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少女的话,让刘小枭怔住了。
不管怎么想,刘小枭都不认为眼前这位被公认为校花的大美女,会看上他这么一个相貌普通、又带有猥琐气质的家伙。
思来想去,刘小枭只找到了一个可能——她是为了不被其他男同学各种表白、献殷勤影响了正常生活,想要假装和自己成为情侣。
只是,这么做的话,不显得她的眼光有些差吗?比他合适的对象要多少有多少,为何偏偏找上了他?
见刘小枭迟迟没有回复,少女的表情看上去略微有些失落。
不再过多思考,刘小枭收敛心神,正声回复道:“我答应。”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还有无数视线从教室内投射而出。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炸了锅,各种起哄声传来,声音最大的就是他的死党小胖。
不过,更多的人流露出的是错愕的神色,比如说齐小闽,比如说林波。
郑北瞪大了双眼,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刘小枭自然是经历过的。只是,即便时至今日,他仍然不知道当初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张诗雯又为什么要向他告白。
也许,这一切,都会在今天得到解答。
眼前的画面突然崩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场景。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刘小枭的视角正好是从天空俯视而下,似乎是附身在了一棵树上。
远远望去,只见张诗雯正在人行横道上走着,忽然有一辆速度极快的车从另一边转弯过来。
刘小枭的心陡然提起,然而下一刻,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那赫然是他自己!
他可以肯定,眼前这场景他并没有经历过。
另一个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瞬间就将张诗雯推向了旁边,但他自己却没能避过,瞬间被车给撞飞,身受重伤。
汽车停了下来,而张诗雯则是疾步走到刘小枭身旁,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画面破碎,接着瞬间重组,时间似乎回到了这一切发生之前。
张诗雯来到人行横道前,此刻虽然是绿灯,但张诗雯却仍然没有前进。
刘小枭从另一侧的道路走来,并没有过街,而是转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辆速度极快的车平稳穿过人行横道,红灯再度转为绿灯,张诗雯这才重新向着人行横道对侧走去。
刘小枭看得有些不明就里,眼前这一切,似乎预示着什么,但一时半会之间他还无法整理出信息。
不过,他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当初,他还在初中的时候,似乎曾经在一个十字路口见过一个白色的窈窕身影,只是距离太远,他看得并不太清晰。
当时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有一辆超速行驶的车撞上了路边的大树,所幸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莫非是……预知梦?”刘小枭有些恍然。
画面再度变动,这一次,他的视角在教学楼中持续移动,但仍旧是什么也做不了。
从画面中偶尔出现的手臂和衣着等来判断,这一次他看到的似乎是张诗雯的视角。
教学楼各处都贴着欢迎新生的横幅,想来是开学的第一天。
夕阳在西边缓缓落下,四周的教室中并没有什么人,看上去已经是放学时间了。
张诗雯的目光转向了夕阳,忽然间,一把小刀从她的腹中刺出。
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然后变得一片漆黑。
下一刻,视角又恢复到了夕阳所在。
张诗雯的身体蓦然前倾,接着快步逃离。
后方传来脚步声,显然是有人在追她。
只是,对方的速度显然比她快,马上就要追上了她。
就在这时,走廊转角处附近的洗手间中忽然冲出来一人,将张诗雯给撞开了。
张诗雯回过头,视线中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赫然又是刘小枭。
刘小枭还有些印象,自己开学第一天的时候,似乎的确是因为拉肚子而留了下来。
加害之人的头部完全被黑色面纱包围着,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出,身材中等,手中握着的短刀正好已经洞穿了刘小枭的小腹。
刘小枭死死抓着那个人的手臂,不让他脱离。
然而,那人另一只手却忽然从裤兜中掏出了另一把小刀,精确地掷出,洞穿了张诗雯的心脏。
视线很快变得模糊,眼前留下的,唯有刘小枭那瞪大的双眼和深切的悲伤。
眼前变得一片黑暗,然后又出现了光亮。
仍然是那个夕阳,一切都如同之前一样。
张诗雯快步逃脱,随后刘小枭从洗手间中冲出,想要将张诗雯撞开。
不过,这一次张诗雯早有所料,身形微微一侧,同时单手拉住刘小枭,将刘小枭也一同拉开。
看到刘小枭健壮的体格,对方似乎也有些心生退意,不过很快却又再度拿着小刀冲上前,和刘小枭拼斗在一起。
虽然那名蒙面人的体格不如刘小枭强壮,但毕竟手中握刀,刘小枭心存忌惮之下,并没有取得优势。
张诗雯自知帮不上忙,只能尽快远离。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小心,他有第二把刀!”
