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之城
“这个是k！”
从‘公共汽车’上下来，瑞莉站在那巨大的石雕之前，指着那个字符说道，“我姐姐说这是缔造我们世界的神明。”
“什么时候说的？”
何奥跟在她的身后，看着那还有些崭新的石雕，“这石雕看起来时间不久。”
“呃···”
瑞莉看向何奥，挠挠头，“大概几天前？以前好像是没有有关‘k’的宣传的。”
然后她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石雕，有些感慨的说道，“不过，姐姐说，有个神明也挺好，大家都太累了，”
她顿了顿，注视着那‘k’的符号，缓声道，“如果‘k’让我们的生活稍微好一点，就更好了。”
然后她挠挠头，扭头看向站在身后何奥，“不知道‘k’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大概率是听不到的吧，姐姐说，神明是听不到凡人的许愿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许愿。”
何奥的目光从少女的侧脸旁问道，注视着那个石雕，缓声的问道。
“万一神明听到了呢？”
瑞莉嘿嘿一笑，然后她转身，看向浮雕后面宽阔厚重的，宛如城堡一样的石质建筑。
建筑前累着一层层的阶梯，将整个建筑烘托的更加高大和威严。
“这就是戒律所了。”
她指着建筑打开的宽阔大门，小声道，“那个就是大门，不过咱们普通人是不能走的，姐姐说只有那种从上面下来的大人物，才能走那扇大门，咱们只能走旁边那个小门。”
说着，她带着何奥走向大门旁边一个侧向的，乍一看还不容易发现的小门。
“上面？”
何奥跟在她的身后，缓声问道，“是哪里？”
“不知道，”
瑞莉摇摇头，“姐姐只是说上面，我也不知道上面是哪里，不过上面待着的应该都是大人物。”
两人沿着阶梯拾级而上，很快就走到了那个侧开的小门前。
这个小门远不如大门宽阔精致，不过在门上罕见的摆了一个，石灰色的摆钟，这是何奥第一次在这座城市看到时钟。
不过这个时钟并不是将表盘分成了十二部分，而是分成了二十四部分。
外圈的大数字是1到24，表示小时，内圈还有一圈1到60的小数字，似乎是方便看分钟数的。
在主世界，大多数时候，这种圆盘钟都是12小时的，一般只有类似潜艇的特殊区域，才用24小时的时钟，因为在里面不方便区分白天黑夜。
“那个是‘钟’”
瑞莉看着何奥注视着那个钟，小声解释道，然后她看了一眼钟面，“现在是下午15点27分。”
听到她的话，何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漆黑的天空，随口问道，“这里会天亮吗？”
“天亮？那是什么？”
瑞莉疑惑的看着他，“天空一直是黑黑的啊。”
“我知道了，”
何奥轻轻点头，他看向眼前的小门，抬起脚步直接跨了进去，也走到了瑞莉身前。
瑞莉抬头看了一眼何奥，也跟着何奥的脚步进入了这栋城堡。
城堡进入城堡是一个较为宽阔的大厅，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在里面行走。
整个大厅唯一的‘设施’，就是小门进门右手边，可以看到这个斜对着大门的木制‘吧台’，一个灰色发缕的冷漠女子正坐在吧台后，给一个手部装甲的上油保养。
何奥看了一眼吧台，直接走了过去。
“那个是‘前台’姐姐，”
跟在何奥身后的瑞莉快速介绍道，“你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和她说，不过咱们这种普通人的事情，戒律所大概率不会管。”
“戒律所最大的官是什么？”
快走到吧台前的时候，何奥回头看向瑞莉，快速说道。
“最大的？”
瑞莉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有些疑惑何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小声说道，
“戒律所最大的是‘主祭’先生，但是他是非常非常大的人物了，姐姐说，除非主祭允许，不然咱们只能叫他‘伟大的神之牧者’，
“‘主祭’这个名字，在公开场合，是咱们这种普通人连称呼都不能提的，如果冒犯了的话，会被戒律所当场击杀的，
“戒律所很凶的，他们不光有负责杀异变体的机构，还有专门负责杀‘不敬者’的机构。
“负责处理异变体的机构会比较好说话一点，有些还会保护普通人，但对付‘不敬者’的机构非常的凶残，喜欢虐杀人，而且他们杀人没有理由，”
瑞莉似乎想起了什么，缩着脖子摇摇头，“总之，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我知道了。”
