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四人这顿饭吃的是潮州鲜牛肉火锅，地点是赵清歌选的。
火锅店距离北华师不过五六公里，虽然堵车，但半个小时也到了。
李培风其实很想去那种一顿饭消费万八千的高端餐厅吃，在那连吃三顿饭，赵清歌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奈何脸皮还是薄，张不开那个嘴。
到了饭点，赵清歌带着三人进入了提前预定好的包间，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她反手递给了李培风。
“你们几个点吧。”
“雪花、吊龙、五花腱、胸口、嫩肉，牛舌、牛肉丸、匙柄和匙仁……以上各来一盘！”
李培风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将牛身上各个部位的肉点了一边，又递给两个师妹，她们要了些青菜和主食，才算作罢。
李培风大略算了一下，估摸这顿饭也就六七百块钱的样子，不由得兴趣缺缺。
毕竟他是舍弃了家里的澳龙来的，出来下馆子反而降低了水准，稍稍有些失落在所难免。
但等菜上来之后，夹起一筷子嫩滑的牛肉，将其下入滚烫的滋补锅底，十几秒后夹起，沾满沙茶酱放入嘴中。
一口下去，感受那紧实弹牙，或肥嫩多汁的口感，满腔牛味儿回味深长，也只能让端着碗的李培风化身成牛圈里的小牛犊子：“哞~~~”
“嗯？什么声音？”赵清歌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大徒弟。
“我好像听到牛叫了。”
“乱讲！”
李培风老脸一红：“我刚刚明明是说，真香啊！！”
“是吗？我还以为你被小牛犊夺舍了！”
“哈哈！”
……
二十分钟后，火锅店包间内，热气蒸腾，几人都脱了外套，在场的几位女性吃了六成饱。
赵清歌得闲询问起两位师妹的学业情况，并出了几个小题目进行考验，得到回答并不是很让她满意。
“课是听了，但书看得还是太少，这样怎么行呢？！”
言罢，赵清歌口述了十几本书的一份书单给两人，并布置了一个期末作业，那就是将书单中的所有书看完，然后写一篇综述交给她。
“对了。”赵清歌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李培风，道：“书单里再加上一本，《女尊之一胎一百零八宝；我在梁山当大佬》。”
“……”
李培风持筷夹肉的手纹丝不动，但眼神在包间内的窗户和门口飘忽不定，心里盘算着哪种逃离现场的方式速度更快。
“这是什么书啊？”
“听名字好奇怪啊！”
卢菁和林之卉则新奇不已。
“看了就知道了。”赵清歌笑道：“期末前将综述报给我，这我刚才说的都是近些年的新书，有网络也有传统，是新世纪二十年小说研究课题中的一部分，你们用心写。”
“嗯嗯，明白了。”
卢菁和林之卉唯唯诺诺点头应是，心里暗暗叫苦，连饭都不想吃了。
两个女孩互相看看，最后看向埋头吃肉的李培风。
“师兄的期末论文是什么呀？”
卢菁好奇且略带憧憬地说道：“如果和我们题材类似，咱们有时间一起交流学习一下。”
你个小丫头良心大大滴坏了！
李培风一眼便看穿了对方的险恶用心，什么学习交流？想把自己拉下水，提醒老赵也给自己布置一份期末作业才是她的目的。
“你们师兄不用我留作业。”
赵清歌细嚼慢咽，微笑道：“他本身就有文章要写，但你们若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找他咨询。”
坑人计划失败……
“哦。”
卢菁略有失落，林之卉却问道：“师兄写的是毕业论文么？题目是什么方便说吗？”
李培风含糊其辞：“等发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赵清歌笑眯眯道：“和他自己的作品有关，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师兄可是个网络作家，签约在终点女频小说网，写了七八本小说呢。”
“啊？真的吗？”
“师兄你笔名是什么？怎么以前一直没说呢？！”
“是啊是啊，告诉我们，我们也在网站上给你贡献些推荐和订阅什么的！”
此话一出，卢菁和林之卉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叽叽喳喳个不停。因为李培风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她们根本不知道李某人在网络上写小说的事儿。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告诉我们你写的什么书，我还能和同学推荐一下，号召同学们一起拜读！”
“对对对，网络小说打广告很重要！”
看李培风一直沉默干饭，卢菁故意激将道：“是不是成绩不好，怕丢脸所以不想让我们知的……”
“我吃饱了！”
李培风放下碗筷，正襟危坐地严肃道：“导儿，咱们什么时候走？”
