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一再陷入寂静。
那可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要知道,全场可是数千人。
五千人以上聚集,竟然是没有一人说话。
只有写满诗词的画布,被挂了起来。
拉动着声响。
两诗一词,震撼人心。
和为花魁准备的唱名诗文一样,皆是千古传世之作。
司马轩之脸色惨白,直接跌坐在地上。
秦布衣还没开始和他比。
可是就拿现在的诗词。
也不是司马轩之能够做出来的。
司马雍气血上涌,眼前再度一黑。
或许是已经经受过了巨大的冲击。
如今虽然眼睛发黑,脑袋发晕。
可司马雍并没有晕倒。
而是难以置信的望着四轮车上的秦布衣。
望着那两诗一词。
他完全是难以置信。
秦布衣这个文盲武夫,如何能有如此文才?
武将勋贵子弟,不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吗?
为何秦布衣像是发生了异变一样。
根本不像是个武夫。
真的有天生生而知之的文道天才吗?
他莫不是文圣转世?
“娘子,继续写。”
“我和大舅哥司马轩之的诗词比试作品还没写出来。”
秦布衣对着慕婵娟道。
后者美眸光芒流转,内心更是震惊,好奇。
这个混蛋,还能随意做出传世之作?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秦布衣念罢,看了看慕婵娟有没有写错字。
随后点了点头。
“继续!”
秦布衣再道。
慕婵娟有些麻木,一连写了三诗一词。
而且还是在画布上写大号的字,她都有些写累了。
画布上的大字,需要笔走龙蛇,笔力强劲。
否则不会好看,透墨不匀。
然而秦布衣让她继续。
她却是忍着手臂酸痛,隐隐的有些期待。
这些可都是传世之作。
出自秦布衣之口,被她写下来。
自己也会沾沾名气。
想想也是颇为激动。
江南四大美女,也都是才女,谁不喜欢传世之作?
她是越写越激动。
“我要念的这首词,很适合我家老爷子。”
秦布衣开口,慕婵娟差点直接写下来。
没好气的白了秦布衣一眼,怪他不好好念。
北凉王听到秦布衣的话,不禁正襟危坐。
很好奇,自己这个让他很头疼,点子王一样的七子,会给自己做出什么样的词作来。
老王爷虽然是武夫一个。
可心里的家国情怀,忠勇无双的性格,让他对圣人之言那套很是崇拜。
用另一种话来首,老王爷尊敬文人,尤其是尊敬那些让人留名青史的圣人之言。
若是死后能够在青史之上留下一笔文人的赞美之言。
他会觉得死而无憾。
秦布衣如今做了这么多传世之作。
老王爷很是高兴,激动。
武勋将领及其家眷,此刻也是满脸期待的望着秦布衣。
大家都想知道。
秦布衣要做什么样的词,竟然适合大周军神,万人敬仰崇拜的北凉王。
“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秦布衣一词念罢,自己内心也是慷慨激昂。
弃疾似去病,宋皇非汉武。
辛弃疾的这首词,壮怀激烈。
可惜的是,一生壮志难酬。
其实北凉王同样如此。
原本,北凉王这等猛人,在十五年前,灭掉伪齐之后,就可兵进燕京,灭掉东辽,横扫北方三国。
奈何先帝暴毙。
北伐之事,终归是成了梦幻泡影。
宣帝一死秦班师。
似乎再没有大周一统的可能。
当年三十万大军攻灭伪齐,兵发东辽。
运输粮草辎重的辅兵,何止连绵八百里。
从江南到齐州,那可是数千里之遥。
六路大军齐出,连绵千里。
八百里分麾下炙,似乎都有点过于保守的说法了。
破阵子中的典故,北凉王都做过。
五十骑冲阵的事情,干过不止一次。
单枪匹马冲入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事儿就像是北凉王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北凉王弓马娴熟,天生神力,箭无虚发。
三石硬功百发百中。
南征北战,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如今西秦东辽不敢大起兵戈,只敢悄摸试探。
就是忌惮于北凉王的无敌军威。
只是,他年事已高,已经老了。
如今的他,或许已经无法再披甲冲杀了。
两鬓斑白的北凉王完全印证了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描述。
此词一出。
北凉王浑身一震,他那明亮锐利的目光陷入了呆滞,久久出神。
内心思绪翻涌,回忆纷飞,不禁有些潸然泪下。
一群武勋将领遥望着三楼楼台边的北凉王。
看到北凉王泪目,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各个目光浑浊,抹着眼泪。
萧倾凰也是看到北凉王和一众武将的表情。
不禁有些心酸和愧疚。
她也知道。
父亲在时,大周有着最好的时机,可以一统中原。
然而父亲死了。
自己又不争气,没有守护好国家。
害的北凉王必须留在京都守护她。
若是她有自保的能力。
或许北凉王早就北伐成功了。
或许很多武将武勋,不是很懂这首词的深层含义。
可却能够听得热血沸腾。
然而萧倾凰这个女帝,她所感受到的是壮志难酬,悲伤痛苦的深层含义。
自己对不起叔父的照顾。
这首词,真的很适合北凉王。
“秦哥……”
薛青禾靠在北凉王肩头,抹着眼角的泪水。
作为书香门第中培养出的千金大小姐。
薛青禾自然能够对这首词感同身受。
也知道自己丈夫的不容易。
北凉王突然内心浮现的悲伤,让薛青禾有些难受。
“青禾,走吧,回家。”
“就让这臭小子,留在这里风光风光。”
北凉王恢复了心情,微笑的握着爱妻的手。
“这个皮猴子。”
“回头一定教训他。”
“又在外面沾花惹草,给陛下和老爷你添麻烦。”
薛青禾故作生气的表情。
“这小子,从小逛青楼,挨揍都挨惯了。”
“他不是不爱江山爱美人么?”