何奥轻轻点头，他此刻已经走到了吧台前。
吧台后的冷面的女子低着头，依旧在保养着手中的铠甲。
何奥看着她，尽量礼貌的措辞，“请问一下，你们那个谁···主祭在吗？”
听到何奥的话语，冷面女子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手上的动作一僵，抬起头来，那冰冷的脸色迅速坍塌成难以置信的惊愕，“啊？”
“不知道主祭在哪儿？从没有见过？”
何奥看着冷面女子，微微摇头，“看来得找个稍微地位高一点的。”
咚咚咚——
也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去，在他身后，一个腰间别着青铜剑，身材高挑的女战士，正带着一支小队快速走进大厅。
“今天怎么误报了这么多次？”
穿着铠甲的男人闷声闷气的说道，“白跑了好几趟。”
“地上有异变体的痕迹，”
拿着火枪的男人说道，“大概率是跑了，咱们的通讯器只发给了公共汽车司机，他们能看到的地方本来就有限，如果没有居民主动找公共汽车‘报案’的话，有些角落里的异变体失去踪迹也很正常。”
“但是最近的异变体，越来越多了，比以前多了好多倍。”
拿着束缚网的身影缓声道，“他们太累了。”
“你说什么呢？！”
火枪男人立刻捂住了同伴的嘴，看了一眼周围空旷大厅，快速道，“听说今天有神使下来，他们无处不在，如果被听到你就死定了，你不要命了？”
拿着束缚网的身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同伴，又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女战士，最终闭上了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而这个时候，前面的女战士脚步已经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吧台旁边的何奥和瑞莉身上。
她快步走了过来，看着瑞莉，“你怎么在这儿？”
瑞莉看着女战士，微微吸了一口气，低着头，小声说道，“你说的有问题可以过来找戒律所嘛，我恰好有问题，就过来啦。”
女战士这一次没有接话，而是平静的看着瑞莉。
瑞莉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女战士，小声道，“姐姐，我错了。”
听到这声呼喊，女战士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瑞莉，然后把视线看向何奥，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叫瑞琳，是这丫头的姐姐，她喜欢惹麻烦，辛苦你照顾她了。”
“你好，郝毅，”
何奥伸出手，和瑞琳握了一下手，“是我应该谢谢你妹妹，她很乐于助人，是个好人。”
“她就是有点胡闹，”
瑞琳收回手，转过视线去，瞥了一眼妹妹，然后拿起了胸前的一个蓝色的方形牌子，按了一下，对着方形牌子说道，“32号公共汽车，你等一下。”
然后她看向瑞莉，“你再不回去，休息时间就不够了。”
瑞莉缩了缩脑袋，快速点点头，“好的。”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向何奥，她抬头看了一眼瑞琳，快速而小声的说道，“那我得先回去了，你不要担心我姐姐，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瑞莉！”
瑞琳声音拖长。
“嘿嘿。”
瑞莉缩缩脑袋，将之前瑞琳给她的绿色小瓶子塞了一个在何奥手里，快速的跑出了门。
何奥看着瑞莉的背影，开启超忆，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放了一个标记。
而这个时候，瑞琳也转过视线来，看向何奥，“郝毅先生，你来戒律所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见见你们主祭，就这么简单。”
何奥靠在吧台边上，平静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瑞琳的表情微微露出异色，但是并没有特别惊讶，很显然，她刚刚走到最前面，已经依稀听到了何奥的询问，只是再确认一次。
而她身后的‘队员’们则颜色各异，有些惊恐，有的叹息，又带着某种复杂的‘关心’和‘期待’。
