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策论而言,诗词之类可是霸道多了。
真正的千古名句,那是拥有致命杀伤力的。
只要拥有同等文明,不论在哪里,不论在哪朝哪代,千古名句都能瞬间刺穿所有人的心防。
不论你懂不懂,只要是真正的千古名句,你听完之后都只有一个感觉。
牛逼!
真的具有秒杀效果的。
甚至,一首诗词中有那么一句千古名句便可以了。
而申无缺送给元鹄大人的,那一句不是千古名句?每一句都是。
每一句都足以流芳百年。
最关键的是,太贴切了。
他和申无缺完全不认识,毫无利益关联,之所以做这一切,完全是一心为公。
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不正是元鹄大人的真实写照吗?
这次学城大考闹得这么大,元鹄大人很可能就要退隐田园,离开庙堂了,离开学城之君了。
这不正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而最后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则将元鹄大人整个人升华了。
林采臣忽然道:“我好羡慕,我好羡慕。”
“从此之后,元鹄大人会被这首诗词送上神坛了。”
“从今以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注定会名扬天下,元鹄大人之名也会名扬天下。”
“这注定要成为千古名句的,以后谁念到这一句,便会想到元鹄大人。”
“元鹄大人,定会成为天下读书人之楷模!”
此时,元鹄大人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朝着申无缺拜下,接着连连后退。
“不管是诗也好,词也罢!”
“写得太好太好了,但是我不配,我不敢受,不能受!“
一边说,元鹄大人不断后退。
全场所有人望着这一幕,无比地感动。
君子之交淡如水!
眼前元鹄和申无缺二人,岂不是君子之交的典范?
今日这一幕,岂不是会成为一段佳话?
而杜文龙和李文长,则是浑身颤抖。
没有想到,做一首诗词,不但没有让申无缺丢脸,反而成全了他。
此时如果是一场战斗的话,申无缺则是手握利剑,剑气冲天,杀疯了!
面对这种千古佳句,谁能战?谁敢战?
今日考场这一场大战,算是彻底输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马蹄声。
一队骑兵,几百名步兵,全副武装,冲入了广场。
为首那名将领,高大威猛,昂立马上,厉声道:“谁是申无缺?申无缺可在?”
申无缺上前,道:“我在。”
那名将领喝道:“来人,将申无缺拿下!”
顿时,几十名武士上前,就要捉拿申无缺。
“谁敢?”
“谁敢?”
“谁敢?”
元鹄大人昂首而出,一声断喝。
林采臣,宁立人,还有无数学子昂首而出,全部挡在申无缺的面前。
高七满头鲜血走出列,站在那名将领之前,朗声道:“令狐重,你想做什么?”
这名将领,就是赢州城卫军千户令狐重。
按说抓捕一个犯人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千户动手,赢州府派衙役来就可以了。但是考场这边人太多了,衙役是不够看了,只能派军队。
令狐重道:“申无缺涉嫌杀人全家,罪大恶极,我将他捉拿归案。”
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大惊,接着大怒!
太卑鄙了。
文斗比不过,现在直接搞人身毁灭了吗?
“哈哈哈哈……”高七放声大笑道:“还真是凑巧啊,就在申无缺要赢傅铁衣的时候,他就犯下杀人罪了。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也真是难怪了,傅铁衣和申无缺之间的输赢,关系到巨大的利益,竟让你们铤而走险,不惜制造冤案了。”
令狐重道:“这位阁下,申无缺杀人之罪,人证物证都在,证据确凿了。你莫非要干涉帝国司法吗?”
高七道:“你们莫非要把我们所有人当成傻子吗?你们真当天下没有公理吗?想要抓申无缺,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林采臣大笑道:“这么疯狂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也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吧。”
接着,几十名热血上头的学子也冲上前,拍打胸膛大吼道:“想要抓走申无缺,从我们尸体上踩过去。”
令狐重目光一缩,厉声道:“你们想要造反吗?!”
“来人啊,去抓人!”
随着他一声断喝,几百名士兵拔刀向前,朝着前面碾压过去。
顿时间,高七和林采臣见之,顿时身体发抖。
而其他学子,顿时间也被吓到了,不由得后退一步。
毕竟热血上头是一回事,面对兵刃怕死又是一回事。这些学子,不是人人都习武的。
元鹄大人缓缓出列,冷冽道:“谁敢?”
“天空书城士兵何在?”
顿时,几百名天空书城武士直接出列,猛地拔剑。
“大宗师,我等在!”
元鹄大人道:“保护考生申无缺,任何人等,一旦跨过你们的封锁线,格杀勿论。”
“是!”
顿时,几百名学城士兵围绕成一个圈,将申无缺保护在中间。
令狐重寒声道:“大宗师,不要忘记了。学城不得干政,您作为天空书城的候补长老,难道不知吗?难道要干涉帝国政事吗?”
元鹄大人道:“这是在考场范围,如今还没有正式放榜,所以大考就没有正式结束。那这就不仅仅是帝国的政事了,而是我学城之事了。”
论狡辩?谁能比得过天空书城的人?
