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放兜里，桔子拿出钱，给老板。
    老板接钱，把花生瓜子，分开装塑料袋里，递过来。
    桔子伸手接。
    “妈，我拿。”铁头也伸出手去。
    老板把袋子给铁头，“这大小伙子，懂事儿，帮你妈拿着。”
    “那当然，我爸不在，我得保护我妈。“铁头接了几个塑料袋。
    老板笑了，“这小子，行！”
    铁头抬起小脑袋，问，“妈，还买啥？”
    菜市场人太多了，桔子怕方勇来了找不着，就接了铁头手里的鱼，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等你爸来了再买。”
    一边走，一边四处找，生怕和方勇错过了。
    可是，人群乌泱乌泱的，别说人了，扔个长颈鹿进来，都不好找。
    “妈，你小心。”铁头看地上。
    地上白菜帮子，烂菜叶子什么都有，万一踩上去，有可能滑倒。
    桔子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琢磨着出去了，再给方勇打电话。
    今天，她穿着件粉红色棉服，在一群黑灰色里，分外亮眼。
    被不远处的大花蛇看个正着。
    大花蛇拿手机打电话，“哥，放心，看见了，嫂子好着呢。进了菜市场，你往东走，靠北一点，对对对，大概一百多米吧……”
    太阳好，人也多，走了一会儿，桔子鼻尖出了汗。
    走着走着，有个男人拦她面前，黑皮鞋，黑西裤，腿挺长。
    桔子第一反应，先护住肚子，侧过身，给他让路。
    “妹妹，别客气。”男人伸手接她手里的鱼。
    手指又细又长，无名指上，戴着枚银色戒指。
    桔子反应过来，是她们家老板。
    抬头一看，果然是他。
    心道，人这么多还能正好遇到，真巧。
    方勇提着鱼，把她护怀里，“还买别的吗？”
    “买点水果。”桔子去卖水果的摊子那边，挑了苹果，香蕉，桔子，一样来了两三斤。
    老板给秤好，装网兜子里，直接给了方勇。
    桔子给了老板钱，继续往外走。
    年货这东西，买起来没够，这也想买，那也想买，路上，又买了点菜，还有肉，又买了副对联。
    还有些屋里挂的小灯笼。
    明年是虎年，那对五彩小老虎的贴画挺好看，买。
    回家的时候，方勇和铁头手里满满当当，一人提了一堆。
    到门口，桔子拿钥匙打开门。
    俩人进去，把东西放厨房。
    “爸，我饿了。”铁头说。
    方勇脱掉外套，卷袖子洗手，“想吃什么？”
    铁头洗了下小爪子，跑出来，开电视，“妈，咱吃什么？”
    “把鱼炖了吧。”桔子脱了棉袄，挂衣架上。
    她穿着件白毛衣，挺宽松的，可是也遮不住肚子了。
    这半个月，小家伙蹭蹭地涨，肚子明显大了。
    她抹起袖子，洗了洗手，去厨房帮忙。
    “去歇着。”方勇把鱼洗干净，先放锅里煎。
    香味马上就出来了。
    有他们家大厨在，桔子帮不上忙，就挑出小灯笼和那对小老虎，拿到客厅，琢磨往哪儿贴。
    瞧了半天，还是贴沙发后头那堵墙上好。
    跪在沙发上比划，叫铁头看，在不在中间。
    铁头正找动画片呢，没找到，随便找了个台，脱鞋，跳沙发上，接了贴画，“妈，我贴。”
    桔子站远一点，指挥铁头，“往右边一点……左下角有点低…行了，贴吧。”
    背面有双面胶条，撕下外层纸封，小巴掌一拍，小老虎就粘墙上了。
    “各位观众大家好，这里是全鹰盛会现场。我们将为您现场直播盛会盛况。
    现在是各位演员入场时间，请跟随我们的摄像头，一起感受，星光璀璨……
    现在入场的，是着名影星，秦思思小姐……”
    屏幕里，秦思思出场。
    她把狐毛披风脱了，交给助理，穿着那身凤袍走上红毯。
    一步一步，裙摆摇曳，那只凤凰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活了似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飞到天上。
    头发挽在脑后，插了根发簪，越加端庄大气。
    却分外时尚。
    “两只小猪，来吃饭。”方勇喊。
    礼服效果，桔子很满意，想她们家老板也看看，喊方勇，
    ”老公，来一下。”
    “怎么了？”方勇走过来，摘围裙，看她脸色，“不舒服？”
    “没有。”桔子指电视，“秦思思的礼服，还行吧？”
    何止还行。
    屏幕里，“欻欻欻……”两边摄影师纷纷摁下快门，里头有几个外国人，不时发出惊叹，追到前面去拍。
    现场粉丝欢呼一片。
    主持人也被惊艳，“我们秦思思小姐，不愧是影后，实在太美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方勇发表意见，转头看他，和他目光对视在一起。
    他嘴角带笑，说：“漂亮。”
    桔子怀疑，他根本没看天后。
    说的，也不是礼服。
    “妈，贴完了，你看行吧？”铁头说。
    两只小老虎稳稳粘在墙上，又可爱，又喜庆。
    “挺好。”桔子说：“去洗手吃饭。”
    铁头跳下沙发，穿鞋，就去洗手了。
    桔子拿起小灯笼，琢磨挂哪儿。
    “妹妹，先吃饭。”方勇把灯笼接过来，放下，“吃完饭，我帮你挂。”
    “放假了？”桔子问他。
    “下午时间全归你。”方勇伸手臂，“来，哥哥抱你去吃饭。”
    孩子还在呢。
    桔子笑了一下，想骂句不正经，还没开口，被他抱起来，走进厨房。
    鱼汤奶白，味道清香，她们家大厨的手艺，一点毛病没有。
    吃饱喝足，方勇借了把梯子，提着小灯笼，爬上去，挂卧室门框上头。
    ”爸，我房间也要。”铁头扶梯子。
    挂完这边，给铁头卧室门上，也挂了一串。
    窗户玻璃上，也贴了新春大吉。
    暖暖和和的小家里，一下子，有了过年的气氛。
    正忙活着，电话响了。
    铁头跑过去，接电话，“喂……是我，在，等一下……妈，电话。”
    铁头跑回来，给他爸扶梯子。
    桔子坐沙发上，拿起听筒放耳边，“喂……”
    “桔子，我冯宁，明天有空吗，夏艳打电话，说特别无聊，让咱们找她说说话。”
    “行啊。”桔子也正无聊呢。
    “带你们家铁头。”冯宁说，“赵强回来了，铁头不是说，找他有事儿吗？”
    那天宴会上，铁头确实说过这话。
    桔子和冯宁约好，明天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