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临到静园前一段路，肖辞揉了揉她额头，又把她压乱的头发理好，才把珠冠重新戴上去。
    “好了。”
    “会不会歪了？”颜衿伸手比了比，又比了比。
    以他平日鲜少接触女子的经验来看，怕是歪了也看不出，问他也是白问。
    “马车上有铜镜吗？”
    “没有。”肖辞看着她这个模样，唇角生出几分笑意，“不信我眼光？”
    “是有点，毕竟你当初……”
    “睁……”话刚出口，颜衿看向身侧一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的肖辞。
    嘴皮子突然有些不利索，以至于后面两个字没敢当着他的面继续往下说。
    她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坐直身子，继续自己比划。
    陡然间腰肢一紧，有人靠了过来，垂头望着她：“歪没歪，现在可看清楚了？”
    颜衿下意识仰头。
    对上的是肖辞那张被放大的脸，以及那一双澄净透澈的桃花眸。
    “嗯？”肖辞声音低下来，“看清楚了吗？”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其实圆溜溜的黑瞳怎么能照清妆容？
    可是肖辞却是一脸认真又执着地问她，直让颜衿有些迷糊。
    她睫毛微微颤动，视线定在那双映着她面容的眸子里，一动不动。
    默了好一会，才问：“若是我看不清呢？”
    “那……”肖辞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就再靠近些。”
    他果真又凑近了几分。
    这次二人近到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似乎只要再往前一点，鼻子就能碰上彼此。
    沉默的半晌里，肖辞忽而抬手，将她头上的珠冠取下，指腹停在她脸颊，轻轻摩挲。
    那双清明的眸子里，此刻映满的尽是红焰与她，温柔得像春日里刚消融的雪水。
    颜衿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乱不止，连带着呼吸也错了好几拍，只得急促避开他的目光。
    只是还没来得及遁形，后脑勺忽而一暖。
    有人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覆在她腰肢，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温热气息混着冷香袭近，眼看对方那张冷峻的面容越凑越近，就要落在她唇边……
    冷不防鼻子轻轻一撞。
    二人顿住。
    大眼干瞪着小眼，气氛变得万分旖旎。
    颜衿本就紧张，有些羞赧地顺势往后缩，不料刚一动，覆在她腰肢的手又一把将她紧揽回去。
    肖辞伸手揉了揉她鼻子，语气有些窘迫：“抱歉，第一次……不太会……”
    闹哄哄的人声与炮声依旧回荡不息，瞬间将他低沉的嗓音淹没下去。
    他紧盯着那片饱满又红艳的唇瓣，侧了侧脸，再次低头……
    一个不轻不重的吻，完美落在她唇间。
    颜衿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一下子僵在原地，就连眸子也因为震惊而大大睁着。
    肖辞的眼睛也是睁开的，视线一错不错地将她紧锁着。
    她被迫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简直比马车外的乐声还要响亮。
    还没等她回过味来，温热已离开她的唇瓣。
    肖辞伸手捏了捏她耳垂，忽而一笑：“你耳朵红了。”
    颜衿一听，看着对方那张早已红透半边天的脸，下意识想找回面子。
    低声反驳道：“说的你好像不会红一样，你自己看看你的。”
    她把脸凑近，像他给她照镜子一样。
    肖辞看着那张粉扑扑的脸，以及一张一合的唇瓣，忍了不过眨眼的时间便倾身覆下，再次吻住她。
    颜衿呼吸滞了滞。
    这个吻不同于刚刚的蜻蜓点水，一触即逝，而是清浅又温柔。
    似牡丹江上偶然掠过的柔风，带着点雪花的冰凉，又带着点烈日的灼热，一点一点往心房灌。
    原先上蹿下跳的心绪，随着他温柔的拨弄，密不可分的亲近，渐渐变得平和放松。
    攥紧衣裙的手慢慢松开，覆在了他的腰肢，后背。
    她仰头，闭上了眼睛，任由清风一寸不落地撒满唇间。
    起初是唇瓣与唇瓣的辗转绵磨，后来肖辞似乎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撬开了她的唇缝，一下又一下，不停往里试探摸索。
    当一股柔软细腻的绵软袭来，脑子里绷紧的弦瞬间失去了惯有的从容与镇定。
    吻她的力道在不知不觉的沉沦中渐渐加重，热切又强势地将对方的气息全数裹了起来。
    颜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舌尖有些招架不住地往后躲，却被肖辞不依不饶地追着继续缠绵。
    二人仿佛在方寸之地里打了一场严丝合缝的硬仗似的。
    颜衿被亲得有些懵圈。
    不是说第一次亲女子吗？
    他怎么好像一下子就无师自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