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九皇子府相比,十皇子府的乔迁宴人更多些。
十阿哥送了几家请帖,三舅法喀,五舅富保,七舅阿灵阿,两位姨母家,以及现在任长史的表侄博色夫妇,还有刚到京城没几日的大舅子阿霸亥台吉。
法喀依旧是谢客不出,三太太赫舍里氏来了。
富保夫妇都到了。
阿灵阿夫妇则是叫人送了礼过来,没有露面。
因为金珠指婚的缘故,夫妻俩恨上国公夫人,也埋怨上十阿哥。
要不是十阿哥年初的时候无缘无故的抬举尹德,也不会引出后头的麻烦。
长女是心肝宝贝,夫妻俩不乐意给十阿哥做脸。
辅国公云升夫妇到了,这是十阿哥的四姨母夫妇。
勋贵精奇尼哈番阿玉什夫妇到了,这是十阿哥的五姨母夫妇。
博色夫妇到了。
阿霸亥台吉到了。
女卷这里,十阿哥原本不大放心十福晋,就请博色之妻这位表侄媳多看顾。
博色之妻,也是出身赫舍里氏,跟法喀之妻是族姑侄,是个性子爽朗的人,痛快的答应了。
要是谁当十阿哥这位贵妃之子没有脾气,那谁就是大傻子。
尹德的长史,来的容易,丢的更容易。
自家老爷这里,得了这个缺,做得好了,以后回侍卫处就是銮仪使或散佚大臣,或者直接升任八旗都统、副都统;做不好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勋贵子弟,沉沉浮浮的,多了去了。
八旗人口滋生,补缺不难,可是想要高升也不容易,一个萝卜一个坑。
十阿哥提前防备,也是为的防备那位四姨母。
不过他想多了。
早在定亲礼的时候,国公夫人对十福晋多有挑剔。
眼下也挑剔不到了。
十阿哥没有封爵,可是大家都能看出来,与封爵无异。
这府邸是郡王府规制,属官也直接是长史,以后初封就是多罗郡王。
于是,十福晋的正房里,除了法喀之妻赫舍里氏自恃是太子的姨母依旧带了傲慢,富保之妻瓜尔佳氏是本就沉默寡言之外,其他几个女卷都捧着十福晋说话。
十福晋笑嘻嘻地听着,对于国公夫人的奉承也全盘受了。
没想到这位姨母还挺会哄人,之前订婚的时候可是从头打量到脚,没个满意的样子。
国公夫人见十福晋脾气好,恨不得拉住不撒手了,笑着赞道:“瞧瞧福晋这手,看着就是福窝窝,看着就是有福气的!”
说到这里,她想起孝昭皇后与温僖贵妃两个姐姐的嫁妆都在十阿哥手中,不由觉得肉疼。
满洲流行厚嫁,宫妃入宫也是从此例。
两位姐姐先后入宫,都从钮祜禄家分了不菲的钱财过去。
当时任国公的是那两位的亲弟弟法喀,真是恨不得分了钮祜禄家。
现下呢……
她瞥了三嫂一眼,带了幸灾乐祸。
现在的三品长史,十阿哥先是亲自保举了尹德,后又提拔了外八路的博色。
亲舅舅、亲表哥都闲置着,想不起。
等到十福晋跟小赫舍里氏说话的时候,她就对五嫂道:“这前后街住着,五嫂也当多往皇子府走动走动才好,这亲戚往来,越走越亲……”
瓜尔佳氏笑了笑,垂眼道:“不好扰了阿哥跟福晋。”
国公夫人:“……”
总觉得这话音不对。
她之前是得罪了亲兄嫂跟尹德夫妇,可是没有得罪这位五嫂吧?
十福晋正兴致勃勃的给五姨母钮祜禄氏跟小赫舍里氏提起昨日的热闹。
她没有提康熙,只提到了有趣的大集与各家的小阿哥、小格格。
“哇,都是小孩子,家家都有小阿哥、小格格,明年我们家也要有了……”
听十福晋这样说,五姨母跟小赫舍里氏都望向她的肚子。
十福晋顺着她们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抹了两下,笑道:“这是肉,要明年才有小阿哥呢……”
两人这才晓得误会了,神色讪讪。
国公夫人笑着说道:“这个不着急,福晋进门才半年,上头五福晋、九福晋都进门好几年了,还没有开怀呢!”
她想到九福晋,心中就不舒坦。
要是当初金珠做了九福晋,哪里有后头这些事儿?
阴错阳差的,圣旨已下,难道兄嫂还敢抗旨不成?
可怜金珠公府闺秀,就要沦落蒙古去了。
钮祜禄家这么多房头,盯着他们这一房出错的,大有人在,不去也不行。
十福晋点头道:“是啊,不着急,我还小呢,太早做额涅不好……”
她很想要告诉大家,今年轮到九嫂,明年、后年就是自己了,想了想没有说。
九嫂还没有到三个月,要瞒着。
另外就是,省得大家都晓得红螺寺香火灵验,他们明年过去就该挤了……
*
前院客厅。
十阿哥对着一个舅舅、两个姨丈,也都不是很熟。
之所以派了帖子,还是因他之前定亲、成亲,钮祜禄家各位舅舅跟两个姨夫家都出面了。
至于大舅哥,去年年前年后跑内馆,见了几回,是个直肠子的人。
新上任的长史博色,居然是诸人之中十阿哥见了次数最多的人,毕竟同行一个多月。
跟女卷那边的虚热闹相比,前面是丝毫热闹不起来。
用了午饭,诸人就告辞了。
十阿哥亲自将众人送到门口,眼见着隔壁还没有动静,不由笑了。
九哥比自己有福气。
这样想着,他看了看陪着自己送客的大舅哥。
自己的福气也不小,大舅哥这体格子比年初见的时候更富态了……
*
九皇子府。
其实大家也没有待太久。
用了午饭后,舒舒习惯性犯困,泪眼朦胧的。
她悄悄吩咐核桃,叫上酽茶,想要顶一顶,被觉罗氏看到,挨了一下子。
“胡闹,乏了就歇着,你这个时候身体最重要,都是至亲长辈,还能挑礼不成?”
