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肠子都悔青了。
    我特么的今天过来干嘛，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头儿随身带着警卫，车牌号的数字又那么小，不是京城来的大佬，我把两只眼睛抠出来当泡儿踩。
    上辈子在乡镇做小公务员，陈卓有幸看到过一位省里的大佬下来。
    说实话，那人的气势排场，比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儿，差得太远。
    想跑是没希望了，只盼着插科打诨，能别被老头儿给杀人灭口。
    “老爷子，咱们真是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
    周大川黑着脸：
    “小子，知不知道跟踪我，老子就算现在毙了你，你都没地方喊冤去！”
    陈卓头皮发麻。
    他绝对相信，老头儿的话不是危言耸听。
    刚刚那两个警卫，腰间鼓鼓囊囊的，大概不是小肠换气。
    “嘿嘿，老爷子，您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长辈，怎么可能对晚辈打打杀杀呢……”
    周大川狞笑一声：
    “小子，拍马屁没用，老子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死人都多……”
    瞧你这话说的，我两辈子加一起，亲眼见过的死人都没超过五个。
    眼前这老头儿，笑得那么渗人，手上绝对不止一条人命。
    “别别别……”陈卓立马怂了。
    自己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这要是被老头儿一枪给送回去，岂不是冤枉！
    “……老爷子，您老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晚辈一定照办！”
    周大川笑眯眯的盯着他：
    “小子，这可是你自愿的，别说我老头子仗势欺人！”
    陈卓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自愿，绝对自愿！”
    丫丫个呸的，谁自愿谁是棒槌。
    早知道这老头儿翻脸不认人，那台掌机就算砸了，也不给他。
    周大川狡黠一笑：
    “小子，看你贼眉鼠眼的，想必对付女人很有一套……”
    陈卓差点儿哭出来：老爷子，咱能换个词儿来夸人吗。
    “您是想进杜院长家？”
    周大川老脸一红，硬着头皮点点头。
    “咋样，有办法没有？”
    必须有啊。
    陈卓愁眉苦脸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警卫，小声在老头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大川愕然：
    “就这么简单？”
    陈卓摊手苦笑：
    “要不您老以为，这种事儿有多难！”
    老头儿哈哈大笑，重重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小子，真要是成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老爷子，您记错了，这是欠我的第二个人情！”
    陈卓小声嘟囔着，提醒了一句。
    老头儿的手劲儿够大，拍得自己的半边身子直发麻。
    周大川有些意外。
    京城大院里，那些老伙计家的小辈，见到自己一个个都跟耗子见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小子胆子倒是大，居然敢讲条件。
    “两个就两个，只要你的主意好用，就算欠你三个人情又何妨！”
    杜梅教授站在屋檐下，脸上神色复杂。
    看着院子外面一老一少在嘀咕着什么，她也没有动。
    时隔多年，再见到周大川，她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与其说是怪他，倒不如说在跟自己赌气。
    十几年平静如水的生活，似乎要被打破。
    心里正在纠结，猛听得小院门口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呵斥。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在忽悠我，来人啊，把我的佐官刀取来……”
    杜梅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疯子，不会对陈卓动手吧？
    按理说不会，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姓周的没必要跟孩子一般见识。
    可他的驴脾气上来，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杜院长迟疑了一下，快速跑出两步，右手前伸，张嘴要喊……
    这小子看着油滑，却跟自己的关门弟子关系不浅。
    杜梅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卓被周疯子收拾。
    电光石火间，目光越过院墙，落在周大川脸上。
    那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得意，让杜院长心里一翻个儿，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周大川，想在老娘面前演戏，你还嫩点儿！”
    陈卓拼命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老二位还真是绝配。
    一个口口声声自称“老子”，另外一个以“老娘”自居。
    只是您们神仙打架，何苦难为我这小可怜儿。
    周大川愣住了：
    “梅梅，你看出来了？”
    陈卓一口老血涌到喉咙口，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梅梅？
    这么肉麻的称呼，老头儿是怎么叫出口的？
    最有意思的是，老太太竟然还默认了！
    “你一撅尾巴，拉什么粑粑老娘还能不知道？
    周大川，虽然你这人不咋地，欺负一个孩子的事儿，还是做不出来的！”
    老头儿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梅梅，还是你最了解我！”
    陈卓气乐了。
    要不是怕他的警卫，自己肯定甩袖子就走。
    这老头儿绝对是钛钢直男，拎着耳朵教都教不会那种。
    老太太随口这么一诈，他自己就交代了。
    活该你连院子都进不去。
    周大川反应虽迟钝，最后也清醒了过来，自己这么说，岂不是穿帮了。
    “梅梅，我……”
    老太太面沉似水：
    “不要说了，你走吧。”
    老头儿急得抓耳挠腮，只能继续威胁陈卓：
    “小子，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压根儿就不好使嘛，梅梅还是不肯见我……”
    老爷子你说这句话，亏心不亏呐。
    是我的主意不好，还是你的演技太差，自己心里没点儿……那啥数吗！
    如今这个局面，他当然不敢惹马上要抓狂的老头儿。
    “老爷子，您别着急，晚辈这里还有最后一计……”
    周大川立刻变怒为喜，松开了抓着他脖领子的大手，甚至还贴心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好小子，快点儿说怎么办，只要能让我进院跟梅梅解释，老头子怎么报答都成！”
    这老头儿，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刚刚是臭小子，现在立马变成了好小子。
    陈卓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老爷子，报答就不必了，您只要不动不动就毙了我，晚辈就算是谢谢您……”
    周大川老脸一红，也明白自己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人家拼了命帮忙，自己喊打喊杀的，确实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