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徐帆六岁就过了钢琴三级，七岁过了四级，然后九岁那年就过了六级。
    上初中时候，已经是正儿八经七级钢琴师。
    刚上高中，更是达到八级。
    而且当初还拿过几次省级的奖项。
    在当年湘南的圈子里面算是小有名气。
    只随着高中学业繁忙，他家里又不需要他靠这门特长去挣钱，所以徐帆没有继续去考级。
    但每次学校放假，徐帆回到家里，都总是会练练手感。
    以他现在的水平，即便去去考十级，都有信心手拿把掐。
    “那你怎么不直播钢琴呢？水平不高？”
    莓莓道。
    徐帆苦笑，“因为我没有钢琴。”
    莓莓：“……”
    然后问徐帆：“你没有钢琴，那你怎么学的钢琴？”
    徐帆道：“我家里以前有，但现在没有了。”
    莓莓那边过了几十秒才回消息，“家里出事了？”
    “嗯。”
    徐帆回道。
    看莓莓打出的这些字，他倒是觉得莓莓应该是真不认识自己了。
    莓莓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要为了直播区买架钢琴，我还真不敢说你能不能把钢琴钱给赚回来。不过如果你水平不错的话，怎么不考虑考虑去用这门特长找份工作？”
    徐帆觉得这件事情是有可行性的，道：“之前没能想起来，你现在提起，我觉得也许真可以，谢谢你了。”
    “不客气。”
    莓莓说。
    然后两人没再说什么。
    莓莓说她要睡觉了。
    徐帆给她说了声晚安。
    其后，这个晚上，徐帆又码字到将近两点。
    超额完成原定八千字的计划，写了一万字。
    将白天要发表的两章上传后设置了定时发布，徐帆关掉手机睡觉。
    明天就是第五天了，这两章发布出去，就可以申请签约。
    也不知道签约能不能通过。
    要是签约都失败，那就等于他的几万字全部白写。
    徐帆心里紧张，再加上脑袋里想着怎样才能靠弹钢琴赚钱的事，以至于很久都没有睡着。
    他却是不知道，这种紧张，还要伴随他很长时间。
    新的星期，以绵绵细雨开始。
    徐帆六点起床，没听到外面雨声，洗漱完准备出门锻炼，才看到外面飘着小雨，地面已经是湿淋淋的。
    但天气总算舒服多了，不再那么闷热。
    不能出门锻炼，他就回到房间里做仰卧起坐。
    现在又只剩下腰腹还能练练。
    锻炼完打伞出门，给自己和许梦瑶都买了份早餐又回家。
    到家时，许梦瑶和丫丫都已经起床，许梦瑶正在给丫丫梳头发。
    徐帆等丫丫的时间都舍不得闲着。
    又拿出手机来码字。
    边吃早餐边写。
    他早有察觉，这些零散时间全部加起来，能做的事情是相当可观的。
    把丫丫送到学校再回家，许梦瑶还没出门。
    徐帆问许梦瑶，“要我送你去公司吗？”
    许梦瑶摇摇头，“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去挺方便。”
    徐帆心里有点失望，笑笑。
    他觉得许梦瑶可能是不想让她的同事看到自己。
    也不知道，许梦瑶公司的同事知不知道他以前的尿性。
    但他现在没法让许梦瑶显得光鲜，这是不争事实。
    许梦瑶穿着职业装，撑着伞出去上班了。
    徐帆待在家里，边码字，边等着徐锦过来接他。
    将近八点，徐锦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在哪。
    十多分钟后就出现在徐帆家外面那个坡脚下。
    徐帆又接到徐锦电话后，撑着伞出门，钻进徐锦车里。
    徐锦问他身份证、户口本这些带了没有。
    徐帆说带了。
    徐锦便带着他直接去了户籍地派出所。
    徐帆的户籍就在江县城区。
    坡子岭派出所。
    徐锦应该是提前找过人，徐帆办理亲属关系证明的过程很顺畅，不过半个多小时时间就办好了。
    徐锦又开车带着徐帆直接往潭城去。
    从江县到湘南省潭城监狱，走高速不过一个小时出头的车程。
    在路上，徐锦对徐帆说，他的老兄，也就是徐帆的老爸徐铭在一监区服刑，刚好今天是亲属会见日期。
    但去看徐帆的老妈凌淑兰就得等到星期三。
    到湘南省潭城监狱，做好登记后，被带到探监室。
    里面有不少人，都是过来探监的。
    徐帆和徐锦被安排到窗口外坐下。
    窗口用玻璃阻拦起来，只能用电话进行交流。
    很快，徐铭便被带了出来。
    在看到徐铭的刹那，徐帆的眼睛倏地便红了。
    在他印象里面，自己老爸还是个意气风发，看起来才四十岁的中年人。
    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属于是那种经历风霜后正处于人生巅峰期，能迷倒十八岁小姑娘的魅力大叔。
    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老爸，却不知道要比之他印象中老爸的模样苍老多少。
    即便是到现在，自己老爸也才刚刚要满五十岁而已，可看起来就像是六十来岁似的。
    满头的白发，面容沧桑，黝黑。
    而徐铭在看到徐帆的刹那，也是愣住。
    他的眼眶陡然也红了。
    直到他身后的工作人员轻声对他说了句什么，他才回过神来，在徐帆的对面坐下。
    父子俩都是顿了下，以极为复杂的表情拿起电话，慢慢放到耳边。
    “爸……”
    徐帆喊了声，声音哽咽。
    眼泪到底是从眼眶里流淌下来。
    徐铭双手轻轻颤抖着，打量徐帆半晌，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依旧温和。
    但仿佛蕴含着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
    自从他进来以后，徐帆从没有来探望过他。
    但徐帆的情况他是清楚的。
    徐锦、徐婉萍他们来探望他的时候，和他提起过。
    对于徐帆的自暴自弃，他很失望，但更多的，是愧疚。
    他觉得是自己毁掉了儿子的人生。
    “爸……对不起。”
    徐帆哭着说道。
    徐铭微愣，瞧了眼徐锦，“怎么突然说这个？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没有没有！”
    徐帆道：“爸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自己不争气。”
    他失态了。
    “请您小声一点。”
    后面的工作人员提醒徐帆。
    徐帆回头，说了声不好意思。
    “你现在……怎么样？”
    徐铭又问徐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