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信
作者:程砚秋   开局失业,我让歌坛大魔王回归最新章节     
    这边——
    李清宁和陈云打开视频,同李母聊天。
    在看了孩子以后,李母又叮嘱陈云一番注意休息之类的话,“我们要跟江阳父母见面,就不能过去了。”
    双方父母见面是早就约好的。
    只不过因为李清宁要参加春晚,所以就推迟到了年后。
    “嗯——”
    陈云甜滋滋的答应了。
    她结婚的时候,李母就代替她母亲见孟在行的父母了:“今年不能去给您拜年了,等明年,我带闺女一起去,到时候让您教她弹琴。”
    江阳:……
    真他妈卷。
    刚满一周就学琴。
    他瞅一眼孟在行,孟在行不言语。
    这就是他说让闺女学琴的话找李母的原因。
    他老婆深得李母真传,要让他老婆来教,家庭难安,出一个李魔头还好,就怕没那天赋,到时候成了街溜子。
    陈云还说:“让小宁也抓紧时间生一个,到时候又可以像我们小时候学琴那样热闹了。”
    李清宁瞪她一眼。
    这娘们又在这儿给她上眼药呢。
    李母笑呵呵的:“小阳还年轻,不着急。”
    陈云:???
    什么情况?!
    老师放弃养小号了?
    不对呀!
    李母一直盼着自己后继有人。这希望本来寄托在李清宁身上,奈何李清宁颠了,衣钵就传到陈云这儿,但这一代有了,下一代还没着落呢,所以李母对下一代很上心。
    现在怎么心意变了?
    陈云这没挑拨成功,也没顺了李母心意,让她很郁闷。细一琢磨,小阳还年轻?这孙子什么时候在老师心中地位那么高了,她越想越不对劲,甚至都有点堵奶了。
    于是——
    在又聊一会儿以后,见不太方便,李清宁和江阳就打算离开。
    李清宁叮嘱道:“我这段时间就不陪你了,老孟,你把云姐照顾好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及时跟我们说。”
    “行。”
    孟在行送他们出去。
    江阳和李清宁在告别孟在行以后,在记者们的咔嚓欢迎中上了车,回了家,简单收拾了一下。
    下午。
    陈姐开车,把江阳和李清宁送到了高铁站。
    高铁站人不是很多。
    李清宁戴着口罩、帽子和墨镜,背着吉他,江阳拿了行李,向陈姐招手告别以后进车站,到了商务候车区候车。
    李清宁拿了一本杂志在看。
    江阳把练习本拿出,看着候车区练习速写。速写原本是画家们用来积累素材,培养和锻造造型能力的。但对于江阳而言,速写还是他抓住脑海中一瞬记忆画面的工具。
    这也让他养成了一个毛病,就是不打草稿,因为有时候有些东西,你越去想,反而越不真,这大概就是江阳想要画出父母的样子,却始终画不出来的原因吧,但若是把想到的画面快速落到纸笔上,那些想不到的也变清晰了。
    当然。
    江阳还是画不出父母的样子。
    他正认真画着。
    忽然。
    李清宁手机响了。
    她老师打来的。
    李清宁接了电话:“喂,老师——什么?!”
    江阳回过头。
    李清宁正好看向他:“张教授——去世了?”
    中午才发现的。
    李清宁的老师早上起床晚了点,不见张教授,以为他出门遛弯了。毕竟,在江阳牵线搭桥下,张教授同理发大爷相熟以后,经常大早上的就去理发大爷的摊子上晒太阳下象棋,说一说《三体》的新故事。但中午还不见张教授,老师心里就犯嘀咕了,等到理发大爷过来找,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待他们把门打开时,发现张教授躺在床上,还是睡过去的模样,却已经醒不过来了。
    救护车来了以后,上楼,进门,下楼,直接就走了。
    李清宁忙给陈姐打了电话。
    陈姐又返回来,把他们直接送到了学校。
    学校领导已经在安排后事了。
    江阳站在门口:“老张怎么去的?”
    理发大爷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在排除他杀以后,怎么去的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
    生活不是推理小说。
    哪有那么多的谋杀案和轰轰烈烈的故事,但也不知道为何,江阳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万一他是被杀的呢?”
    理发大爷被问住了:“不,不会吧?”
    李清宁从侧面搂住江阳,靠在他肩膀上。
    江阳:“我开玩笑的。”
    理发大爷不是很懂江阳为什么这时候开玩笑,他呆了呆,“进去看看吧,他们在床头看到一封老张留给你的信。”
    “我的?”
