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良久,布戈奇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身旁的罗布仁夫开口说道:
“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吧,自从父皇恢复了大王兄的继位权,又把象征太子的银顶冠送给了十三弟。最近这段日子以来,我们那些兄弟们的简直就像是发了狂一般,整日四处奔波游走,忙着拉拢各方势力、结成帮派同盟。
如今这朝堂之上已然形成了一个个泾渭分明的阵营,大家无不是心怀鬼胎、虎视眈眈地紧盯着那高高在上的王座。而且现在外面更是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如果有谁能够成功地将金甲侯和丞相这两位朝廷重臣收归到自己麾下,那么这至高无上的王位便非他莫属了!
咱俩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密好友啊,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坚信你肯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全力支持我的,我说得没错吧?”
话一说完,布戈奇不由自主地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那双眼睛则犹如两道炽热的火焰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罗布仁夫,期待着从对方口中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
“四王子,下官一直当你是此生最好的挚友,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下官的心思,想必您也是清楚明白的。我真的无意掺和进诸位王子之间的争斗啊!我唯一所想的,便是能全心全意地守护好咱们北清这片土地上的黎民百姓。
无论最终是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宝座,我都会毫无保留、不遗余力地去支持他;并且会竭尽全力地辅佐新皇,助其治理好国家,让咱北清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过上太平日子。”
罗布仁夫一脸愧疚之色,满含歉意地望着布戈奇,言辞恳切而又真挚地说道。
听到这话,布戈奇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只见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渐渐泛起了一抹猩红。他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握拳,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跟我彻底撇清关系不成?你这是要保持中立啊!你可知道,你如此做法,将置我于何种艰难境地?整个北清谁人不知晓,你罗布仁夫乃是我布戈奇最为要好的挚友啊!”
“想当年,我们还正值青春年少之时,便一同结伴游历天下,看遍世间繁华美景。后来面对南宴那如狼似虎的强兵雄狮时,咱俩更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如此深厚情谊,难道如今都要被你弃之不顾了吗?为何在这关键时刻,你却不肯坚定地站在我的身旁呢?”
布戈奇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声音已然嘶哑得近乎破音,他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质问着罗布仁夫。
“下官一直坚定地站在北清百姓的这一边,全心全意为他们谋福祉、求安宁。您贵为四王子,在朝中更是一呼百应,拥有众多衷心拥护您的臣子和权贵。相比之下,下官不过是沧海一粟,实在微不足道,也无法为您增添更多助力。所以啊,还恳请四王子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下官了,就让下官安安稳稳地做个清闲之人吧!”
罗布仁夫毕恭毕敬地躬着身子,对着面前的布戈奇深深地作揖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听到这话,布戈奇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中仍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只见他轻轻摆了摆手,语气略微放软地回应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本王子自然不会强求于你。只是嘛……本王子听闻你与那当朝丞相大人私交甚笃,想来关系定然非同一般。不知可否劳烦你从中牵线搭桥,助本王子拉近与丞相之间的距离呢?你也是知晓丞相此人的脾气秉性,他就如同那高山之巅的孤松,向来独来独往,不愿与人过分亲近。”
“本王子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他递去了十几份拜帖,可无一例外全都被他给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哎,着实令人头疼啊!若能得你相助,此事或许会有转机。”说罢,布戈奇满怀期待地看着罗布仁夫,等待着他的答复。
罗布仁夫缓缓地抬起身子,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后开口道:
“此事倒也好办,此次我操持这簪花之宴,亦会诚邀丞相亲临寒舍。届时,可就要仰仗四王子殿下大展身手啦!”
言罢,罗布仁夫不禁在心中暗自替萧峰默默祈祷起来。此时此刻,他实在已是别无他法,唯有将萧峰推上前去充当这个替罪羔羊了。
听闻此言,布戈奇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之色,难掩内心的激动与急切之情,忙不迭地回应道:
“果真是如此吗?那简直太棒了!我即刻便返回府邸好生筹备一番,待到明日,定要精心为您庆贺一番才是!”