就在张诗雯喊出声的同时,那名蒙面人已然拿出了第二把刀,刺向了刘小枭。
听到张诗雯的话,蒙面人似乎愣了一下,反应也慢了半拍。
刘小枭趁着蒙面人分神的机会,瞬间夺过蒙面人的另一把刀,同样刺向蒙面人的心脏。
刹那间,两把小刀分别洞穿了两人的身躯。
张诗雯的身体颤抖起来,她看到的,是刘小枭那心满意足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张诗雯清脆悦耳而又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两行清泪从她脸上滑落,显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张诗雯的声音里带着哭声,“难道,在你心里,我的生命比你自己的更加重要吗?”
看到这一幕,刘小枭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
他毫不怀疑,如果是当年的自己,一定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至于理由,他从没有想过。
画面再次破碎,而后重新组合,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这一次,张诗雯没有再选择向前奔逃,而是转身向后。
但是,等待她的,依旧是死亡。
十七次的死亡,十七个梦境破碎,剧烈的疼痛似乎并没有办法撼动她的心,但这梦境却仿佛永无止境。
这宛如是一个残酷的诅咒,似乎她和刘小枭之间,最多只能有一人活下。而若是她选择让刘小枭活下,那这个梦境就不会结束。
也就是说,她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牺牲刘小枭,来换取自身的存活。
但无论如何,只要回想起那个临死前还带着满足的表情,张诗雯就下不了决心。
即便这是梦境,但却也不一定只会是梦境。
终于,在第十八个轮回中,命运发生了波折。
这一回,虽然张诗雯竭力避免,可仍然还是碰上了刘小枭,最终,刘小枭与那匪徒同时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
刘小枭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张诗雯所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他也同样能感觉到,包括那一次又一次死亡时的痛苦。
可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如此具有冲击性的场景,那种绝望与孤寂之感逐渐涌上心头。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诗雯对他的态度会是那么亲密。
张诗雯蹲在刘小枭身旁,轻轻抚摸着刘小枭那已经死去的脸庞,想要让这一切再度重来。
但是,周围的一切似乎已经不可逆转了。无论她如何想要重新再来,却都没有成功,仿佛那一切都木已成舟。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张诗雯抬起头,只见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正从远处走来。
“你是他的同伙?”张诗雯的语气十分冷淡,其中还带有着怒火。
“不不不,请不要把我和这种货色相提并论。”黑袍人呵呵笑道,“看来,我来得不算晚,这一个轮回还没有重新开始。或者说,终于有一个轮回的时间足够让我赶到这里了。”
张诗雯忽然怔住,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重新问道:“你是什么人?”
“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称呼我为混沌。”黑袍人呵呵笑着,“嗯……该从哪里说起呢?对了,要不然先从你说起吧。”
张诗雯的面色十分平静,而那混沌则是继续笑着说道:“你虽灵魂特殊,具有化虚为实、化实为虚的能耐,但却也有诸多限制。梦境的力量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但也会是束缚你的枷锁。就像这一次,由于轮回的起点与终点之间距离太近,不论怎么轮回,都只是陷入死胡同罢了。或许有人会认为,如果有无数次的机会,那么就算是再困难的事,最终也能做到,可实际上不是这样。只要有机会重来,人就一定会为了那飘渺的希望而努力,为了拯救一个人而不断献身于无尽轮回之中,逐渐磨损自己的心灵,直至崩溃,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虽然不知道你的心灵究竟有多大的容量,可终究也会有上限。如果没有我的干涉,那么你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说着,混沌望向了倒在地上的刘小枭,以极小的声音喃喃自语起来。
没过多久,他又抬起头来,说道:“我可以帮助你打破现在的困局,但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张诗雯重复了一遍。
“我需要你协助我完成一个实验。”混沌呵呵笑着,“放轻松,那个实验对你并没有任何不利之处。甚至,会给你们带来许多好处。比如说,超脱轮回,以及不死的永恒。”
“好,我答应。”张诗雯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地说道。
“你们这一脉,拥有着可以扭曲现实与宇宙规则的力量。超能力,或者是魔法、神通、仙术,这些都不太适合来形容这种力量。我称之为‘神秘’。所谓神秘,即是单以我们所处世界的知识,绝对无法解析的存在,否则在定义上便无法称之为‘神秘’。我所谓的‘神秘’,和一般意义上的神秘学倒是有很大的不同。而在‘神秘’的领域中,有这样一条规则——神秘在更高层次的神秘面前会被无效化。”混沌说着,拿出了一个水晶球,递给了张诗雯,“它就是属于神秘学的灵器,一切守恒律都对它无效,你可以带着它返回过去,它会帮助你终结这个轮回。至于返回的方法,和先前一样,将现在认知为将来,将过去认知为现在即可。以你的心灵,操作这个世界。”
“那我先前为什么无法返回过去?”张诗雯问道。
“因为,我本身就是最高等的‘神秘’。”混沌说完,整个人就已然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