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桔子一大早就醒了，把包里的衣服，奶瓶，尿布什么的检查一下。
    尤其孩子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参加宴会，肯定少不了礼服，她从衣柜里挑了两套，还有一套小礼服，放皮箱里。
    “等十分钟。”方勇进屋，一只胳膊抱着小肉团子，一手拿着手机，说了两句，他把电话挂上，塞兜里，
    “妹妹，别拿那么多，不够再买。“
    万一着急用，买不到呢。
    桔子掀开枕头，拿了剩下的半盒小雨伞，放包里。
    谁知道人家酒店提不提供。
    这东西，必须备着。
    “车来啦？”桔子抱田田，“等一下，让她吃两口。”
    “不急，慢慢喂。”方勇站一边等她。
    桔子坐下，给田田喂奶。
    小家伙哪顾得上吃，楼下有个风吹草动的，小脑袋“嗖”就过去了，就是不吃。
    桔子整理好衣服，瞧了眼窗外的天色，有点阴，给田田加了件小外套，才往外走。
    方勇提着一个行李包，一个皮箱，跟后面。
    昨天晚上，铁头已经去他王叔家了，本来打算今天去的，小宝不干，哭着喊着非找铁头哥哥。
    小王就连夜把铁头接走了。
    今儿天确实有点阴，风，也带了点秋天的凉爽。
    楼下花圃里头，种着几株菊花，叶子翠绿，上头点缀着几朵嫩黄色的小花苞。
    蝴蝶飞过来，绕着花苞转。
    田田拧着身子，伸出小胖手一抓一抓，“呀，呀，呼……”
    “咱们坐火车，回来再抓。”桔子把她小胳膊扒拉回来，坐进车后座。
    方勇坐她旁边，关门，吩咐司机，“开车。”
    “是，老板。”司机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个司机，桔子没怎么见过，不太熟，只知道，他是中天老总的专用司机。
    不愧是专用司机，开车又快又稳，窗户外头的高楼，大树，汽车，像过电影似的。
    田田趴车窗上，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根本看不过来。
    手机响了，田田小脑袋“嗖”就过来了。
    方勇拿出手机，点开免提，手机给她，把她抱过来，揽腿上。
    “爸，你上火车了？”是铁头的声音。
    ”还没呢。”桔子说：“想去啊？”
    “想来，让你王叔送火车站。”方勇说。
    “不是。”铁头说：“爸，电视上说，火车站有偷孩子的，你把我妹看好。”
    “呀，呀，呼。”田田抓着手机，咿咿呀呀一大堆。
    电话那头，小王说：“小铁头，你就放心吧，敢抢咱们家田田，那他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铁头说：“爸，反正你看好我妹，还有我妈，都别丢。”
    “嗯。”方勇搭了声腔。
    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一样的干脆利落。
    桔子还想嘱咐两句，叫铁头记得早上穿外套，晚上记得刷牙，没赶得上。
    大广告牌子飞似得往后退，很快，到了火车站。
    里面的人乌泱乌泱的，扛着行李的，抱着孩子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钱呢！”
    人群开始骚动。
    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出来谁是小偷。
    其实，火车站这种地方，有小偷，再正常不过。
    桔子还真有点担心，有抢孩子，偷孩子的。
    她把田田抱怀里，手臂上用了点力气。
    “妹妹，别怕，”方勇一手提着包，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她们娘儿俩，护在怀里。
    票是早就买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用等，直接进站就行。
    进站的人也多得很，不用自己走，人流推着就能向前进。
    “上车了，上车了，明天才能到……没去，要不是你催，我非去新厂里瞧瞧不可……听说厂子可像样了……”前面有个女人在打电话。
    卷发，穿着条黑裙子，外头罩着件牛仔外套。
    背影看不出年纪，声音特别耳熟。
    像黄姐。
    桔子本想打个招呼，已经进站了，人群四散开，根本就找不见。
    可能眼花了。
    走进车厢，人就不多了，这节车厢是软卧，挺高级的，环境不错，而且是一个一个小房间。
    找到自己的座位号码，推开门，里面两张床，分别在车窗两边放着，中间还有个小桌。
    挺干净。
    桔子抱着孩子坐下，赶紧给田田喂奶。
    小家伙光顾着看热闹了，喂了几次，都不吃。
    这回，真饿了，叼住就不撒嘴了，咕咚咕咚地吃，小手还搂着，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方勇关上门，打开行李包，拿出水杯，苹果，还有小水果刀。
    他坐下，削苹果。
    苹果皮越削越长，快垂到地上了，还没断。
    刀工不错。
    火车慢悠悠开动了。
    “吧嗒”皮掉桌子上，方勇切了块苹果，给桔子。
    天气干，桔子嘴里也发干，吃了口苹果，汁水在嘴里爆开，舒服多了，“什么时候到？”
    方勇说：“后半夜，吃完睡一觉。”
    “哦。”桔子又咬了口苹果。
    早上田田醒得早，吃着吃着就睡了。
    桔子从行李里拿出小垫子铺床上，把田田放下，拿条毛毯盖她身上。
    孩子睡了，清净。
    桔子单手托腮，往窗户外瞧。
    窗外天空蔚蓝，偶尔一排排燕子飞过，地上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玉米苗。
    远处天地相接，交汇到一起。
    非常漂亮。
    吃完苹果，她指着窗户外头，“老公你看，好看吗？”
    “好看。“他说。
    桔子转头，和他目光对视在一起。
    怀疑他说的，根本不是风景。
    莫名的，桔子脸发烫。
    脸蛋红扑扑，皮肤又白，非常显嫩，根本不像两个孩子的妈。
    方勇收起水果刀，把剩下的苹果给她，
    “妹妹，老夫老妻了，别脸红，想要什么直接说，哥哥随时准备伺候。”
    “……”桔子懒得骂这流氓，站起来，“我上个厕所，你看好孩子。”
    “拿手机。”方勇眼神指了下她的小包。
    手机必须拿，万一出点事，好联系。
    桔子拿起包，挎身上，走出小房间。
    除了前世生病那几年，坐飞机满世界看病，她没怎么出过远门。
    也很少坐火车。
    一时不知道往哪边走。
    本想找人问问，方勇出来了。
    他靠门口，往前一指，”往前直走，右手边就是。别怕，我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