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一把拽住老头儿的脖领子，把他整个人拎起来怼在墙上，说道：“不卖！”
    这一个二个的……
    他这会儿是真生气了，身上隐隐散发出寒意……但也并没想杀人。
    眼前这个炼金师就是见猎心喜问个价，这点事都要大开杀戒，那就是他神经不正常了。
    马文松开手，任由老头儿滑落在地。
    老人家两腿像面条一样站都站不住，跌坐在墙角，哆哆嗦嗦地看着马文，“魔法在上，你你……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马文冷冷地反问：“你呢？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杀气收敛，周围的寒意逐渐消散。
    “我……嗝儿……”老头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恐，扶着墙回答：“我就是个炼金师……嗝儿……”
    终于喘匀了气，老头小声嘟囔着：“不卖就不卖嘛，搞这么吓人，我老人家嘎了你就麻烦了。”
    莫杜斯从尼德头上飞下来，重新站在马文肩头，好奇道：“哎呦！听起来有点来头啊。说说看？”
    “哼！鄙人是炼金大师，占卜师协会名誉主席……”老头微微鞠躬，倨傲地说：“阿达尔柏特斯·阿罗伊修斯·卡尔克斯坦。”
    “哦？占卜师啊？”马文眉毛一扬，俯身问道，“那你占卜一下自己今天会不会死？”
    老头儿表情立马皱巴起来，苦着脸说：“别啦，小伙子，这可不好开玩笑。”
    马文肩头的莫杜斯微微张开翅膀，笑地很邪恶：“桀桀桀……那你再占卜一下，我老板有没有在开玩笑？”
    马文、黑独角和渡鸦六双眼睛俯视下来，阴影笼罩着老炼金师。
    卡尔克斯坦脸色更苦了，“别别，我认栽了，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马文说道：“我也是个炼金师，我要你的炼金知识，有笔记最好，没有的话……”
    莫杜斯接着说：“那就现写！”
    老头没理会渡鸦，好奇地上下打量马文，“哦？你也是炼金师？”
    他撇着嘴反驳，“一点都不像，我不信。”
    这老头太像学院里只爱做学问却不修边幅的老教授了，有点粗神经，有点低情商，但并不讨厌。
    马文反问：“如果我能证明我是呢？”
    卡尔克斯坦对自己的专业很自信，梗着脖子回答：“那我的上百本笔记随便你挑！”
    上钩了，很容易嘛。
    马文继续问：“你有炼金实验室么？”
    “哼！你在侮辱我的身份？”老头气哼哼地遛着墙根向神殿区里走，“跟上来，小鬼。”
    ……
    神殿区里一段看起来较为富裕的街道，二层木楼的门廊下坐着个红发小姑娘。
    “卡尔爷爷，下午好！”小姑娘摇着手打招呼。
    “是夏妮啊……”卡尔克斯坦停下来认真的说：“我的姓氏是卡尔克斯坦，你总是说不对。”
    “嘁……那么长，谁记得住嘛？”
    “那也不能叫错，叫错别人的名字是不礼貌的。”
    “那我记不住嘛……”
    “算啦，算啦……唉，现在的小孩子啊。”
    “什么嘛？卡尔爷爷，贾维德叔叔到了好一会儿了呢，就在你门口。”
    小女孩好奇地看向马文，问道：“你好，我是夏妮？”
    她又看见了独角兽，“哇，好漂亮的黑马。”她问道：“这是你的马？”
    马文已经被希里那个小孩闹怕了，只是点了点头，就快步走了过去。
    尼德脑袋上顶着莫杜斯也跟着走了过去。
    小姑娘失望地噘着嘴坐回门廊下。
    隔壁的二层小楼前院里，一个谢了顶的青年男人正恭敬地和卡尔克斯坦交谈。
    “……阿扎，今天我有事，课程明天继续，你先回去吧。”
    “好的，老师。”青年鞠躬，而后和马文擦肩而过。
    这人面相不老，但已经严重谢顶了，留着一圈胡子，眉眼有点凶恶。
    两人擦肩而过时，马文从他身上闻到了一点点腐臭味、血腥味和一丝晦涩的黑魔法的味道。
    卡尔克斯坦注意到了马文的停顿，笑着说：“他是阿扎·贾维德，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很好学。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不会炼金术，可不要连阿扎都比不上。”
    说完，老头就拿出钥匙气哼哼地开门。
    阿扎·贾维德？
    是不是那个导致凯尔·莫罕破败的罪魁祸首呢？
    马文：“莫杜斯，跟上他，保持监视，不要靠近。”
