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雍王的密信到了太后的手中:瀚儿谨拜。昔日之失,儿深自反省。今愿重掌兵权,以补前过,为国效力。望太后念及亲情,赐予瀚儿复权之机,此后必忠心报国,不负太后厚望。
雍王想要恢复兵权?太后有些犹豫不定,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找明德碰一下。
紫宸宫中,明德正搂着璟妃欣赏一众舞女跳舞,见太后来了,竟也未曾停止。
只是懒懒地问候了一句:
“哦,今日母后不忙啊?”
看着明德那颓废的样子,太后怒气上涌,气哼哼地说道:
“皇儿倒是落得自在,将繁重的国事都交给了母后。”
明德眼睛重新锁定池中的舞女,敷衍的说道:
“母后不是喜欢前朝政务,儿臣正好可以放心休息。”
太后心中五味杂陈,昔日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哪去了,以前她总是担心沈清歌抢夺明德的皇权,但以现在明德的状态来看,不消别人抢夺,这皇权也会很快没有了。
如果这样,她又何必费尽心思的陷害沈清歌。
念及此,太后只觉得万念俱灰,和明德商量的欲望也没有了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几日后,雍王迎来了好消息,重获兵权的他借着当面感谢的理由,携5000余兵马来到京师。
只是,星汉历来有规定,藩王觐见,不得携带超过500名兵士。
可是,偏偏特别巧合,这个时候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中州叛党余孽流窜到了京城周围,正好给了一个雍王保护皇帝和太后安危的理由。
考虑到祖训,太后并未让雍王的士兵入城,只能驻扎在京师之外。
朝堂之上,面对着明德连续一个多月的未曾临朝,一些忠义的朝臣早已心灰意冷。
太后传懿旨令兵部派人剿灭匪寇,竟无一人敢于上前。
随着城外匪寇越闹越凶,无奈之下,太后只好宣雍王觐见。
而剿匪成功的雍王,就这样,携5000披坚执锐的士兵堂而皇之的进入了京师。
而正当太后以为事情了结,想要歇口气的时候,后宫又发生一件让她心焦的事情,煜宸自从清音阁解散以后,被安排到了大长公主所居住的景阳宫。
结果,不知道哪个奴才粗心,竟然在深夜走水,火势极大,所幸煜宸和睿思无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此多的杂事凑在一起,太后身心俱疲,渐渐觉得身体支撑不住,竟一病不起。
当桂嬷嬷再一次把明德拒绝过来的消息传给她的时候,太后只觉得无比心酸,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她生病之时都没有过来看一眼她,只知道夜夜笙歌。
寝宫之中,太后万念俱灰,哀伤地对桂嬷嬷说:
“桂香,你说,哀家是不是做错了,从前沈清歌在宫中,皇儿与她同心同德,一起将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她被哀家赶走,可是,整个朝纲却完全乱了。哀家真的不该夺这个权啊!”
桂嬷嬷还未应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传来,
“姨母难道是想那沈氏了?” 随着声音,一个风流倜傥的人闪身进来,正是雍王。
“怎么如此冒失,未经通传就进来了?”见雍王举止失礼,太后有些不悦。
雍王却毫不在意,趋前一步嬉皮笑脸的说道:
“瀚儿今日前来,是有事与姨母商量。”
太后咳嗽两声,示意桂嬷嬷扶她起来,
“说吧,又有何事?”
雍王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
“姨母,瀚儿此番有功于朝廷,不想回雍州了,姨母可否为瀚儿在朝堂上安排一个位置。”
太后斜睨一眼雍王,有些许不快,“瀚儿,姨母对你已经远超其他藩王,你皇兄也从来没有亏待于你,祖宗有训,分封的藩王不得在朝廷任职,你难道忘了吗?”
“皇兄对我好?对,对,夺了我的兵权,这就是为我好?”雍王语带不屑。
“放肆!谁让你这么说皇上的。”太后终于忍不住了,大声斥责道。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要好处的吗?星汉予你的还不够吗,身为陈家的子孙,为国为民剿灭匪寇是委屈了你吗?”
雍王却不似往日那般恭敬,太后的话也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啪”地拍案而起,
“姨母,今日本王过来,不是和您商量的,该是我的,一点都不能少,不该是我的,本王也不稀罕要。您赶紧下懿旨吧!”
“什么?你,你......”雍王的话让太后几乎支撑不住,“你这个混蛋。桂香,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抓起来!”
太后的话并没有人回应,她惊愕的抬头看向桂嬷嬷,“怎么,连你都要忤逆哀家?”
桂嬷嬷神色平静,将太后放置在床上,站起身来捋了一下鬓角。
“老奴只是觉得雍王言之有理!”
“你们,你们都疯了,来人啊,来人!”太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无人回应。太后铁青着脸,怒瞪着桂嬷嬷,“桂香,枉费哀家三十余年,视你为心腹,无任何事情瞒你,你怎可如此对待哀家?”
桂嬷嬷轻笑了一声,“太后,老奴只相信,德配天地,才堪治国。如今这泱泱大国,被皇帝和你弄得乌烟瘴气,如果你们没有能力去做,就要有德者居之。”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可以说出,你们这帮乱臣贼子......”
桂嬷嬷不再看向太后,而是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对雍王说,“王爷,现在你也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了。”
雍王点点头,看向床榻上的太后,收起笑脸,沉声道:“姨母,瀚儿不论做什么,都会为您养老送终。”转头大踏步离开。
“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对待哀家?”见桂嬷嬷向外走去,太后无力的说道。
已至门外的桂嬷嬷突然停住,转过身来,笑容却不寒而栗,
“太后,老奴为你做的恐怕比你想到的更多,你以为先皇酒中的毒和先皇后的死就那么巧合吗?”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太后瞠目结舌。
桂嬷嬷冷笑道:“你这个太后做的已经够久了,现在,也该换人了。”说罢转身离开。
“你们要干什么?快来人啊,去通知皇帝。”
太后惊慌失措,想要下床出去,人还未到门口,身子一软,已经倒在地上。
可是,她还是向着门外爬去,“皇儿,皇儿,快跑,母后错了......”
太后眼含热泪,但头却越来越晕,意识模糊前,明德与沈清歌在慈宁宫中陪伴她温馨和睦的画卷,是昏迷前她脑海中最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