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良沉吟半晌，认命一般的朝林听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给你想办法。”
与其听这丫头嘚吧一堆然后被迫接受，倒不如他自己主动点儿。
反正结果都不会改变。
林听笑得很灿烂：“哎呦，那多不好意思……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购买渠道来着。”
“买？”方德良狐疑的看着林听，“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前一秒还哭穷呢，这一秒就要买设备了？
实际上，方德良都开始思考这次要坑哪个朋友了。
林听无声的叹了口气：“显然是因为租不如买划算。”
这个项目的工期预计三年，之后呢？她在京城还有一块地。
三年又三年。
租金都够她买设备了。
虽然不知道那些设备六年后还能不能用，但就算是卖废铁也能值点儿钱吧？
林听的感叹瞬间引起方德良的戒备。
租不如买划算？
她是要用多久？
“你等一会儿，”方德良拧着眉头，“你的工期预计多久？”
“大概……”林听看他坐得挺稳当的，这才说，“三年。”
方德良：“……？”
方德良：“……！”
“三年？你要盖什么？”方德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他想来，盖个补习学校能用多长时间？
三四层的教学楼，再加个食堂，最多再来个学生宿舍和操场……一年绰绰有余了吧？
结果林听开口就是三年。
这事儿没法瞒，因为建筑图和工程项目书是要送上去过审的。
林听微微笑：“一步到位，赶在白叔和方叔任期内盖个地标建筑。”
方德良沉默。
这话说的……那可太有诱惑力了。
他不用去问大哥就知道，林听只要能确保项目落成，就一定会过审。
“你……”
方德良抓住了重点：“那你这三年里，补习学校就一直放在厂房那边？”
林听扑闪着大眼睛：“不可以继续用嘛？其实我打算把那边也重新收拾一下的。”
方德良感觉自己被算盘珠子崩了一脸。
那地方原本只是借用给林听的。
一年半载没人会过问，全当是废物利用支持教育事业了。
可她要再用三年……那怎么可能没有个说法？
让他们搬吗？
搬到哪儿去？
方德良毫不怀疑，以林听的性格，他敢让她搬走，她就敢赖着他重新找地方。
最完美的解决方式当然是林听再出点儿钱，把厂房那块地皮买下。
“你当初要酱油厂那块地，是不是就预谋好了这一天？”方德良轻眯着眼睛，打量着林听。
林听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预谋什么了？叔，您在想什么？我没听懂。”
方德良：“……”
他……肝疼。
林听笑眯眯的看着他：“要给我最优惠的成本价哦。”
“成本价，”方德良阴阳怪气的说，“你看，要不我给你要个批条，你三年后再付款？”
林听眼瞳明亮：“真的嘛？”
方德良：“……？”
怎么着，她还当真事儿了？
林听自顾自的说：“批条什么时候能给我？方叔您得快点儿哦，别影响我的工期哦！”
方德良：“……”
“明天能给我吗？”
“我给……我把命给你得了。”
方德良的后脑勺开始疼了。
“瞧您说的，我要您的命有什么用啊……”
林听眨巴着眼睛，“所以，您刚才说的批条是忽悠我呢，对吧？”
方德良气得直瞪她。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喝多少啊，才敢信这种话！
林听哀怨的瞧着他：“哼，方叔您变了。”
方德良：“……”
看着她那小表情，他莫名其妙的就有种对不起她的感觉。
清了清嗓子，方德良说：“这样吧，我尽快给你联系，价格一定是比你自己去买便宜的，你把需要的设备给我列个单子。”
林听叹了口气：“唉……好吧，那辛苦您了。”
方德良离开制衣厂好半天，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这丫头！又跟我装！”
办公室里，林听心情甚好的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应对阴阳怪气最好的办法就是信了他的话！
反将一军！
林听笑够了，这才甩着小手去巡视她的江山。
各个车间忙得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工作，瞧着没有太重的班味。
上班嘛，钱少就要清闲，忙碌就要有钱途。
林听转悠了一圈儿，和王师傅聊了一会儿，就愉快的去找冯悦了。
“悦姐，账本我瞧瞧。”
林听的突然到来并没有让冯悦有什么紧张。
她利落的拿出账本，自己一边忙一边问：“老板，建筑队的支出走补习学校的账？”
冯悦现在真的很忙。
制衣厂、补习学校、手工品厂、奶茶店、还有矿业公司和店铺，所有的账都得在她手里过一遍。
尽管又招聘了几个会计和出纳，她也忙得足不沾地，每晚都是倒头就睡。
但冯悦很开心。
她的确很忙，但工资也涨到了自己都不敢想的地步。
林听翻着账本，说：“以建筑公司的名义重新立账，我明天先给你拿一百万，钱不够你随时跟我讲，另外再招两个会计专门负责建筑公司的出纳和记账。”
这个项目放在哪儿都不合适，补习学校必将因此入不敷出，制衣厂与它的关系又不大。
“好。”
冯悦做着深呼吸。
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林听抬头看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放个假，休息一段时间？”
冯悦微怔，随后笑了：“天天坐办公室有什么累的呀，我没事的。”
“得嘞，我现在离了你也活不了，”林听把一把车钥匙递给她，“那就给你配辆车，以后上下班也能方便点儿。”
车是辆桑塔纳轿车，林听去海省前定了两辆，今天刚拿到钥匙。
桑塔纳在老板的圈子里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这么一辆车，就被林听用顺手给冯悦带杯奶茶的姿态给了出去。
冯悦愣愣的看着林听：“老板……”
林听从账本里抬起头：“啊？怎么了？”
冯悦压下鼻间的酸涩，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不会开车。”
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