    莫杜斯：“明白。”
    马文拍拍尼德的脑袋，小声交代：“你自己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和别人说话。”
    嚏~，尼德点头。
    “快点啊！你干嘛呢？”卡尔克斯坦催促道“放心把马留在我院子里就行，没人敢强闯一个炼金大师的地盘！”
    小楼的整个二层都是炼金实验室，飘荡着各种奇怪的味道。
    实验台上盘旋纠结的玻璃器皿和细铜管构成了复杂的炼金工具，数个巨大的架上塞满了书册、纸张和玻璃瓶装的各种炼金材料。二层另一端的角落里还立着一尊黑曜石魔像
    卡尔克斯坦叉着腰骄傲的说：“整个维吉玛没有比我这更全的炼金设备了。小子，你要表演什么？开始吧。”
    “魔药，不过……”马文摊手：“我没材料……”
    “你老师是谁？”老头瞪眼睛问。
    不过他不需要答案，自顾自嘟囔着走向角落的一排架子“怎么比我还吝啬……”
    “乌鸦眼6颗、白屈花12朵、蛇麻心2株、黑绒菇2朵、爵水20毫升、白骨草4株……”
    “等会儿！”卡尔克斯坦一惊一乍地转过来问，“白骨草是什么鬼东西？”
    他瞪着马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骨草？”
    “一种生长在白骨之地的药草，叶片修长呈苍白色，叶边有锯齿。”马文背诵着配方细节：“一种具有强烈幽魂属性的药草。如果没有的话，换成鬼针草也行，不过数量我就不确定了。”
    “虽然用类似属性的材料代替很可行，但那很难。”老头捋着胡子问：“小鬼，你确定你能行？”
    “试试呗。”马文在技能管理仓中升级“炼金术-魔药分支”时，有获得这类知识，虽然没实践过，但并不怯场。
    “哼！但愿你说的是真的。”老头气哼哼地拿出各种材料。
    这些材料并不算贵，他玩得起。
    这是马文从阿瓦拉克笔记里挑出来的一款2阶垫底药剂，叫凝神药剂，主要功用是平复精神波动，快速恢复精神疲劳。
    对法系职业者来说，这种药剂很有用，就是阶位低了点。
    虽然初级炼金术-魔药分支已经点到20级满了，但这还是是他第一次实践炼药，于是挑了个简单的配方。
    实际上阿瓦拉克的笔记里也没几个配方让他挑。
    再怎么说马文也是在学院正经学习过一年的，实验台上的工具他都用过。
    切削、研磨、萃取……
    稀释、扩散、滴定……
    加热、净制、冷凝……
    极高且平均的身体属性让马文无论手指还是眼神都极为精准；长期练刀和冥想也让他不急不躁，按部就班。
    但是失败了……
    不是因为手法和剂量错误，而是鬼针草的用量错了。
    炼金就没有不失败的，更何况改了一味主材料，这很正常。
    旁边的卡尔克斯坦看得连连点头。
    专业上，他真的可以在猎魔人世界被称为炼金大师，自然看得出失败的原因不在马文身上。
    相反，马文的操作手法虽然不熟练，但十分精确，而且记忆力优秀。
    记性好在炼金术中很重要。
    马文之前要的就是两份药剂的材料，失败了再来。
    清理废料，清洗炼金工具，再来一遍……
    看着试管里的液体由沸腾逐渐平息，最终化为一管淡绿色透明溶液。
    【“凝神药剂”炼制成功，熟练度增加2%。】
    马文拿起试管。
    【凝神药剂】
    类型：炼金药剂
    品质：普通（白）
    效果：口服，具有安神提神功效，可有效缓解精神疲劳、混乱、狂暴等负面状态。
    说明：配方源自艾恩·艾尔精灵，是法系职业者学习实验时常用的安神药剂。因制作者不熟练，药剂品质跌落至普通（白）。若要长期保存建议使用更精良的存储器具。
    备注：炼金药剂可由制作者重新定名，可自定义署名，可修改说明，可出售给秩序乐园其他生产者、契约者、执法者等，可出售或赠送给衍生世界内原住民。（备注仅制作者可见）
    售价：30乐园币
    忙活了近一个小时，制成的药剂卖给乐园的售价只有30乐园币，要不说低阶药剂没价值呢。
    看来初级炼金术远远不能满足马文以此赚大钱的计划。
    而且熟练度也得练上来，刚刚第二次炼制他也差点失败，药剂品质还跌落了。
    “看样子是成功了……”卡尔克斯坦走近了一步，看着马文手中的试管问道：“这是什么药剂？什么功效？”
    马文直接把试管递给他说：“安神药剂，缓解精神疲劳。尝尝看。”
    老头接过试管，“听着很有用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配方？”
    他用另一只手扇了扇试管口，闻了闻，又小心抿了一小口，咂了咂嘴。
