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很生气对不对？”
    “你觉得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干娘现在很生气，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说让干娘开心的话。”
    她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脸随后声音温柔说道“我现在心情还可以，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起来好好说话。”
    张海盐却是轻轻笑着，他眉眼柔和的看着她缓慢说道。
    “可是干娘，我是认真的。”
    他这样说着，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声音不疾不徐平静而认真的说道“很喜欢很喜欢干娘，想要靠近干娘，想要和干娘一起…”
    “所以，干娘也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张明月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他两秒，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一点下压，她语气听起来很平和的说道。
    “张海盐，是不是我最近对你态度太好了。”
    “干娘不相信吗？”
    他眨了眨眼睛，随后语气平和的对着她说道“或者说…是不愿意接受吗？其实干娘不用介意的，而且…张海客不是也说了的吗？”
    “为什么干娘相信他不相信我呢。”
    张海盐知道自己说这句话一定会惹怒她，可是他偏偏还是说出来了。
    他就是想要让她知道，她不能把他当成小孩子，把他说的话当成小孩子的胡闹一样，生气也好，至少她清醒的知道他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不是一个不听话的儿子，一个从来不在她选择范围之内。
    甚至都算不上一个选项的人。
    这怎么可以呢。
    张明月大概是真的气笑了，她笑的格外温柔的看着他，说出的话却是格外的刻薄“怎么？就这么饥不择食，连干娘都不想放过了？”
    她捻着他的脸，声音几分漫不经心以及淡淡的冷意的说道。
    “我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他的眼睛像是一瞬间染上了让人鼻酸刺眼的红，但他脸上的笑却没有收敛，他只是看着她声音很轻的缓慢说道。
    “可是干娘…我是真的喜欢，不是骗你。”
    张明月看着他那泛着红的眼尾，却是一点一点的弯起了嘴角“张海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想要扮可怜，对我来说可真是没有一点用的。”
    “毕竟你的演技可真是难看的不行呢。”
    他忽然就那么笑了，笑的很厉害，笑的还连着咳嗽了起来，好半天都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而张明月却都始终冷眼旁观。
    就像是她没看见一样，没看见他眼角无声滑过的眼泪。
    没看见他眼中抑制不住的情绪。
    像是最冷的雪天。
    他抬起头看着她此刻面无表情的神色，声音听着有些轻飘飘的说道。
    “干娘，你还记得你离开的那天吗？”
    “那天的太阳太大了，我那天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晒得头都有些发昏了，我还去东街买了一串糖葫芦和一些点心…”
    “那一次是我自己挣的钱哦，我可没有总是欺负虾仔…”
    “本来是想给干娘你吃的，但是你走的太快了，我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你了，干娘…要是你那天没有走那么快多好啊…”
    “真可惜…最后那些只能我自己吃了，虾仔也不愿意吃，他就一直蹲在你码头看着，我在想为什么要在这里看呢？”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呢？”
    “我想我们可是好兄弟，我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等呢？然后我就也跟着他一起在那里一起看着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太阳太大了，也晒得太久了，糖葫芦都化了，那大概真是我吃过最甜的糖葫芦了…”
    “甜的我有些发腻了…”
    “我努力吃了很久才吃下去。”
    他忽然就抬头看向她，笑着问了一句“干娘，你说，是不是卖糖葫芦的人故意拿了加了很多糖的给我了？”
    张明月看着他很久没说话，也许是她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她不想说什么了。
    他像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打算一定要她的答案，他继续说着“后来干娘问了我一句话，她问我能不能一个人在马六甲生活三十年。”
    “三十年…我以为很快的，毕竟从前在厦门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快，所以我想，反正三十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我是真的以为…我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