    江阳疑惑地走了进去。
    张教授就躺在卧室,安详的闭着眼,任旁边的同事、邻居们走来走去。
    李清宁扭头看江阳。
    “我没事。”
    江阳朝李清宁笑了笑。
    他真没事。
    甚至可以说——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张教授的离开看着最淡的人了。
    虽然有不舍,但不会觉得惋惜。
    唯一有些悲伤的,或许是觉得,人的动静真小啊,在一个不经意的下午,不经意的角落,不经意的一个人,就那么带着一个曾是家的全世界离开了。
    这时。
    李清宁的老师走过来。
    她手里有一封信,“送给小阳的。”
    早就写好的。
    在信中,张教授交代了后事。
    房子是学校的,自不必说。操办后事后留下的钱财,他们老两口留下的乐器,乐谱、书籍等等东西,全部留给江阳夫妇,捐出去或者留下,任由他们处置。
    “——江阳,我儿子一直想去看大海,我老跟他说有机会,有机会——呵,我后来再也没看过大海……
    死亡是个奇怪的事。
    有的人认识到了,活的更努力,更执着;有的人在他逼近时才意识到反义词的美好;也有的人深受其困扰,我原以为你也这样,但我有时看你,恍惚觉的我儿子回来了。
    有天,你给我说了《灵异第六感》的故事.
    我忽然明白了,你活在死亡里,没有热爱,没有梦想,像鬼一样缩在在阴影里,讨好着别人——
    假如。
    我儿子灵魂真回来了,我会告诉他,孩子,往前看,别回头。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机会,你还有最爱你的人,你不用上班,不用千军万马独木桥,不用愁车子、房子、票子,你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资源,大把的天赋去挥霍。你躺平是对那些天天加班努力活着的人最大的侮辱……
    ——要么去死,要么好好活着。
    当然。
    创业就算了……
    ——还记得我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房子吗?爱情也如此,一开始你会爱上新房的一切,陶醉于拥有它的每一个清晨,就好像害怕会有人突然冲进房门指出这是个错误,你本不该住得那么好。但经年累月,房子渐旧,你谙熟了它所有的破绽和瑕疵,你或许会生起离开的念头,但不要忘记,在一个冬天,你对一个老头说你想家时的样子——永远不要辜负那个让你一身色彩绚烂的女孩,在你结婚时,她已经是你的家了。
    ——每个人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是你不了解那个故事,就不了解那个人……
    ……”
    老张的信写了好长。
    有关于爱情,有关于生活的,有关于为人的,有关于处事的,还有关于安全的。
    他恨不得把这一辈子所有的经验在几张纸上告诉江阳。
    “……啰嗦了。
    人生的意义总在无意中失去,无意之中觅得,感谢上天,让我在生命最后的阶段遇见了你。不要难过,算了,你也不会难过,你小子有时候比我还老头。那就说声再见吧,我要去找我老伴,我儿子了,你好好的——
    ps:《三体》全集记得烧给我。
    再见!”
    江阳翻了翻后面。
    没字了。
    他又翻了翻信封,里面空空如也。
    李清宁:“找什么呢?”
    江阳:“银行卡或者存折啊,或者密码?”
    李清宁拍他一下。
    江阳笑的停下来。
    他看向安详的老张。
    学校已经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校长担任委员,殡仪馆等之类的联系的很快,现在就要净身穿衣了。
    江阳去帮忙。
    殡仪馆的车很快到了,把遗体接走,江阳跟着去了。
    治丧办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有同事守灵,江阳作为一切遗产的继承者,不等他说,就安排在里面了。
    稍晚。
    张教授的几个学生也过来了。
    李清宁同陈姐回家了一趟,取了衣服。江阳换上以后,让李清宁回去休息。
    “不要。”
    李清宁想陪着江阳。
    “听话。”
    江阳还有很多忙让李清宁帮呢,譬如问一下科幻杂志那边,这期杂志印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他想把稿子追回来,在《三体》这一部连载结束后面补上一段话。
    陈姐就在旁边:“我这就去问一下。”
    江阳又对李清宁说:“还有爸妈那边,我们父母见面又得往后推了,退票什么的,还得宁姐你操心呢。”
    “对。”
    李清宁忘记告诉爸妈了。
    她忙去给李父李母打了个电话。
    然后——
    李父李母打算连夜赶过来,看望一下陈云,“茜姐已经给他们买到票了,晚上八点的飞机,十一点半到。”
    这下。
    李清宁不得不回去了。
    江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晚上还得去机场接人呢。
    “不用。”
    李清宁让茜姐去接。
    她在这儿陪江阳呆到了八点左右,江阳才目送她坐上陈姐的车回去。待陈姐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处以后,江阳回去,坐在椅子上,拿出纸笔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人走到江阳旁边,看他的画。
    江阳抬头看了一眼。
    认识。
    他们不久前在张教授家里见过面。
    还一起吃过饭呢。
    “抽烟吗?”
    学生问他。
    江阳摇头。
    学生把烟盒收起来:“——这么说起来,老师上次差不多是在交代后事了,让我们照顾你什么的。”
    学生抽一口烟,烟丝发出轻微的滋啦的声音:“老爷子也是,大魔王的老公,哪轮得到我们照顾。”
    反倒是江阳——
    李鱼手里溜出点人脉和资源,就够他们吃饱了。
    江阳没说话。
    学生也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
    学生把烟掐了:“以后有什么事了,言语一声。”
    他去找他的学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