“由他去了。”
“陛下那边,让他自己去处理。”
北凉王一脸无奈的表情。
夫妻俩,目光对视,眼里皆是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北凉王离去。
不过对秦布衣喊了一句。
“臭小子,这词写的不错。”
“你老子我很喜欢。”
北凉王说罢,在秦布衣的微笑中离去。
北凉王走了。
然而今日之事,可才刚刚开始。
“二位娘子。”
“能不能将夫君推到我姥岳丈,司马雍大人那边?”
“你们诗词没有做出来,夫君可以再给你们一些时间。”
“十天半月,一年两年都可以。”
秦布衣微笑的对着慕婵娟和晏鱼安道。
说实在的,秦布衣还想着最起码要十六十八岁再谈男女之事。
现在虽然喜欢口嗨,可真的发育不完全。
虽说古时候,十四岁也差不多了。
可秦布衣的现代理念,还是想稍微等等。
这样以来,对自己好,对女方好,对孩子好。
慕婵娟和晏鱼安听到秦布衣这臭不要脸的称呼。
都是满脸绯红。
慕婵娟就算脾气大一些。
可如今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再发火,怒斥秦布衣了。
因为慕婵娟知道。
秦布衣这些三诗两词,再加上给花魁宫羽的唱名诗文,诗词文章各一篇。
这其中任何一篇,她慕婵娟都比不了。
她们成为秦布衣的暖床侍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如今二女相视一眼,皆是沉默的走到秦布衣的四轮车后。
给他推起了四轮车。
真的成为了侍女一样。
常大眼看到二女取代了他的工作。
倒是笑的挤眉弄眼。
只是当萧倾凰冰冷的眼神扫过之后。
常大眼顿时蔫了,缩着脑袋。
“去弄桌咱们画舫楼的好酒好菜来。”
“本王要和姥岳丈喝一杯。”
秦布衣被推到司马雍身边。
直接对着侍卫长左擎他们道。
左擎立刻去安排吃食。
宫羽,范安芸,苏如是,欧阳未央,李萌萌,紫月则是和萧倾凰待在一旁。
只有巧儿紧紧的跟在秦布衣身边。
看到慕婵娟和晏鱼安抢了自己的侍女职务,巧儿可是有些担心了。
巧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别的女孩子抢了她的侍女工作。
“这些诗词,也不像是你能做出的。”
司马雍看着秦布衣,依旧是不相信秦布衣能做出这些诗词。
篇篇传世之作,就你妈离谱。
换谁都不敢相信。
“姥岳丈。”
“你这就有点没意思了。”
“愿赌服输,可不能输不起。”
“你可是堂堂吏部尚书,百官表率。”
“这点肚量都没有,岂不是过分了?”
“何况,你输掉的钱粮,也不过是司马薇薇和司马嫣然的嫁妆。”
“你也不想我欺负你两个孙女儿吧?”
秦布衣对着司马雍微笑道,随后对着司马嫣然二女使了个眼神。
司马薇薇满脸绯红。
她知道,自己兄长一定要输了。
自己也被输给了秦布衣,要当她的新娘子。
对于结婚之事没有清晰认知的司马薇薇。
只知道,秦布衣要娶她,要和她在一起生宝宝。
平日里在家里学习礼仪女工,她其实很孤单无聊。
若是秦布衣娶了她,陪她玩儿,她是会很高兴的。
司马家的家教,尤其是女子,其实是很严的。
世家大族的女子教养,皆是如此严格。
至于司马嫣然,此刻是满脸羞红。
虽然心里还是很抵触秦布衣,羞愤愤怒。
然而她却知道,自己必定成为秦布衣的女人。
契书在前,加上文武百官,江南名儒,世家大族佐证。
想改变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想到要被秦布衣这臭不要脸的各种欺负,她是真的有些气不过。
二女内心情绪不一。
司马雍深深的呼吸了一番。
他知道,今日的比试,已经输了。
可心里是何等的不甘。
输掉的家业,对于整个司马家来说,也是肉疼无比。
这些家业,看似只有司马家四百年积淀的十分之一。
然而,他司马雍在京都的布局,半生的心血,几乎都被这个小混蛋给破坏了。
虽说没有破坏掉其他的人脉和隐藏的产业。
可却是明面上最主要的产业,还有句容的粮食。
他真的好气。
两个最疼的孙女儿,也一并被秦布衣给赢走了。
他甚至连半点儿阻止的可能都没有。
司马家,毕竟是江南世族之中的第一豪族,都是要脸的。
输了就是输了。
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迎娶我两个孙女儿。”
“必须三书六聘。”
“彩礼没有五百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
“粮城的粮食可以给你。”
“但粮城不行。”
司马雍知道今日局势已定,可还想着挽回一些损失。
尽量和秦布衣谈价钱。
“可以,反正彩礼钱也是你们司马家出的。”
“我去赌盘算钱了。”
“您老的五百万两,回头退给你。”
“我预订了吃食,待会儿一起喝一杯吧。”
秦布衣很是大方的说道。
司马雍听到这话,几乎是一口老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