话音未落,他已按捺不住兴奋之意,急匆匆地迈步离去,仿佛生怕晚走一步就会错失良机一般。
至于罗布仁夫呢,则依旧恭恭敬敬地拱着手站立在原地,保持着行礼时那谦卑而又庄重的姿态,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然而,布戈奇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罗布仁夫半分。只见他潇洒地一甩袖子,大踏步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罗布仁夫一直竖着耳朵倾听着布戈奇离去的声响,直到那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远方,他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站直身体后,他静静地凝视着布戈奇远去的背影,眼眸深处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之色。
但这丝心痛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般稍纵即逝。眨眼间,罗布仁夫已然恢复了往日里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态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从容不迫地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袖,然后迈开大步,毫不犹豫地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普通的砖石地面,而是通往光明未来的康庄大道。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来到了次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破晓,晨曦微露之际,果春和乌亚格两个丫鬟便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尚在睡梦中的明希轻轻唤醒,并开始忙碌地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铜镜之中,被强行从美梦中拉出的明希满脸倦意,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打得根本停不下来。
她那双原本灵动清澈的大眼睛此刻也是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只能勉强看清镜子里那个略显模糊的身影。
经过一番精心装扮之后,当那一抹嫣红的口脂点缀在她那白皙如雪的肌肤之上时,却愈发衬托出她那张脸蛋儿的精致与细腻,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乌亚格轻柔地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明希那如瀑布般垂下的秀发。他先将头发从中间均匀地分成两半,然后细致地把每一份头发自上而下编成紧密而精致的四股辫子。
这些辫子并非寻常模样,其中巧妙地夹杂着一颗颗洁白如雪的毛球,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点缀其间。不仅如此,每条辫子的尾部更是系着色彩斑斓的丝带,红的、绿的、紫的……相互交织辉映,宛如天边绚丽的彩虹。
当这四条长长的辫子垂直落下时,恰好抵达明希纤细的腿腕处。随着她身体的轻轻晃动或是不经意间的走动,那飘动的丝带犹如翩翩起舞的彩蝶,又似轻盈摇曳的花朵,与周围的空气共舞,散发出一种令人陶醉的仙气。
此时,果春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捧着明希今日所要穿着的华美衣裳。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美丽动人的明希,情不自禁地发出由衷的赞叹:
“哇!小姐简直就像是神书中所描绘的精灵一般,灵动而迷人。”
听到这话,乌亚格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样满脸痴迷地望着明希,附和道:
“没错,小姐本来就是如同精灵般的存在呀。”
面对两人毫不掩饰的赞美目光,明希不禁娇嗔地笑了起来,略带调侃地说道:
“哎呀,你们两个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我都快要开始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啦!”
说完,她那明媚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使得整个房间都洋溢着欢快愉悦的气氛。
乌亚格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明希,依旧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光芒所吸引,口中不由自主地赞叹道:
“小姐啊,您的容貌气质简直堪称绝艳!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年长之人亦或是年幼之童,只要见了您,恐怕都会为您而痴迷不已呢。”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由衷的钦佩与欣赏之情。
这时,一旁的果春满脸笑容地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套华美的衣物,轻声对明希说道:
“小姐,这便是您今日要穿着的衣裳啦。侯爷特意吩咐过,说是这衣服乃是您的故人送来的哟。我方才仔细瞧了瞧,发现这件衣服可真是不一般呐!它可是由珍贵无比的金蚕丝和神奇的幻凌纱精心制作而成的呢。那金蚕丝轻盈飘逸、灵动如仙,而幻菱纱更是有着防风保暖的奇妙功效。再配上这件用北里狐皮毛制成的大氅,整体看上去既高贵又典雅。相信今日您穿上这套服饰出门,定然会大放异彩,令众人都流连忘返的呀!”说着,果春将衣服轻轻展开,那炫目的光泽和精致的做工令人眼前一亮。
明希轻轻抚摸着果春手里的衣服,这是昨天在师父的暗格里师父给她准备的礼物,没有想到今天师父还特意给她搭配好了,让明希心里暖暖的。
明希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两个丫鬟赶紧跟着一起去给明希帮忙换衣服。
金蚕丝织成的长裙完美的贴合在明希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外面套上幻菱纱绣的五彩斑斓的外衣,脚上穿着白色的高帮靴子,靴子上还挂着叮叮当当的小铃铛,随着明希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响声,不刺耳却能吸引别人的眼球。
“嗯,不错哦!”明希站在铜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不禁发出赞叹之声:
“这件大氅简直堪称完美,它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了里面幻菱纱那绚丽多彩的颜色,使得整体造型在朦胧之中又隐隐透出一丝神秘的韵味来!”她轻轻地抚摸着大氅的边缘,感受着那柔软而光滑的质地。
一旁的乌亚格见状,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说道:
“是啊,小姐您这模样简直就如同神女下凡一般美丽动人啊!相信今日过后,那些个夫人太太们怕是要争先恐后地前来拜访,咱们府上的门槛都得被她们给踏破咯!”说着,她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果春也痴痴地望着明希,眼中满是惊艳之色,嘴里喃喃道:
“侯爷这次可真是捡到宝啦!能有小姐这般国色天香的妹妹相伴左右,实在是侯爷的福气呢!”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突然从屏风外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
“咳咳咳咳,本侯究竟捡到什么宝贝了?”原来是罗布仁夫来到了此处。
乌亚格和果春闻言,连忙快步走到屏风外面,恭恭敬敬地向着罗布仁夫行了一礼,齐声说道:
“见过侯爷。”
罗布仁夫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一挥,示意面前的两人站起身来。
随后,他嘴角微扬,轻声开口问道:“小姐可都收拾妥当了?”声音温和而低沉,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站在一旁的果春听闻此言,连忙恭敬地回答道:
“回侯爷,小姐已然收拾完毕。小姐,您快出来呀!快让侯爷看看。”她的话语干脆利落,急切地朝着屏风里面喊,似是在等待侯爷的夸赞。
就在这时,一阵铃铛声响起,由远及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