舒舒讪讪道:“难得姑母、舅母都在,晚上早些睡就是了。”
太福晋摇头道:“行了,就两刻钟的路,往后常来常往的,也不在这一时。”
金太太见状,也忙道:“是啊,福晋先歇着,今天已经吃好喝好了。”
觉罗氏就吩咐核桃去前头看看,大家吃喝的如何了。
少一时,核桃回来,后头还跟着红着脸、带了酒气的九阿哥。
瞧着这样子,好像没少喝。
不过,舒舒晓得,应该还没过量,要不走路不能这样稳。
就是上脸罢了。
九阿哥看着舒舒,带了关切,道:“是不是乏了?要不还是歇着吧,也该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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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福晋跟觉罗氏对视一眼,眼中露出疑惑。
这位皇子爷,有些愣。
当着客人这么说?
很不见外。
觉罗氏面带无奈,小声跟小姑子解释道:“阿哥心实……”
太福晋上下打量着九阿哥,就多了挑剔。
之前外头说这位皇子阿哥性子骄纵,今日看着还算和气,可是这人情世故是差点。
皇家这种地方,不重规矩也重规矩,舒舒会很心累。
金太太在旁,也讪讪的。
其他人都是九福晋的至亲,那谁是客人呢?
就好像自己这个舅母跟远亲似的,客客气气。
舒舒道:“我没事,阿玛、表哥跟舅老爷吃好了么?”
九阿哥点头道:“都好了,爷陪客,没有不好的!”
大家也知趣,就此告辞,省得熬得舒舒受累。
九阿哥没有让舒舒出来,自己亲自送到大门外。
不过他七情上面,待人远近也没有遮掩。
对齐锡夫妇这岳父、岳母,他是十二分地恭敬加亲近,道:“福晋老念着家里,岳母没事常过来转转,福晋肯定开心。”
觉罗氏沉吟着,没有应答。
伯夫人已经陪着待产,自己再三天两头的上门,让旁人看着也不像话,娘家插手太多了。
九阿哥晓得这个岳母不好说服,又望向齐锡道:“岳父大人更要常来坐坐,我们都是孩子,多有不足的地方,还要岳父多教导。”
齐锡看了九阿哥一眼,是该好好教教。
自己做了七、八回阿玛了,九阿哥还是头一回。
得让他担当起来,否则受累的还是自家大格格。
他就点头道:“要是阿哥得空,我就多过来两趟。”
九阿哥连忙点头道:“得空,得空,内务府闲着呢。”
对康亲王太福晋这位族伯母兼姑岳母,九阿哥也“爱屋及乌”,亲自扶了上马车,道:“福晋的至亲,除了岳父、岳母,就是姑母跟县主,往后姑母得空,也要常来常往才好……”
太福晋也算明白嫂子说的心实是什么意思了,对九阿哥的挑剔去了几分,点头道:“只要阿哥不嫌弃,我少不得要多跑两趟,要不然也不放心。”
九阿哥忙道:“求之不得呢,要是姑母能小住几日,那就更好了。”
真要说起来,太福晋跟伯夫人一样,都守寡了呀……
九阿哥想得很美。
真要那样的话,自家福晋就有人陪着,自己心里也踏实几分。
这像孩子话了。
太福晋笑了笑道:“不着急,以后有机会……”
椿泰在一旁,看着九阿哥如此,悬着的心也踏实下来。
要不是对表妹珍之重之,九阿哥一个皇子,哪里用做到这个地步?
这样,很好。
表妹聪明良善,会好好经营日子的。
道保夫妇在旁,看着九阿哥对姻亲这样殷勤,心里不是滋味儿。
难道姻亲是亲戚,他们这外家就不是亲戚?
九阿哥却没有耐心跟他们寒暄,反而还告戒道保,道:“约束好郭络罗家的人,要是给五哥添了麻烦,五哥能容,爷却不容!”
道保带了尴尬,道:“已经打发他们回盛京,没有第二回!”
九阿哥也算历练出来了,晓得恩威并施的道理。
告戒一番后,他就道:“都老实待着,娘娘生了十八弟,就是郭络罗家的福气,回头小十八进学的时候,也要择哈哈珠子的。”
就跟他当初似的,择了一个表哥、一个堂表哥,两个郭络罗家子弟。
桂丹现在的三等侍卫,归根结底,也是从那个上面来的。
道保恭敬应着,心里兴趣不大。
没有可着一房占便宜的道理,到时候多半是从其他房头择年岁合适的子弟。
金太太听了,却是满心炙热。
眼见着的好处,白给出去才是傻子。
她可以求幼子,也可以将桂丹定亲求长孙,只要年岁相彷,好处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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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回来了,要陪小外甥、小外甥女,不知道能不能加更,大家明早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