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如只是个妾室的孩子罢了,她那个妾室娘还是个被御命杀头的罪犯!
她凭什么称呼自己为母亲?
她也配?
如果不是柳清如好歹是修郎的女儿,如果不是现下文柏瘫痪着,需要个工具留个后手,曲秋彤根本就不会去见柳清如!
事实上,入主侯府这么久了,柳清如也基本没怎么跟曲秋彤照过面儿,毕竟,就算柳修口口声声,要众人把曲秋彤当主母那么尊敬,可他俩一没成亲,二没拜堂,走出去,律法也顶多算他两个‘相奸’……
曲秋彤,说自己高高在上,实则真正在外人看来,她在宁国侯府,绝对是没名没份,连个低贱的妾室都算不上,也就是个老通房……
柳清如这个小姐,哪怕如今是庶出了,也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姑娘,自然不需要向她晨昏定……
俩人这么私下的,面对面相处,真真是第一次。
“夫人,夫人安好!”
头一回,想表示一下亲近,又让人当面撅回来了,尤其,曲秋彤那鄙夷的神色,可是半点没掩饰,眉直眼的投射过来。
瞬间,柳清如恨得心里直咬牙,但是想起双瑶的话,想起未来王府侧妃,甚至一国之母的位置,还需要眼前这个贱货相助,她深深吸了口气,把满腔的恼火生生咽回去。
柳清如强挤出个笑来,“夫人是爹爹的心爱之人,进府这么久了,如儿惯来想跟您亲近,只是一直寻不着机会,夫人也忙,姑儿不敢打扰您……”
“如今,终于得了夫人的话儿,有了相处的机会,如儿得好好给您磕几个头,表一表我的心意!”
她这般说着,毫不惜力,恭恭敬敬,板板正正的叩下首去。
真真的,连磕了三个头!
哪怕高傲如曲秋彤,被她连磕头带恭维的,心口生出了几分满意,面容都稍稍缓和下来,她温声,“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起来吧!”
“多谢夫人,您真宽容啊!”柳清如扬着笑脸,缓缓起身,恭敬的站到曲秋彤的面前。
一旁,双瑶垂着脸,缩着手,立墙角毫无存在感。
“我听你的丫鬟说了,你是准备在选秀上露露头儿?”
“奔着燕王府去的?”曲秋彤也没婉转,直奔要害,“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以往爱慕太子?”
柳清如有心太子之事,是柳修跟她闲聊时,无意说出口的,彼时,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反正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如今,柳清如都不是宋氏的女儿了,没有半点宋家血脉,跟太子更是一文钱的关系都沾不着,绝对是不可能了!
但是这不妨碍,曲秋彤拿这事儿来敲打柳青如。
“我的表弟金尊玉贵,帝子之资,莫说是做侧妃,想给他为妾为婢的女子都多如牛毛,他身边可容不下个有二心的浪荡人儿……”
曲秋彤冷声。
眼角向下斜着,侧着眼睛瞅过去。
轻蔑之态,溢于言表。
柳清如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偏偏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只能硬生生的受着那句‘浪荡人儿’的评语。
‘浪荡人儿’,这三个字,哪个女子不觉得屈辱?
可是,可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
韩信都能受胯下之辱,何况是她?忍着,且忍着,等她翻了身,等她做了侧妃,等他,她迷的燕王深爱她,等她生了儿子,等她做了那天下之母的位置……
她绝对会把曲秋桐今日给她的屈辱,千倍百倍的要回来!
“夫人,昔日如儿说什么爱慕太子?都是伪心的话,都是宋氏那个女人灌输给如儿的,我心中真正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如此……”
“爹爹一心一意忠诚于燕王爷,如儿虽未见过他,但是,但是……”
柳清如顿声,瞅了曲秋彤一眼,接着道:“爹爹曾经提过,您跟燕王爷沾着些亲戚,那么,瞧着您的风姿,瞧这大哥的模样,如儿就能想到燕王爷是何等的英姿俊伟,洒脱不羁……”
“他肯定是天底下最神伟的男人,最出色的天才,未来一定会有大前程的,如儿能随侍在他身边,伺候枕席,占据一席之地,也能燕雀随鸿鹄起飞,为家人,为爹爹,为大哥,也为您,天上些许绵薄之力!”
“想那承恩公府宋家,不也是因为出了个皇后,出了个太子,才有了今日的显赫,若我跟了王爷,凭我的相貌,再加上您的扶持,日后您和太哥也一定会像宋家那么昌盛……”
柳清如还是很会说话的,先用贬低太子,踩踏宋氏满足曲秋彤的心,在拼命恭维她和柳文柏,顺了她的意。
甚至还捧了捧燕王。
然后,再拿宋家的显赫,吊上曲秋彤的胃口,最后奉上保证……
她都没提柳修,只说会报答曲秋彤和柳文柏。
她一再拿承恩公府举例,而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打动了曲秋彤。
在她看来,二十多年前,曲家之所以家破人亡,抄家灭门,完全不在于贪污受贿,她爹爹可是贵妃的哥哥,皇子的舅舅,拿的那点小钱算什么?
修河公款怎么了?大坝决堤又如何?几千个下等贱民的命,能比得上她们曲家?
她们可是天生的贵族,平民百姓不过是牛马猪狗,死了一批,没几年就又重新生出一批,碍的什么?
承恩公府之所以针对她们家,原本是因为皇后和贵妃之争!如今又成了太子和燕王,全是争权夺势,凭什么承恩公府装出大义凛然,为民请命的架势?
明明就是一肚子阴谋算计!
曲秋彤看不起宋家,用她肮脏的心思去曲解人家……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要承认,承恩公府如今在朝廷的地位,确实是极高的,宋宾为国守关,劳苦功高,近年来又急流勇退,没功高盖主!
但是他在边关的职位,却留给了亲信,太子一党依然拥有兵权。
承恩公府的爵位世袭往替!
而宋世子也是京中出名的圆滑和善,任着太子太傅的一品官职,他那儿子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京中出名的神童。
宋家的传承,虽然一代只一人,却是不多而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