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我还以为这期节目就到这里了,结果又抛出来一个风疾,哎,你们有谁知道这个风疾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怎么听上去好复杂的样子?”
“风疾应该就是古代对脑部疾病的泛称,我记得曹操好像也是这个毛病,不过却没有后来李治那么严重。”
“何止是李治啊,这毛病可是他们老李家一脉相承的好么,从唐高祖李渊开始,李世民、李治、顺宗李纯、穆宗李恒、文宗李昂、宣宗李忱可全都是这毛病啊。”
“哎,之前看到林凡从草庐离开的那一幕,听到那个升之的称呼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听林凡说起来,我才知道原来卢照邻也得了风疾啊。”
“卢照邻老惨了,他先是得了风疾,后来又误吃了丹药,结果最后整个人都偏瘫了,再加上仕途不顺,受不了打击,所以后来就自尽了,这节目一开始没说,我还以为孙思邈没把这事放心上呢,合着他老人家是打算忙完了千金翼方之后,再来攻克啊,可见这件事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啊。”
“听上去这种病有点像是中风加脑血栓的集合体,但这跟大脑有关的毛病,可一直都是医学上的难题啊,孙思邈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把这个毛病攻克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
“没办法,从他当时的那句话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东西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怪不得史料上记载晚年孙思邈依旧手不释卷苦心钻研,原来是在研究这个啊。”
正议论间,画面已经再次来到了孙思邈所居住的那座草庐。
此时,还是林凡刚才离开没多久的样子。
只不过孙思邈已经回到了草庐内,正在那里埋头苦读,而那只打老虎正盘坐在他的身侧,充当着他的靠背。
至于那名徒弟,则是在那清理着草庐门前的菜园和药园,在他手边,除了两个箩筐之外,还有一捆放倒的杏林树苗。
李时珍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但林凡却一把将他拉住,随后面有悲怆的摇了摇头。
李时珍先是一愣,接着便神情黯然了下来。
这时,时间流速开始加快。
随着一颗颗蔬菜和草药被挖出,一株接着一株的杏树苗被栽下。
日升月落。
光阴流逝。
杏树苗日渐拔高,化作了一片与草庐齐平的杏林,郁郁葱葱的树叶如同伞盖。
在此期间,孙思邈半步都没有离开过草庐,终日手不释卷的在那翻阅着各类药典。
他的身形日渐消瘦,形容愈发枯槁,眼窝慢慢变得厚重,两眼睁开只剩下一条缝。
动作也更加迟缓,就连翻书也显得如此吃力。
但却依旧没有放弃,目光也依旧矍铄。
在他面前,放着一叠纸和一支毛笔。
当看到重要的地方或有所感悟时,他都会提笔写下一些什么。
虽然每次都只是寥寥几笔,但数年下来,却也写了厚厚的一叠。
每天下午,他都会半靠在老虎的身上小憩一会,然后一觉睡醒,继续看书。
直到,这一天。
他伸手想要提笔,却再也没能把笔抓起来。
时间流速,在此恢复。
这一刻,孙思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然后抬头看向了草庐外,吃力的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的喊道:
“徒儿……”
“师尊!”
幸好正在外面给杏树浇水的徒弟足够警觉,听到动静之后赶忙快步走了进来。
孙思邈眉眼吃力的抬起,然后缓缓的道:
“徒儿,我前日于你交代的事情,你可记住了。”
听到这话,孙思邈那已人到中旬的徒弟竟当场红了眼眶:
“徒弟谨记师尊教诲,必定会与其他师兄弟一起,将天下所有五十散药方集中销毁,必不让其留传于后世。”
“还有……还有呢?”
孙思邈目光透着严肃,虚弱的开口道。
“还有……还有……”这徒弟说着说着便开始泣不成声,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他噗通一声在孙思邈面前跪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的开口道:
“待师尊走后,要薄葬,不要烧纸钱和纸扎,逢年祭祀时,不可宰杀牲畜。”
“你,可能做到?”孙思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润,审视的目光落在徒弟身上。
徒弟用力的咬了咬牙,然后当头拜倒,额头重重的磕在了石头地面上:
“徒弟谨遵师尊教诲!”
孙思邈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然后潇洒的抬手一挥:
“好!你且下去准备吧,名日清晨,来为为师收尸!”
此话一出,徒弟当场泣不成声,却不敢忤逆孙思邈的意思,抖动着肩膀满面哀戚的离开了。
等到其脚步声逐渐远去,孙思邈才抬头看向了昔日林凡曾坐过的地方,平静的开口道:
“林凡后生……你来了吗?”
林凡带着李时珍往前一踏,便出现在了孙思邈的面前。
李时珍第一时间上前为孙思邈把脉,而林凡则弯腰对孙思邈恭敬一拜道:
“真人,我与先生早就来了。”
“嗯……”孙思邈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身侧的李时珍,目光期许的开口道:
“时珍啊,别把了,我等身为医者,难不成连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都判断不出来吗?”
“真人……”李时珍闻言顿时老泪纵横,握着孙思邈手腕的手,无力的垂下。
孙思邈目光慈祥而又嘉许的看向李时珍,嘴角吃力的牵起,微笑的道:
“时珍啊,孙某有一事相托。”
“真人但说无妨。”李时珍拿袖口抹了抹眼角,含泪回道。
孙思邈眼中闪过一抹怅然,遗憾的道:
“孙某本以为,能穷此残生之力将这风疾攻克,却不曾想大限以至。”
“为今之计,也只能将此成果交于你手,望你能凭借所学,将其完善,并将这硕果传承下去。”
“此病,非大医不能究,非大医不能愈。”
孙思邈说罢,把桌上那一叠手稿拿起,郑重的放在了李时珍的手上。
李时珍含泪接过,不停的点头道:
“弟子,定不负真人所托!”
孙思邈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随后眼中便射出一道信心十足的精芒:
“这病,我华夏中医治不好,那西医也同样治不好。”
“不过,孙某却相信,这病,将来必定能在我中医手上率先得到治愈。”
“咱们和西医,在后世,在未来。”
“在这风疾上!”
“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