这饭吃不下去了！老赵稍微再暗示两句，自己写母猪文的事儿就该彻底暴露了。
“你这孩子，不听话！”
赵清歌面带和蔼，眼神却透着一丝戏谑：“告诉你中午少吃点，你偏不听，刷了我三百多的饭卡，结果你看，现在吃不下去了吧？！”
三百多？不对啊！这事你怎么知道的？饭卡又不是银行卡，也没有短信提醒，除非有人……
李培风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两个师妹，有内鬼！！
卢菁表示鄙视：“看么子？我还以为中午那顿是你请的，结果在楼下等你的时候和老师聊天才知道，你用的居然是老师的饭卡！”
林之卉小声道：“茅坑里面挂杆秤——多少有点过分了！”
堂堂中文系研究生你就负责研究歇后语的是不是？
不过……这很好解释，听我狡辩！
“什么？！”
李培风宛如影帝附身，表情错愕无比：“我刷的是老师您的饭卡？不对啊！我当时明明刷的是自己的……”
话没说完，他一拍大腿，懊悔不已道：“肯定是我当时拿错了！哎呀，这事搞得太不好了，这样吧，下次，下次大家再一次吃一顿，我来买单！”
“下次是哪次哦？”
“时间地点定一下，免得下次也不一定！”
卢菁和林之卉起哄，李培风也不含糊：“你们决定，你们说什么时候吃，在哪吃，我都没问题，我只负责结账。”
说说笑笑间，这顿饭也就过去了，但让三个学生比较奇怪的是，以往和导师吃饭，赵清歌基本会提前结账离场。
主要就是怕她们几个学生和老师在一起吃饭比较压抑，放不开，但这次没有，而是一直坚持到最后。
并且在饭局中也彻底放下了老师架子，没有再谈及学术方面的东西，彷如同龄人一样和她们三个开开玩笑，聊些琐事八卦。
这让卢菁和林之卉略感奇怪，从饭店出来后，就小声议论起来……
“今天赵导有点不一样哦，好亲切，像姐姐一样。”
“嗯嗯，可能是在一起时间久了，处熟了吧……师兄，你觉得呢？”
李培风随口道：“我觉得你们最好抓紧看书学习写综述，期末作业若不能让赵导满意，她能一直让你们改到延毕，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她是知心姐姐还是绝命毒师。”
卢菁和林之卉面面相觑。
“聊什么呢？”
刚买完单的赵清歌从饭店门口出来了，李培风的眼前也弹出了系统提示……
赵清歌请客吃饭，消费645元，距离考核任务完成（赵清歌）还剩29023元。
“啊，没聊什么，您开车走吧。”
卢菁连忙道：“我们三个坐地铁回去就行。”
“别了，反正也顺路，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两个师妹不清楚，李培风可明白的很。从这里到北华师校园和赵清歌回家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顺路就是无稽之谈。
许是师恩浩荡吧，雷霆雨露俱是师恩，我等只需感恩。
李培风如此想着……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抵达送回了北华师学校门前。
卢菁和林之卉告别后下车离开，车上就只剩下了李培风和赵清歌，但前方不过五百米便是李培风租房的小区，一脚油门便到了。
李培风道了声谢，刚想下车，却听赵清歌道：“你每个月的助研经费涨一千，我个人再给你加一千，这件事不要对外声张。”
突如其来的喜讯啊！或许是自己在群里发肉照装穷让导师动了恻隐之心。
李培风在心里下意识地琢磨赵清歌个人给自己的一千系统能不能承认，同时感激地笑道：“谢谢导儿！”
赵清歌也笑了笑，道：“你稿费是多少我不知道，但以后你每个月光是助研经费就有四千，加上奖学金，助学金，平均下来每个月至少六千多。应该够你花了吧？！”
李培风不敢确定：“应该……够了吧？”
“嗯。”
赵清歌表情温和地点头，同时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道：“那以后就不要在群里发照片向读者要红包了。虽然你的这种行为我管不了，但再让我发现这种事，我肯定会告诉你父母的。”
你最多一个月给我加两千，我找群友要波饭至少两三万，你这是断我财路啊……
李培风乖巧点头：“好的！”
“那就回家吧。”
“导儿再见！”
李培风下了车，站在车外，正要关门的时候似乎随口问了一句：“诶，您的tt昵称到底是什么啊？回去我加您好友，也多个联系方式，方便日后学术交流。”
赵清歌全身靠坐在驾驶位，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推了推金丝边框的眼镜，似笑非笑道：“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李培风茫然：“为什么？”
“你猜。”
望着远去的宝马车，李培风咬了咬牙：“我猜，我使劲猜，你别让我猜到了，你让我猜到了，我免费送你这个看盗版的坏女人坐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