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下到中午，还不见停。
    桔子放下杂志，想去厨房做饭，铁头回来了。
    肩膀，衣裳，全湿了，尤其裤腿和鞋，都是水里泡过的。
    不用问，肯定踩着水坑回家的。
    “妈，我爸呢。”铁头把伞放门口，摘下书包，就跑电视跟前，把电视打开了。
    里头唱着流行歌曲，
    “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这个时间方勇不回来，应该就是有饭局了。
    桔子给铁头找了套衣服，拿出来，“快脱了换上，一会儿感冒了，你爸应该不回来了，就咱们俩，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铁头找了个动画片，往下脱衣服。
    桔子倒了盆热水，把毛巾打湿，给他擦了擦身上，把衣服，鞋，全给他换了。
    一碰小手，冻得冰凉。
    叫他坐沙发里，拿厚毛毯给他盖住，又找了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门响了一声，方勇回来了，身上一点没湿，皮鞋也干干净净的，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
    铁头喊了声，“爸。”
    方勇走过去，把糖葫芦给他们俩，脱了外套，卷起袖子问，“想吃什么？“
    “问我妈。”铁头窝被子里啃糖葫芦。
    桔子咬了口糖葫芦，说：“什么都行。”
    桔子脸色白里透粉，漂亮得很，前两天的那种疲惫感，也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嘴唇上沾了点糖，又红又润。
    方勇看她两眼，就去做饭了。
    不用下厨房，桔子把铁头衣服扔洗衣机里，接着翻杂志。
    吃过饭，有点熬不住，回房躺下就睡了。
    睡着睡着，感觉方勇亲她一下，说：“走了，有事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睡醒，方勇上班去了，铁头上学去了，家里安安静静。
    她倒了杯热水，放一边，坐书桌前，画婚纱设计图。
    夏艳要的是公主风，那么，就让它尽量华丽……
    时间够用，桔子不着急，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啃个苹果。
    傍晚，孩子和方勇回来，画完一半。
    晚上再拿笔，肯定被她们家大老板教训，再说，桔子也不想太累，就早点睡觉了。
    第三天，她画好了设计图。
    没有夏艳的电话，她就打给冯宁，叫她通知夏艳来拿图。
    中午睡了一觉，桔子起床洗了把脸，听见有人敲门。
    肯定是夏艳。
    打开门，果然是她，还有冯宁。
    一场秋雨一场寒，俩人都把大衣裹上了。
    夏艳提着些水果。
    “快进来。”桔子请他们进屋，给她们倒水。
    俩人不是第一次来了，自在很多。
    夏艳把水果放下，伸手接暖壶，“我来，你们俩孕妇歇着。”
    桔子也就不跟她客气了，把水端给冯宁。
    冯宁扫了眼屋里，坐下，“小铁头呢？上学去了？”
    桔子说：“刚走。喝水，我去拿图。”
    她回房间，拿出来个文件夹，递给夏艳，“看看，满意吗？”
    夏艳接了，坐下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摞白纸。
    白纸有十多张，上头都画了图，有领子，袖子，还有上衣，裙摆，头纱。
    另外，还有披风。
    每一个部位，都画得非常精细，旁边还标注了尺寸。
    甚至连面料选择，和缝纫时要注意的点，都写在了上面。
    光这一幅设计图，卖到外面，至少几千块。
    不过，没做过服装设计的，很难想象出成品。
    成品有多惊艳，就更想象不到了。
    夏艳翻了两张，“我看不懂。”
    她把设计图给冯宁。
    冯宁瞧了几眼，“我也看不懂，这太专业了。”
    桔子坐下，喝口水，说：“看不懂没事。夏艳，你早点把图送到陆平工作室，请陆老师帮你安排设计师。就说半个月之后要穿，如果成品不满意，还有时间修改。”
    想得太周到，夏艳又有不好意思了，点点头，把图收好，放包里，拿出张大红请柬，给桔子，
    “我朋友不多，我想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桔子闲着也没事，就把请柬接了，“好，一定去。”
    “到时候我也去。”冯宁喝了口水，往桔子身边挪了挪，犹豫一会儿，说：“桔子，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桔子问，“什么事？”
    “就是……”冯宁脸有些红，“怀孕了，就一直不能……那个吗？”
    夏艳凑上来，“哪个？”
    “小孩子家家，你别听。”冯宁把她推一边。
    “到底哪个？”夏艳还非听不可。
    冯宁也不好明说：“从我怀孕，我爸妈，还有我公公婆婆，都不让我和我老公睡一个房间了，他们说，怕孩子有什么闪失。可是总这么……桔子，你生过铁头，有经验，你以前也一直都没……”
    夏艳似乎听懂了一些，脸红得像苹果。
    她又往前凑了凑。
    这个……
    这段时间确实不好熬，桔子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回房间拿出那本《孕婴知识一百问》，“书上有，你看看。”
    冯宁翻开书，一页一页地看，摇摇头，啧啧两声，“我怎么就没想到买本书看呢。桔子，你真爱学习。”
    这话，桔子听得有点想笑，“我老公买的。”
    夏艳接话，“看不出来，你老公这么爱学习。”
    桔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有了有了。”冯宁找了一段，指给桔子看，“就是这个，三个月以后可以试着……不行，我得买本书，好好研究研究。”
    书上不仅有文字，介绍怎么做伤不到孩子，还有插画。
    夏艳看得脸红脖子粗，“那……那我也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桔子和冯宁一起问。
    夏艳犹豫半天，说：“就是……第一次……那个，是不是很疼？”
    这个问题一问，桔子也忍不住脸发烫。
    可这确实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想了想说：“你别怕，这个事它没那么吓人，你要是喜欢他……”
    冯宁一边听一边点头，“对，你喜欢他还怕什么，你要是不会，就让他来，越紧张就越……”
    夏艳说：“我还是有点害怕，万一他……”
    门忽然打开，方勇回来了，西装革履，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他往屋里一走，冯宁和夏艳急忙闭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桔子，我们先走了，下回再聊。”夏艳抓起包，挽冯宁的手臂，往外走。
    桔子把他们送出门去，关上门。
    说实话，聊着这种话题被人抓包，她也有点尴尬，“今天……回来这么早？”
    “嫌我回家早了？“方勇脱下外套，看她，“妹妹，聊什么呢，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