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辅,这……”
林凡看着几乎要被各类书籍给填满的书房,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四书经解》、《皇陵碑》、《帝鉴图》这些历史上记录在册的着作和书画就不去说了,居然连《王阳明全集》、《传习录》、《大学问》、《古文观止》都有!
王阳明全套啊!亲笔!
甚至还有十册《永乐大典》!
这!
林凡不淡定了!
这藏书,是把明史中能够收录的所有典籍都搬过来了么?
“张首辅!这些典籍太过贵重,末学,愧不敢要!”
张居正闻言当即吹胡子瞪眼道:
“少废话!金银财宝张某可以无私拿给万历小儿!”
“但这些典籍,他这小瘪犊子却不配拥有!”
“你不收,莫不是不想让张某在万儒血书上签下名讳不成?”
林凡闻言,当即神情有些惶恐的道:
“末学不敢。”
“还自称末学?”张居正神情不悦的发出一声冷哼。
林凡面现苦笑,当即垂首拜谢道:
“学生林凡,代后世学子,谢过张师!”
张居正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林凡伸出手来:“嗯,拿来吧。”
林凡脸上的苦笑更浓了几分,这一期节目的节奏又被张居正带起跑了。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动作却丝毫不敢怠慢,赶紧从怀里摸出万儒血书双手呈递了上去。
张居正面上露出郑重,抬起双手抖了抖袍袖,然后双手托住万儒血书,将其接了过来。
“你拿你的去!”
简单的吩咐了一声之后,张居正便低头朝万儒血书看去,看着万儒血书上方的那段话,再看到下面的那一个个鲜红的名字,张居正当场红了眼眶,忍不住的感慨道:
“圣人胸襟,吾不及也!”
语毕,张居正咬破指尖,刷刷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陵张白圭】
而此时的林凡,正沉浸在搬书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有了这些藏书,不仅极大的解决了他缺少与过去先贤产生联动的秘辛问题,更为将来博物馆的藏书,添加了一份重重的筹码!
而屏幕前的观众,在看到林凡经手的那一本本典籍,以及画卷的时候,已经全都凌乱了:
“我丢!《王阳明全集》?要知道,王阳明去世和张居正出生只隔了三年啊,以张居正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这该不会是最初版吧?”
“《一剪梅》?《醉诗》?《白发》?这是唐伯虎的诗?还有画?”
“不止是明朝的,《滚绣球有日月朝暮悬》、《四块玉别情》、《碧玉箫秋景堪题》、《一枝花不伏老》、《梧叶儿别离易相见难》,这些是元代的啊,这是关汉卿啊!”
“还有黄公望跟倪瓒的画,我天!”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我去!我去!李白!李白的诗!”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贾岛都来了啊!我麻了啊!”
“张居正这书房是历史系的图书馆吗?这一篇篇的词作要是放出去,真的要吓死人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张居正刚才好像爆粗口了啊?”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好像说万历是小瘪犊子!不配拥有这些典籍!”
“那可不,万历这个皇帝,在华夏历史上都是一个绝对的极品,说他是小瘪犊子,实至名归好吗,都说三岁看到老,人张居正早就把他看得透透的了。”
“哈哈哈,张居正也太可乐了啊,他在金钱上看得那么淡,但在文化上却又体现出了十足的傲气,真是太鲜活了,我太喜欢他了。”
张居正书房里的藏书,在评论区一片欢乐声中慢慢的减少。
说实话,纵使是有系统的辅助,这么多的书,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全部收拾完毕的,在此期间,林凡也只能尽量挑一些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典籍和字画让大家过过目。
不过,典籍总有收完的那一刻。
尤其是张居正在看到典籍已经有大半被林凡收起之后,脸上便露出了一抹惶急之色。
他走过来,语带催促的道:
“林生,要不咱们一会儿再收,我想先让你带我去见一个人。”
“他不仅是当代大儒,更是张某的良师益友,张某能走到今天,此人功不可没。”
“此物之上,当有其名讳。”
林凡先是一愣,接着便立马反应了过来张居正说的是谁。
他是继严嵩之后的大明首辅。
累官至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他就是张居正的人生导师。
徐阶!
林凡眉头微微一皱,与圣携行的功能,因为之前提前使用了人前显圣而遭到了削弱。
他当然想尊重张居正的意愿,但若是超过左右十年,就会无法成行。
所以还是开口询问道:
“张师要见何时的徐老?”
张居正稍稍沉吟,随后面有难色的道:
“可否带我去见见得知我亡故消息之后的徐师?”
“可也!”林凡当即点头,随后一把抓住张居正的手臂,带着他穿越时空,来到了一处庄园之中。
只不过,这庄园看似敞亮,但内里气氛,包括过往仆从的脸上,却都透着几缕哀色。
张居正看得眉头大皱,忍不住的问道:
“林生,难不成是我们来晚了?”
林凡摇头回道:“回张师的话,徐老只在你故去后一年不到便驾鹤西去,想来此时已经垂垂老矣,徐家人即将失去其荫庇,自然是脸有哀色。”
“那便好。”张居正稍稍松了口气,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便发生变幻,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卧室内。
不远处的床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双目无神的斜靠在那里,虚弱的喘息。
正如林凡刚才所料,年愈八十的徐阶,已是垂垂老矣。
“恩师……”
张居正见到徐阶,开口轻声呼唤。
床上。
徐阶浑身一颤,随后抬头看到张居正,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来:
“白圭啊,你是来接为师的么?”
说完这一句,他仰起头颅,脸上露出一抹懊悔来:
“白圭啊,为师悔不该当初让你撤了海瑞和蔡国熙啊。”
“不仅自己晚节不保,更陷你于不义,眼看如今大明高楼将倾,却无官可用。”
“为师真是悔不当初啊。”
听到这话,张居正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反倒是一旁的林凡上前一步说道:
“徐老勿忧,万历十三年正月,朝廷召海瑞为右佥都御史,赴任途中,又改为南京吏部右侍郎。”
徐阶闻言一怔,接着便讶异的朝林凡看来:
“你是何人,又如何得知万历十三年之事?”
林凡微微一笑,站直了身子,抱拳自我介绍道:
“学生林凡,来自后世,如今,正偕同张师,前来拜见徐老。”
乍然听到此话,徐阶脸上露出一抹不信。
可当他转头看向张居正,并在其脸上看到了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之后。
徐阶浑身剧震间,当场便红着眼眶激动道:
“白圭!你……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