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心道不好。
是万人鬼煞把他杀的那些兵都召来了!
那些兵怨气很大,虽有自主上战场的,但大多数都是被迫,国仇家恨,饱经风霜,最后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家中!
他们过来,再被万人鬼煞控制,那不得踏平这块?
遇魂儿杀魂儿,遇人杀人!
一旁的山神也被伤到了胸口,胸口处不停地流血。
他抹着嘴角的血道:“你们带进来了什么东西?!
我只想永远在这里,只想一直在这里!
都是你,你这个坏女人!”
他指着我,说刚才都碰上我的肩膀,马上就要把我关起来,结果洛凤苔这条蛇拦住了他。
原来是他!
我说怎么有体温呢!
我也气急败坏,跑过去一把抓过山神的衣领。
“你自己做的事,凭什么让别人承担后果!
还我们引来了东西,是你引来了万人鬼煞!
如果你不是一直活在片段里,根本不会积攒阴气,更不会让万人鬼煞有机可乘,召万千鬼兵而来!”
我问洛凤苔,现在让这个片段消失,还来得及吗?
洛凤苔声音严肃,表情颇冷。
“我伤山神的时候,已经让这个片段消失了一半,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但进来的鬼兵虽然没有一万,也有五六千。”
我听到这个,整个人都是一抖。
洛凤苔作势要起来,我轻轻按住洛凤苔,仰头感受了一下。
我也能感受到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阴霾。
就像是空气中有染血的小人在叫嚣着,嘶吼着,让人压抑得要喘不过气。
但……
“这股气息被拦下了,他们……他们不会遇上了沈宴和苏离吧?”
“那不行……我得去,这个事非同小可,沈宴太弱,苏离应该不会像之前那般游刃有余地保护沈宴了。”
我又怎么可能让洛凤苔去。
“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你别动,我害怕,我怕你这伤口再动一下就流血了!”
我想到我现在可以画个圈,直接看沈宴那边的情况。
于是道:“洛凤苔,教我。
先教我看,然后教我个瞬身之类的术法,真出问题,我去!”
洛凤苔薄唇微抿。
看他表情就知道,还是他想去。
我简直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抱紧洛凤苔。
不让他动弹。
“你绝对不能去!”
洛凤苔拍拍我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先松开我,我教你看那边的术法,至于去不去的瞬身术,先看看情况再教你,好不好?”
他稍微动作一下,便是“嘶”的一声。
“邱水……你压我伤口了。”
我又立即挪开身体,但双手还环着他的脖子。
而一旁的山神,捂着自己的胸口,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便踉跄跑走。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还要干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追他?”
倒是女童走过来,说:“姐姐,让我去和山神大人说说话吧!
这片段里不止我一个魂儿,最后那场屠杀让全村一共一百三十八个魂魄都留在了这里,放着不管,轻者就是永远出不去。
重者……那些鬼兵来会把我们都吃掉的!”
我又看了看那山神远去的方向。
说:“可你刚才就站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有认出来你!
时间已经将他消磨得不是最初那般,你去说,又有什么用?”
女童说让她试试。
洛凤苔也表示,他重伤了山神,山神短时间也无法再做什么。
他就像我怕他做傻事一样,他也怕我冲出去,离开了他的视线。
没一会儿,洛凤苔单手在地上画圆,告诉我要看的话,就在空中画圆。
这个圆有点复杂,里面呈现一条长长的符咒。
他说画的时候,将灵气全部汇聚到指尖,默念天地借我眼,并且在心中要想着自己必须要看的人。
这时候就可以了。
“我之前看,就点了一下,那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太担心沈宴,加上我们本就在结界里,有一部分六神促成的原因。”
我恍然,然后洛凤苔说的这些,我立即心领神会。
那繁杂的符咒,我也像是记了多时,印在脑子里一般。
看来从小到大一直埋在姐姐身体里的内丹,回到我身上,我真的可以过目不忘。
什么事听一遍就明白。
我直接闭眼,在空中画起来,低语:“天地借我眼,开!”
果然,空中出现一个圆,画面直对着的就是沈宴和苏离。
沈宴站直不动,但眼神已经透着警惕。
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大金毛身上的狗链子。
看得出,他怕大金毛在惊慌中跑丢了。
苏离倒还是很冷静,他叼着烟卷,单手插着口袋说:“沈宴,我们运气不好,先碰上万人鬼煞引来的鬼了。
你闻闻有多少个?”
沈宴真听话地去闻,皱着小鼻子,道:“好几千个……味道太杂了……”
他把戴在头上的卫衣帽子撸下去,头顶一对犬耳动了动,听着声音。
又道:“四千三百个?”
苏离却说:“一共五千六百八十二。”
沈宴皱眉,一脸的苦闷。
“你听得这么清楚,还问我干什么?”
苏离抬手夹了烟卷,吐出一口烟圈,说:“我在想一件事,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厉害,我想知道你没被替代前,是谁。”
沈宴一边警觉着周围,一边更是不解。
连一只犬耳都忍不住耷拉到一边。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我也恢复不到鼎盛时期啊……
不如说,我这辈子出生,就只感受了每况愈下。”
“不过话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些鬼兵让我们给遇上,我们是逃,还是……”
沈宴话没说完,周围井然有序的脚步声更近。
是那种身穿铠甲踩踏在地的声音。
地面都随之震动。
以我的视角,那就是周围已经围满了鬼兵。
每一个鬼兵身上都冒着黑红的怨气。
他们或拿剑或拿刀。
每一个鬼兵的脸上都露出狰狞恶狠的表情。
他们看沈宴和苏离,就像看敌人一样。
在战场上,不能有一丝犹豫,有就是死,有就是愧对自己效忠的皇上。
大金毛开始还发出“呜噜”的警告声,但怨气太多,没一会儿它就缩到沈宴的身后。
沈宴抿了下嘴,“我们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