玩政治正确?我元鹄不会?
令狐重道:“围墙之内是考场,围墙之外,就不是考场了。杜文龙大人,李文长大人,是不是这回事啊?”
杜文龙道:“对,围墙之外,不是考场!”
令狐重猛地拔剑,厉吼道:“所有将士听命,任何人等,胆敢阻挠我抓捕人犯,格杀勿论!”
“是!”顿时,几百名城卫军猛地大吼。
接着,令狐重亲自带着几百名兵马,不断逼近。
距离学城士兵的封锁线越来越近。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但是元鹄大人这边,丝毫没有退意。
而令狐重那边,为了派系天大的利益,也绝对不退。
毕竟,赢州是芈氏的地盘,是傅剑之的地盘。
两支军队越来越近。
十米,五米,三米!
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忽然!
申无缺直接推开学城士兵的保护圈,直接走了出来。
元鹄大人顿时惊呼道:“申无缺,你做什么?”
申无缺道:“学城军队和帝国军队,一旦开战,后果太严重了,无人承受得起,我不能让您犯下这么大的事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跟着他们赢州府衙大堂走一趟便是了。”
元鹄大人怒道:“糊涂,进入他们的虎穴,哪有清白?就算无罪,也变成有罪了。一旦进入,就再也休想出来了,你的前途也完了,人家已经图穷匕见了。”
无缺心中无比感动。
但是……
如果不去赢州府衙的话,那他所布置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不去赢州府衙的话,如何能够进行致命一击,将对方置于死地?
无缺道:“总之,帝国军队和学城军队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这样。”
接着,申无缺朝着令狐重道:“走吧,去赢州府衙大堂。”
令狐重内心冷笑,申无缺果然如同传说中那么幼稚天真啊。
你真以为还有清白吗?
然后,令狐重低声冷笑道:“申无缺,你就不该来瀛州的,现在你回不去了。”
接着,令狐重一声断喝:“来人,带嫌犯申无缺去府衙大堂。”
无缺非常配合,反而还举起了双手,请令狐重为他戴上枷锁。
猎人,通常以猎物的面孔出现。
此时申无缺不但不紧张,反而非常兴奋。
就如同猛兽,闻到血腥味一般的感觉。
斗争到现在,终于要死人了,要见血了!
林采臣高呼道:“我们不能让申无缺蒙受冤屈,被人陷害,我们一起却赢州府衙,监督太守判案!”
元鹄大人道:“老朽也不能坐视,来人啊,带上两百名学城武士,一同前去赢州府衙,监督太守判案。”
顿时间,元鹄大人,林采臣,宁立人等人,带着无数的考生和学子,浩浩荡荡,朝着赢州府衙大堂而去。
…………………………
两刻钟后!
无缺被押送到了赢州府衙大堂。
此时,整个大堂里面,已经严正以待。
上百名武士。
两行衙役,手握水火棍。
赢州太守李无涯端坐堂上,主簿和通判,都分坐左右。
天空书城候补长老元鹄,缓缓步入。
赢州太守李无涯带领三名官员,起身拱手道:“见过大宗师。”
元鹄大人道:“你断案,我看着。”
然后,他端坐在侧边的一张椅子上。
学城的几百名武士,就站在衙门之外。
而高七,林采臣,宁立人等上百名考生学子,则站在府衙之外的院子中。
太守李无涯深深吸一口气。
如今证据链已经非常完整,完全能够将申无缺至于死地,你元鹄大宗师来了,你几百名学子考生来了,又有何用?
然后,本能地想要往后看。
因为……有三个人在公堂之后,盯着这一切。
总督傅剑之,公子傅铁衣,骊山候芈岐三个人静静在幕后坐着,看着接下来的审判。
城卫军千户令狐重蔑视地看着几百名考生学子,接着又看了一眼申无缺。
将申无缺置于死地,是他令狐重必须完成的任务。
李金水在考场那边的战胜已经输了,那在这刑堂之上就必须赢。
也一定会赢!
他准备得已经非常周全了,铁证如山,毫无疏漏。
总督大人,铁衣公子,芈岐侯爵,你们看着吧。
且看我们如何将申无缺置于死地。
……………………
太守李无涯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吼道:“升堂!”
两边的衙役,就只是用水火棍敲打地面。
“砰砰砰砰……”
这急促的声音,如同死神的鼓点一般充满压迫感。
而城卫军的几百名武士,在外面与学城武士冷冷对峙。
“带原告!”太守李无涯喊道。
片刻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被带了上来,正式考卒李二的妻子罗氏。
她上堂之后,立刻跪下高呼道:“青天大老爷做主啊,我的丈夫被人杀了,我的公公被人杀了,我五岁的儿子被绑架了,生死不知!”
接着,她伸手指向无缺,怨毒道:“就是他,谋杀了我的丈夫李二,谋杀了我的公公,绑架了我的儿子,请大老爷将他杀人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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