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再汇报也不迟。”
洛阳伸手虚空探去，天殇剑寸寸浮现，瞬间便将压迫力拉满。
天武神兵排名第六，再落到能完全驾驭的修士手中，既是一柄摘星揽月的绝世利刃。
慧能手持佛珠，颗颗拨动，身后浮现出一具怒目金刚虚影，手持琵琶，身着金甲战衣，身后一根彩带飘舞。
随即，余下三位班首亦是分别祭出法相，一人手持宝剑，一人腰缠长龙，一人身侧漂浮一柄七彩宝伞。
四人四面，威风凛凛。
在气势上，却也是不落下风。
“阿弥陀佛。楚王，你若执意分一个胜负，我们师兄四人也唯有奉陪。”
此时的慧能虽语气慈悲，但眼神却是分外的凌厉坚毅。
余下三位，分别是西堂慧刚，后堂昙鸾，堂主截流，个个怒目圆瞪，仿佛迫不及待要将洛阳暴揍一番的模样。
南于寺院四大班首虽以师兄弟互称，但实则基本不同辈，讲究的也就是一个达者为先。
至于这个‘达’，多以境界判定。
就好比绛人，等他修炼到九境大圆满的境界，就可成为慧能四大高僧的小师弟，而不再是年轻一辈的大师兄。
说到绛人，此时他已经置身于千丈之外，目光灼热的盯着即将开打的战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错过瞬间。
大圆满之间的战斗，想要目睹一场全靠缘分。
绛人自记事开始，便身在南于寺院，活到今日三十三岁，却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的大圆满争锋。
他甚至想到，也许今日一战，既是助他迈抵九境的契机，成为南于寺院的佛子。
南于寺院和天下寺院都不同，要成为佛子的条件极其严苛，须三十五岁之前成就九境。
若没有弟子能达到，则佛子位必将空缺。
这是祖师爷留下的规矩。
而事实上，南于寺院立世千年，从未诞生过佛子。
即便是如今南于寺院的佛尊迦善，亦是同时期的绝世之人，成为九境那一年也是四十一岁。
沈长青倒是三十五岁成就的九境，但他却不是佛门之人。
而绛人若是今日得到机缘，以三十三岁的年龄踏足九境，也就意味着他比沈长青还快两年。
意义非凡。
但…当绛人看见不远处傲视他们南于寺院四大班首的洛阳，便立即自惭形秽起来。
二十六岁的天下绝巅，又岂止是前无古人可以定论，天大的概率也会后无来者了。
绛人自己尚未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悄然的埋下了一颗名为‘追赶’的执念。
而对于佛门弟子而言，执念亦是心猿。
心猿茁壮，预示着走火入魔。
“龙秦洛阳，向四位大师讨教！”
气势都烘托到了这份上，洛阳也就懒得扭捏，手持天殇剑便冲天而起，达到和慧能四大高僧祭出的天王法相持平的高度。
东方持国天王！
南方增长天王！
西方广目天王！
北方多闻天王！
也难怪南于寺院四大班首一向都是联手对敌，原因还真不是以多欺少，而是他们修炼的就是一功四部的佛门四天王神通！
而四天王神通，却又需要四法合力，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换一个意思，若是将四大班首分开，也就是寻常的大圆满水准。想和当时顶尖的修士对战，根本没有可能。
“得罪！”
慧能口中蕴含慈悲，手里结印动作异常凌厉，身后的东方持国天王虎眸睁开，大手挥舞玉琵琶，一道道佛门梵音如水纹涌动，地面飞沙走石，虚空杀机四现。
继而，慧刚，昙鸾，截流三人俱是唤醒身后的天王法相，各显神通。
多彩宝伞飞至洛阳头顶，降下彩色佛光将其笼罩其中。
百丈青龙绕洛阳四周盘旋，释放龙威。
西方广目天王手持青锋宝剑，擎天而立。
远处，笼罩在小孩陈长生身上的屏障不动分毫，让他免于受到大战灵力的波及。不然就小孩的凡人身躯，顷刻间就得被碾碎。
此时，小孩的眼神忧心忡忡，为大哥哥担忧到了极点。
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和尚，你们四个打大哥哥一个，要不要脸？”
小孩的声音虽然极小，但在场都是些什么耳力，都听的一清二楚。
堂主截流忍不住回怼，“你以为你大哥哥什么人？若本座不小心应付，恐怕今日南于寺院都得被掀了！”
此时，绛人飘落到小孩身边，大概是预防护住小孩的灵力屏障被大战余波击碎，能及时救人。
提醒道：“其实本座…贫僧这四位师叔也都不想打，但楚王硬逼。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以楚王通天彻地的手段，纵然我四位师叔以四天王神通御敌，也不见得有多少胜算。”
不是绛人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而是不久前洛阳那一剑太恐怖了。
一剑击溃十六尊九境，千年春秋，万种风流，却无一人做到过同样的事情。
纵然沈长青，也没如此高光过。
倒不是说沈长青一定就做不到，但没做过就没有比较。
但如今修行界皆有传言，今日的洛阳，已经胜过了三百年前的沈长青。
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天下间无数修士都在质疑。
而今日洛阳却在走三百年前沈长青走过的路，
绛人有种预感，若是当真让楚王通了关，一定会和沈长青有一场绝顶之战。
而同时绛人心中的也相信，洛阳能走到那一步。
起码来说，他这四位师叔拦不住。
可惜可叹，若是他绛人早生个…百八十年，就有资格成为这场顶峰之争的其一，哪怕是输了，也无怨无悔。
也不知道等他的时代到来，这西洲天下，又将是什么样的光景。
而事实上，绛人现在不会想到，他很快就会遇上那个让他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你为何要和我说话？”
小孩语气冷硬道。
绛人不解，“贫僧为何不能和你说话？”
“你不是看不上我。”
绛人语噎。
若当时他肯给小孩一个机会，现在小孩已经是南于寺院的小沙弥。
这件事，他真点后悔。不过却也不是因为小孩，而是因为…
不待绛人回答，小孩便戳破道：“你愿意和我说话，是因为大哥哥。你怕大哥哥继续揍你，才愿意和我说话。”
绛人：“……”
小孩的逻辑虽然有些怪，但也没啥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