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秦不茴看着贺长安,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的神情,她在猜测自己逼迫贺长安彻底面对了真相,贺长安会怎么做?
贺长安舔了舔唇,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干涩的可怕。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夏?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秦不茴回头看向脚下银河:“因为秦落芸。”
“你姐姐?”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了。”
看着秦不茴脸上落寞的神色,贺长安下意识问:“她嫉恨你?所以对你下此毒手?”
秦不茴好奇:“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做错了事,所以她要杀我?”
贺长安被她问得一愣,这才仔细思索了一番:“你自幼在战场上征战,那时还不及马腿高,你一次次赢,却在封了雁回将军后再无奖赏,这般吝啬的凤啸,你早没反现在也不会反。”贺长安看着秦不茴的眼睛,“我们是敌人,但不代表我不了解你,相反我觉得我最了解你。”
风吹过秦不茴的碎发,有几丝粘在她的唇上:“哦?”
“你不图名不图利,只图天下四海太平,你要的太平不只是凤啸,是万民皆太平,这样的人怎么会造反?怎么会让生灵因为自己而涂炭?”
贺长安说对了。
秦不茴微微地弯起眉眼:“多谢。”
多谢你义无反顾,坚定地站在我这一侧。
秦不茴这样客气起来,贺长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红着脸清清嗓子,向秦不茴伸出手:“夜风大,我送你回去吧。”
秦不茴看着面前宽厚的手掌,指尖微红,掌心粗茧,她想握,可是手松了又蜷:“贺长安,我们不是这样可以互相搀扶的关系。”
“若是大夏百姓知道我的身份,无论是谁都希望我赶紧去死,你还要站在我这一边吗?”
贺长安的回答是他没有伸回去的手,他执拗的摊着手掌:“无论你是秦不茴还是沈棠,你都是我的妻子了。”
风变大了,却吹不散贺长安坚定的情意。
“我们成过两次亲,月老早将我们的红线密密麻麻的绕紧了,没人能剪得断,若有人真要将红线给细细绞了。”
“我也会一点一点将它们系上。”
贺长安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靠近秦不茴,红着眼说:“不茴,不要抛弃我。”
意气风发的王爷为了爱的人甘愿低头,愿意暴露自己所有的软弱,他像一只初生的小狗想要依偎在秦不茴的怀里。
秦不茴看着贺长安红了的眼角,忍不住说他:“笨蛋。”
她伸手抓住贺长安的手,将他拉近自己,抬头吻了上去,与此同时,无数烟花从鹤州四城升起,在星夜绽放出五彩的光,点点烟火见证无人之地的吻。
是吻,是更加深的吻。
狐裘蔽天,绿草为席。
温柔的试探,一声声缠绵的喘息淹没于吻中。
夜风渐凉,可秦不茴感受到的只有滚烫,烫的她微微颤抖,脸颊绯红,像一朵初绽的娇蕊。
交缠之中,秦不茴勾住贺长安的脖颈,细密的吻攀沿向上,在他同样滚烫火红的耳畔说。
“贺长安,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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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京,郊外九环村破落寺庙。
吴德死了,这寺庙的香火也就断了,更没人会来替这儿打扫,等入了秋黄了叶,这里就更显破败。
但也成了秦碧菱最好的藏身之地。
她走入地窖,就见被她擒住的几只乌鸦正在鸟笼里上蹿下跳,叫个不停。
夜昙被吵得头疼,看到秦碧菱立即跑了过来:“先生,我的耳朵都要被它们吵聋了。”
“它们这样闹腾的规律记录下来了吗?”
夜昙点点头,赶紧把桌上记录了鸦军躁动时间的纸张递给秦碧菱看:“如先生所料,这几日它们早中晚各躁动一次,时间非常规律,你说这是为什么?”夜昙歪着脑袋分析着,“我知道异国婆罗会用笛子催动蛇群跳舞,可这些日子我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声音啊。”
夜昙不自信的掏了掏耳朵:“难道是我听漏了?”
秦碧菱视线一一扫过面前渐渐安静下来的鸦军:“你有没有注意到鸦军躁动是谁先起的头?”
夜昙一听即刻跑过去揪出一只乌鸦:“就它!叫的最难听!”
秦碧菱走过去一把揪住它提溜起来看了一圈:“原来如此。”
夜昙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先生连乌鸦都晓得?”
“我不晓得乌鸦,但我三姐曾告诉过我,她有一对乌鸦,是同卵而生,即使相隔千里也可以互相通信,所以这对乌鸦就是鸦军的探子。”
秦碧菱毫不客气的摁住乌鸦脑袋转向夜昙:“它叫黄琉璃。”
夜昙凑过去看了一眼:“它果真是黄金瞳。”
“看来是有人控制了那头的紫磨金,再由紫磨金来通知黄琉璃,想让它们早点脱身回去。”
秦碧菱眯了眯眼,秦落芸真的是物尽其用啊。
想了想,她提起黄琉璃说:“喂,喜欢传信是吧?”
黄琉璃撇开脑袋,又被秦碧菱转回来。
“拿纸笔来。”
夜昙立刻为秦碧菱摊纸磨墨:“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双胎乌鸦会不断重复对方的行为,那边控制黄琉璃,那我们也可以控制那边的紫磨金。”
秦碧菱一手提着黄琉璃,一手执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白费心机。
无论秦落芸想做什么,先嘲讽她几句再说。
跟着她就提溜着黄琉璃不断沿着字的轨迹跳动,重复了一次又一次,转的黄琉璃晕头转向。
这把夜昙都看傻眼了:“先生,这真的有用吗?”
“没用我就拿它头写。”不知道是不是秦碧菱说的太冷酷无情,手里的黄琉璃一个激灵,突然挣开秦碧菱的手,自己在纸上跳了起来。
夜昙忍不住感叹:“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连乌鸦都这么上道。
就见黄琉璃写了几次后,动作突然顿住了,然后它跳到一边拍着翅膀看着秦碧菱。
“它这是做什么?”
秦碧菱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抽掉已经写过字的纸:“让我给它干活呢。”
果真,纸被抽走之后,黄琉璃跳上了砚台,双脚沾了墨,张开翅膀飞到空中,看着白纸好一顿端详。
许是对面的紫磨金动了,黄琉璃也动了。
秦碧菱和夜昙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艰难地分辨着黄琉璃在纸上歪歪扭扭跳出来的字。
夜昙吃力地认出了那个大字:“降。”她为自己认出了这么难看的字而开心,“先生,它叫你降!”
黄琉璃还想继续往下写,就被秦碧菱一把抓起来,抽走了纸张,重新拿起笔:“告诉她,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