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覆盖在刚被打过的那半张脸上。
    季茴那张被涂抹精致的脸瞬间肿的老高。
    “你凭什么打我！”季茴好看的眼睛此刻像是被淬了毒。
    她现在才似乎从自己挨打的事实中回神，挥手正欲还击。
    下一秒，手腕被人死死扼制。
    季茴的大睁着眼，不可置信：“思行哥…她打我的！你都不管吗？”
    “你忘记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爸爸！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吗！”
    “我以为我已经像季叔叔说的很清楚。”沈思行的目光似乎结了冰。
    看着季茴逐渐变的惨白的脸，“什么意思…你和我爸爸说什么？”
    “我爸爸几乎把你当成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他的女儿就这么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你还是连问都不问的，站在那个女人身边吗？！”
    “无缘无故？”
    夏清嗤笑着将她这句话重复一遍，大力起伏的胸口看的出她此刻的怒火。
    但她的脸上还是极力保持冷静，忍了又忍，才努力将自己的声线恢复到平日里的冷静。
    看着她肿的老高的脸，脸上划过赤裸裸的讥讽。
    冷声道：“你真蠢。”
    “你说什么？”季茴提高音量。
    “不是吗？如果你真的不明白，那你就是真的蠢，但如果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你就是又坏又蠢。”
    季茴脸上闪过不甘和怨恨，转过脸，对上沈思行审视的目光，不由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但还是不死心，讷讷道：“思行哥…我…”
    不等她说完，夏清就抢先打断她的话。
    “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现在就挑明了告诉你。”
    “第一巴掌，是因为你挑唆未成年人行不法的事。”
    “我没有！你污蔑我！”
    夏清的话音还没落，季茴就不甘示弱的反驳。
    夏清只是直直盯着她，“第二巴掌，你故意用门碾压我的手，造成软组织严重受损，甚至，可能骨骼受伤。”
    在飞机上，她学习过受伤各个程度的状况。
    都不需要看，只需要看看季茴发狠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手现在绝不可能是轻伤。
    沈思行瞳孔一怔，随后落在夏清另一只一直垂着的手上。
    在看见那只已经红肿的不像样子的那只手时，眼里尽是自责和疼惜。
    “还有。”夏清顿了顿，错开面前站着的沈思行。
    冷冷盯着季茴。
    “啪！”
    猝不及防地！又是一记响亮耳光的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因为你试图推我去死。”
    话刚落，沈思行倒抽一口冷气，握着季茴手腕的手更是用力几分。
    “季茴，你都做了什么？！”
    “痛…思行哥我好痛……我没有，我没有像她说的那样！”
    “当时只是因为那个学生突然冲过来，我有点害怕，下意识想把门关上。”
    “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她还在里面！”
    “我是想开门的！但…我太慌了，一不小心，才会压到她的手！”
    “而且…在我来之前，那个学生就已经又砸又摔东西，说不定精神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根本就不像她说的那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信我！”
    季茴几乎声嘶力竭的说着，说的话真假掺半，再配合上她惶惑的眼睛。
    一时间，看起来倒很是楚楚可怜，而沈思行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她。
    季茴看着沈思行望向自己的眼神，里面有陌生、有失望…
    又是这样的眼神…又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只是选择了一个自己爱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汪雪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什么学生？清清，到底发生什么了？”
    “什么就要杀人…什么乱杂乱撞的？”
    “屋子里面…”
    “是程欣。”不等汪雪继续问下去，夏清淡淡开口。
    带着疯狂消耗体力后的疲惫。
    “程欣？她怎么在这？她…”
    “我先送你去医院。”汪雪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思行已经蹙眉不忍的率先开口。
    “小雪，我已经报警了，等下你在这里和警察交接一下，我带清清先去医院，之后的事，我们慢…”
    “不必了。”夏清冷着脸，但声音却透出一丝脆弱。
    “相比起小雪，你在这里处理，应该更适合吧？”
    “毕竟，季小姐之所以会到这里，应该跟你有关系吧？”
    沈思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嘴角不可控制地向下，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我…”
    汪雪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忙站在两人中间打圆场。
    “那就我先带着清清去医院。”
    汪雪搀过夏清的手，夏清的目光这才终于从沈思行的脸上移开。
    一瞬间，沈思行只感觉自己胸口似乎破了一个大洞，任何的呼吸，都会牵扯出绝望的痛。
    见她要离开，沈思行不受控制的心慌起来。
    钳制住季茴的手瞬间松开。
    不等季茴反应过来，沈思行已经追随着前方的那两道身影而去。
    季茴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望着前方几人的身影，眼眶逐渐变红。
    近乎神经地低声喃喃：“不准…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思行哥，不准…离开我！”
    *
    “夏清，你听我解释！”
    沈思行追着夏清来到走廊的尽头，夏清终于停住脚步。
    “好，你说。”
    “夏清，我和她，以及她的父母真的都已经完全说清了，对于她今天来找你这件事，我真的…”
    沈思行看着夏清逐渐苍白的脸色却再也说不下去。
    他不忍看她因为疼痛强忍着站在这里。
    但又害怕只要自己松开手，那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这样轻飘飘的飞走。
    只是片刻，沈思行握着夏清的手松了下来。
    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心底巨大的恐慌。
    声音却依旧温和：“抱歉，你一定很害怕，现在也很痛吧…我…”
    剩下话，沈思行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身，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汪雪。
    “我的车就在下面。”
    “清清，你们先去医院，我很快，很快就会去找你。”
    夏清别过脸，吸了吸鼻子。
    今天事发确实很突然。
    每一个环节，每一个人的出场，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她知道就这样把错归在沈思行的身上，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若是旁人，自己或许依旧是那样就事论事，不牵扯任何人。
    但…对于沈思行和季茴。
    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