    “不错啊，不比牛堡的‘明斯克安神曲’差！”老头把剩下的药剂装进一个水晶瓶，笑眯眯地说：“我承认你是炼金师了。”
    “呐！”他指着木架子上的书册和纸张很大方地说：“随便看。”
    他仔仔细细看了两轮制药流程，早就背下来了，相当于白捡个药剂配方。这可都是钱啊！他当然大方。
    马文当然明白，当着一位炼金师炼药，肯定会被人得到配方，但有失有得嘛。
    他说道：“我有其他事，要拿走。”
    “放屁！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不明白，哪还有什么破事比炼金更重要？啊！”
    马文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老头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他的学生，还是个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恶徒。
    而他已经承认打赌输了……
    老头儿苦着脸摆摆手，“你随便吧……”说完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少拿几本啊。”
    卡尔克斯坦最擅长的并不是魔药，而是魔偶、魔像和炸药。
    无论魔偶还是魔像，马文都不想学，也不需要。
    而这里的魔药知识还不如他已有的多。
    恰好，炸药是他最想学的另一个方向，液银炸弹看来很快就能完成了。
    最终马文带走了3本炼金炸药的笔记。
    总之，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没亏。
    临走时，马文问炼金大师：“那个阿扎·贾维德是不是在班·阿德学院待过？”
    “是啊，他不喜欢那的学术氛围，退学了。呸！那帮废物难道看不到阿扎的天赋？狗屎，怪不得一直被艾瑞图萨压在身后。”
    至此，马文有八成把握确定那个发型着急的青年就是十年后的毁掉凯尔·莫罕的罪魁祸首。
    “他可不是退学的，是被开除的。”
    凯尔克斯坦这老头儿人还不错，马文还是决定提醒他一下。
    老头惊问：“为什么？”
    “黑魔法。”
    马文说出两个单词后转身下楼。
    马文对黑魔法的力量没有偏见，力量就是力量。但是黑魔法天然的混乱特性和精神侵蚀特性让他敬而远之。
    如果为了力量而迷失自我，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外面天都快黑了，马文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钓鱼”。
    不过，还不知道莫杜斯那边怎么样了。
    马文：“？”
    莫杜斯：“那小子钻进个破房子后到现在都没出来，估计这就是他的住处了。在郊外河边，周围连个鬼都没有。”
    马文感受了一下渡鸦的位置，就在东南郊外。
    他继续给莫杜斯发消息：“先回来吧，晚上还有事。”
    莫杜斯：“好嘞(ノ￣▽￣)”
    尼德在篱笆小院儿里无所事事的溜达，隔壁门廊下空着，那个红头发小姑娘看来已经回屋了。小楼窗缝里漏出暖色灯光。
    马文骑上独角兽，大摇大摆地向城门走去。
    ……
    长裙子旅馆，这就是马文今晚的落脚点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陆上终于有了旅馆这个词。而旅馆自然也是以提供租住房间为主要业务，而不是卖酒。
    长裙子旅馆除了是旅馆，还是个找姑娘过夜的好地方，是晚上城外最热闹的去处。
    马文自然不是来招计的，而是城外更方便动手，即使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城卫军来掺和。
    白蔷薇骑士团既然没有趁尼德单蹦儿一个时动手，那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安分下去。他们可不知道马文暂时不会离开维吉玛。
    不管今晚是否平静，马文都会做好准备。
    后续计划他也想好了，既然不方便和城防军发生冲突，那就换个思路，让城防军帮他办事！
    他到达长裙子旅馆时，莫杜斯已经在房顶等着了。
    奥伦开路，马文让旅馆伙计单独腾了个马厩出来给尼德暂住，又留下渡鸦作伴、预警。
    他要了晚餐住进了三楼的套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