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现在的金属男对着他们是冷淡金属男,不是之前的冷酷金属男,不论是态度和说话的语气都缓和了许多,但李齐悦还是觉得中毒的那家伙最好玩,叫干嘛就干嘛。
此时的屋里已经没有人再走出来了,所有的人都在院子里,被安置着一人一个位置,坐在地上晒着太阳。
这些人都已经被困在黑暗不见光的房子里太久了,现在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显然很难适应,所以都蜷缩着身子,把脑袋往双膝里埋,像一个个埋头的鸵鸟。
李齐悦几人的脚程很快,站在院门的前面都看了老半天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大群村民才赶到。
少了顶上掌控着一切的村长压制,李齐悦他们又不在他们的跟前,这些村民们迅速的就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吵吵嚷嚷的,议论完村长的惨死又讨论起刚才会喷火出水的张源两人,然后又是那长相细嫩说话却霸道的年轻小姑娘,也就是李齐悦本人。
老老少少们没有了一村之长,那村规就立马失效了,压抑着他们不允许相互之间说话的规矩消散开,现在立马全力反弹。
村民们大说特说,把他们觉得不对劲的所有人都拉出来说了一轮。等快要走近了李齐悦几人,他们才慢慢停下。
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外村的人要来这村长家,还站在院门前迟迟不进去。
村民里有不怕出头的好事老婆娘和大爷大妈们,几个几个的就往院门前围了上去,然后毫无意外的就看到了门里的那些人,那些被他们之前‘献祭’的人。
他们身上的痕迹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满身的不堪,还有那给人看起来非常反常样子。
大家都作为同类,都是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生理性的不适。
就像要他们杀鸡杀鸭毫无畏惧,但是要杀人再分解的话,那就会生理性的抵抗不敢,颤抖和呕吐都是轻的。
更何况这里面的人他们还都认识,甚至是家里的亲人,是他们亲手把人送到这里的,以为往后都不会再相见,早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堕入轮回了。
哪曾想,在这阳光挥洒的日子里,在村子的惨死之后,还能让他们猝不及防的再次相见。
这往里看的一眼,就让大爷大妈们连声惊叫着硼溃了。这无疑就是把他们藏在心里的自私阴暗全都用刀子给剖开来了,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
利用亲人换取的这一段没有尊严的安稳日子,这下是彻底到头了,除此之外还要接受那里面暴露在阳光底下,满是羞耻的众人的私心。
李齐悦不想听着身后村民的鬼吼鬼叫,径直把门推开,敞开着,然后走进了院子里,带着人站在院墙边,把进门的路留给外面的村民们。
“哇呀呀,好一出亲人相见的大戏啊,这场面真是精彩极了。这样充沛的感情和极为夸张生动的表情,真的是好久没有见过了。”
她背靠着墙,饶有兴致的看着外面村民们的涌入,然后齐齐面对地上的人做出各种惊惧神情的样子。
村民们的嘈杂声再次涌起。
“……啊,不对,不对!你们不是应该全都死了吗?怎么现在又一副鬼样子的出现在这里!”
“天啊……这村长到底把人关在房子里都干了些什么啊!”
“……呜呜…我的女儿啊!苍天欸…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啊!那村长狼子野心啊……我该死,真的该死……”
有的村民已经扑上前去,搂住自己的亲人开始哭嚎了。
“这村长…还是什么大学生呢,怎么可以骗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来,连村里的老娘们和男人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畜生啊!”
“对……对,就是连畜生都不如,他们的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那村长骗我们弄的,还有他那个会随时喷出来的火,他早就不是人了,我们应该早知道的……造孽啊……”
“……娘欸!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是那个恶魔村长的错,您不能怪我们啊…我们根本没得选的…呜呜……”
“……完了,完了啊,我们的村子以后该怎么办哦,外面的世界不是已经被那些怪人给占领了吗?我们这些老老小小的该怎么办哦。”
而有的村民,还在撇清着自身的责任,把错都堆在已经死了的人身上。
然后反应过来再没有人能够庇护他们了,不论是“献祭”还是继续当缩头乌龟,都没有人会用非常人的手段守着村子了,从而爆发出更大的哭嚎声来。
这样的混乱场面是小情侣两人没有想过的,两人此时都绷着一张脸默默的看着。
看着他们搂抱着神色木讷的人,在一起做作的哭嚎。看着他们跪地哀怨、哭天抢地,埋怨着死去的村长,为往后没有人再能守住村子而悲痛。
张源两人心底对那些村民们仅剩的一点怜悯,在这时候全都消失了。
李齐悦仍然笑吟吟的看着,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了,比起直来直去一根筋的变异生物,还是同作为人类的这些人更有趣些,多会做戏啊。
“哼,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久违的人气,真是热烈呢。”
她伸手搂过梁晴然,这话是对他们几人说的。
作为这事件的经历人之一,金属男在他们几人里对面前那样的热烈场面最有发言权。
“他们是主动把人送到这里的,这房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其实都知道。”金属男带着淡漠的语气,冷着脸看着院子里的闹剧,缓缓开口。
“最开始那村长就没有丝毫的收敛,每天都给人下毒弄出很大的动静,这些人只是都待在家里装做听不见而已。”
“再加上相互之间都不允许说话,他们就这样沉默着让事情继续发生了。”
“那时候每天都有人从这院子里被抬出去,都是被折磨着死掉的人,那些人最后都被埋在了后山的花地里,化作那个村长用以继续为非作歹的花毒的一部分。”
“而那些被指使着听话干活的人,我那就是那里面的一个。”
金属男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慢慢缓缓的,也听不出他的情绪,好似他本就对这里、对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情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