不过这个时候，听到何奥话语，在吧台后面的冷面女子好不容易恢复的表情再次崩碎，她终于确定了她刚刚没有听错何奥的话。
她惊恐的看了一眼何奥，又看了一眼瑞琳。
“主祭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离开他的座位了，”
瑞琳走到吧台前，看着冷面女子，缓声道，“来一杯‘戒律’，另外，这位先生···”
“一样。”
何奥随口道。
“给这位先生也来一杯‘戒律’，”
瑞琳转过视线来，看向何奥，“郝毅先生，或许我们应该仔细聊聊，有关你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容貌特征、你的‘特殊来意’。”
冷面女子将两杯酒放在吧台上，而瑞琳也靠在吧台上，将一杯酒推给何奥，压下身子，缓声问道，“以及，你到底是‘人’，还是‘异变体’？”
听到瑞琳的话语，她身后的队员面色微变，并小心的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何奥拿起了酒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瑞莉是你救下的吧，”
面对何奥的注视，瑞琳平静的说道，“我看过地上的痕迹，很显然，那个异变体，是先去袭击的瑞莉，然后你出现，吓跑了它。”
她靠在吧台边缘，握住了吧台上的酒杯，“异变体虽然没有理智，但是却有很强的感知能力，它们只会害怕远远比自己更强的存在，而人类不可能比异变体更强。”
“那么，是什么让你做出了‘人类不可能比异变体更强’的判断，”
何奥将酒杯中酒送到嘴边，温和的问道，“是你的记忆？你的经验？还是你的身份？你确定，你的记忆完整吗？你确定，你所认知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吗？”
听到何奥的问题，瑞琳微微一愣，面色变化了一下。
而何奥则将手中的酒杯送到嘴边，喝下了里面的酒液。
先香醇，后猛烈。
平和的外表下是，如同烈焰燃烧一样的内在，某种意义上，很符合它的酒名，‘戒律’。
何奥将酒杯放在吧台上，缓声道，“这酒不错。”
而看到何奥的动作，瑞琳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她注视着何奥，伸手握住了腰间青铜剑的剑柄，
“你很聪明，你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成功干扰了我的思绪，但你来到戒律所是个错误的决定，”
她身后的队员也毫不犹豫的展开，将何奥缓缓包围住。
这是一支久经沙场，配合熟练的精锐小队。
瑞琳看着何奥，紧紧握住剑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救下瑞莉，又为什么能拥有这么强的力量，无论你是不是异变体，怀有什么样的目的，你的存在都已经对这座城市的状态造成了威胁。”
“那你觉得，这座城市的状态，”
何奥回过头去，目光穿过大门，看了一眼楼梯下方的石雕，微笑道，“是好还是坏？”
瑞琳握着剑柄的手一颤。
何奥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女战士，“你想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那握住青铜剑的手迟疑了一下。
然后何奥平静的注视着瑞琳的眼睛，“我的目的很明确，让我见见你们的‘主祭’，你知道如何联系上他，带我去见他。”
通过放在眼前瑞琳身上的标记传递来看的思绪来看，作为戒律所的‘老人’和‘核心成员’，瑞琳是知道那个‘主祭’在哪儿的。
只是她有关具体位置的记忆是一片模糊，她只知道当她想找的时候，她就能找到路，但是并不知道路在哪儿。
那些记忆似乎在她脑海里，又似乎不在。
“你的话语诱惑的像是魔鬼的低语，”
在似乎短暂，又似乎漫长的沉默之后，瑞琳注视着何奥，“但是它们不足以证明什么。”
她彻底拔出了青铜短剑，“很遗憾，你不能离开这里，你的目标也不能实现，我们不会杀你，但是也请你配合。”
她的队友迅速将何奥围了起来。
何奥看了一眼眼前固执的女战士，微微摇头，抬起手，无影剑悬浮在他的身后。
看来得找其他办法了。
也就在这瞬间，何奥面色微变。
而他对面的瑞琳，身上的蓝色小牌也响起了声音，“瑞琳队长，32号公共汽车疑似遇袭。”
瑞琳微微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小牌，大声问道，“你说多少号？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