存亡!誓与天度共存亡!”这一声声怒吼仿佛凝聚了所有人的力量与决心,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虎威将军心中动容,环视众人后大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军民一心,共抗敌军!”
“嚯嚯嚯!”
这时,了望哨传来消息:“达子的军队距此还有五里!”虎威将军握紧拳头,高呼:“准备迎战!”
民兵用身躯抵住厚重的城门,县衙的衙役把粗重木头顶住关键之处,誓必绝不能放一个达子进来
城下密密麻麻都是敌军。看着令人头皮发麻,暂时在城楼指挥作战的将领是张彦驰,他目光坚定,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身后就是家,就是国,今日就算战死,也绝不能让敌人靠近城门一步!”众将士齐声高呼:“死战到底!”
“火油准备!”随着张彦驰一声令下,一桶桶火油被抬上城墙。城下的敌军看到城墙上的动静,发出一阵哄笑。敌将瓦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还妄图抵抗。”
然而,他话音未落,第一桶火油就倾泻而下,接着是第二桶、第三桶……城墙上的弓箭手早已搭箭在弦,待火油泼洒完毕,火箭齐发。
瞬间,城下一片火海,敌军阵脚大乱。但他们毕竟人数众多,很快重新组织起攻势。一些敌军推着巨大的攻城云梯向着城墙逼近。城墙上的民兵和士兵齐心协力,用石头砸向靠近的云梯,不少敌军被砸落下去。虎威将军也亲自操刀,站在最前方指挥战斗。
瓦特望着那高耸入云、坚不可摧的天度城,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麾下的士兵们已经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击,但这座城池却依旧宛如铜墙铁壁一般,让他们难以逾越分毫。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鲜血染红了大地,瓦特的军队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伤亡惨重,甚至连城墙上都没能攀爬上去,瓦特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最终,瓦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局面,他咬牙切齿地命令身边的将领:“鸣金!收兵!”随着清脆而急促的铜锣声响彻战场,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如潮水般迅速退下。
瓦特率领着残兵败将撤退到了距离天度城三十里之外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营帐内一片愁云惨雾,士兵们疲惫不堪地倒卧在地,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迹。瓦特坐在帅帐之中,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主帅,这天度城比虎口关坚固,这样久攻不下,对我们很不利。”
瓦特握紧拳头,低沉道:“必须想出破城之法。”众将领围坐在一起商讨对策。
虎威将军站在城楼,看着城墙下硝烟滚滚的战场,虽然达子暂时退兵,但他知道下一次的进攻只会更加凶残猛烈。
“大哥,你在想什么?”张彦驰站在虎威将军身边,同样的眺望着远方的天际。
“在想民兵的事,想凭我们的兵力能守住天度几日!”虎威将军回头看着张彦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闲时为民,战时为卒,这民兵队是你那小徒弟搞出来的吧?”虎威将军看着一言不发的张彦驰,心里大致是有了答案,他叹息:“彦驰,张家世受皇恩,如果白夜宴真有不臣之心,切记不可留。”
张彦驰微微皱眉,缓缓开口:“大哥,我相信宴哥儿,他虽聪明机灵想法多,但绝无反心。”虎威将军摇摇头,“人心难测,如今局势动荡,不得不防。”
“大哥莫不是忘了,数百年前,如果没有白氏一族在背后默默支撑、运筹帷幄,又怎会有如今萧氏皇权当道、天下大治的大好局面呢?时过境迁,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纷纷崛起,整个东辰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只有白氏一族再次崛起,才能让百姓摆脱这天灾人祸,或许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萧景川才会果断地把北州拱手相让,唯有顺势而为,方能为天下求得一线生机。”
虎威将军听了张彦驰的话后,沉默良久。“彦驰,话虽然这样说,但白氏一族毕竟已经没落。罢了,罢了现在形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先度过眼前最大的难关吧!”虎威将军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一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