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只和浮生亲近过,旁人对我都是敬而远之,虽对瑞卡尔有些许同情,但完全没达到能亲近至此的地步。心中顿时又惊又怒,抡起拳头便砸向瑞卡尔的脸颊。
瑞卡尔猛然被我一击,栽倒在小溪中。我心中还是不解气,环视周围一圈,抄起地上的石块砸向水中,在瑞卡尔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跳入溪中抓住瑞卡尔的头发把他从水中拎出,再一次将他打倒,又再次拎起,按进水中,反复多次。溪水不深,好几次他的头都被我按到了泥藻里。
在我不知道几次把瑞卡尔的头按进水里后,突然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像泄了气的玩偶,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最后狠狠推了瑞卡尔一把。
瑞卡尔狼狈的爬在河堤边,背上是石头砸出来的印子,金发里有泥土和水草,他转过脸来,额上有石块擦出的伤痕,脸上有泥土和杂草。
我从地上爬起来,厌恶的朝他啐了一口:“你真让我恶心。”
“你肩上有纹身!”瑞卡尔撕心裂肺的喊道,“你左肩上的纹身和她一模一样!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样貌,声音,纹身,全都一样!你不是蓝林,你就是我的薛靖!”
这话有点让我惊讶,那个薛靖竟然有和我一样的蝴蝶兰,但我立刻就否定了心中的疑虑。瑞卡尔开口便说纹身,可我左肩上的蝴蝶兰的强化剂使用过后留下的痕迹,而强化人只有我一个,要是说有那么一个人面容声音和我相似就算了,但连蝴蝶兰都一样那就扯谎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是不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编纂了一个故事,方便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呸!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返回洞穴拿了短刀,摸摸作战服还有些潮湿,便打算把它拿到沙滩上晒干尽快穿上,雨林里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蚊虫,指不定哪种有毒的就咬到我了。
身后忽然环过来一双手抱住了我,后背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他呼出的热气撒在我脖子上,他身上的水珠粘在我的皮肤上,两个人显得有些亲密无间。
瑞卡尔的唇贴上了我的耳朵,用极致温柔的声音对我说:“爱你三千遍。”
我刀把一转,反握短刀迅速的朝瑞卡尔的喉咙划去,这次我是真心想杀了他!
瑞卡尔的喉咙虽然躲开了但胸口被划开了道长五六厘米的口子。
我乘胜追击,刀背贴着手臂从下往上冲着瑞卡尔的下颚袭去。瑞卡尔刚刚才站稳,又见一击袭来,连忙抬头避开锋利的刀锋。
这个人竟敢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还对我动手动脚,简直就是在侮辱我。
这时远处悠悠的传来一点轰隆隆的声音,我原以为是风声,还想继续持刀上前,可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我的心怦怦怦越跳越快,心中的喜悦越来越大,脑海中只有一句话:直升机!救援来了!
我顾不得再理瑞卡尔,粗鲁的扒开他便向着沙滩跑去。
两天!终于来了!
果然,两架不同颜色的直升机一前一后停在沙滩两边,后面分别站着一架高破甲。左边的烈阳图案是金羲自由联众国的,高破甲是凯瑟琳的,右边的飞机上有尺子放在天平中间的图标,那是属于尤诺弥亚政府联盟的。
为什么两边的救援会一起来?
直升飞机刚刚停稳,便有一个身影匆忙的从飞机上跳下,虽然隔得很远,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
阿生,他来接我了。
我瞬间湿润了眼眶,露出大大的笑容,下一刻就如子弹一般飞奔向浮生。
“阿生!”我一猛子扑进浮生怀里,这两天一直吊着的心终于定下来了。
浮生紧紧的抱住我,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我的脸颊和额头,喜极而泣道:“没事了,小林……没事了,我找到你了。”
我将脑袋深深埋进浮生怀里,企图掩饰自己涌出的泪水和抽泣而抖动的肩膀。我真的害怕政府会将我丢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使命没完成。到今早为止我都还以为我要交代在这座破岛上,再也见不到浮生,可现在我已经被他拥在怀里,得救了。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浮生捧着我的脸给我擦拭着泪水,“身体各方面还好吗?”
“你怎么会来?还有”我抽泣着问,我瞥了一眼对面尤诺弥亚政府联盟的人,“两边的人怎么一起来了?”
浮生虽然是军校毕业,但他毕业后是在政府内部工作,军区援救士兵政府官员是不用过来的。
“说来话长,”浮生接过我的副官递来的外套给我披上,“交涉的问题留给军区的人就行。”
我回头看了一眼瑞卡尔,他也走到了自己人旁边,身上也披上了衣服遮住暴露的身躯,脸上的泥土被擦去,露出伤痕累累的脸。我厌恶的回过头,与身旁的浮生贴得更紧。
前来交涉的是欧阳明训,他从飞机上下来后就没看过我一眼,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前去交涉。
浮生拥着我朝直升机走去,身后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被浮生半拥在怀里,偏过头斜睨着走过来的瑞卡尔。他步伐不稳,腰部明显不自然,想来是我刚刚用石头砸的。
浮生警惕的盯着瑞卡尔,把我往他怀里搂得更紧。
瑞卡尔停在几米外,平静的看着我和浮生,脸上还是一向的淡漠,仿佛刚刚在雨林里的那个失态的人根本不是他。
瑞卡尔看了一眼浮生,整理了下身上的的衣服,说:“蓝小姐,我对我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
“瑞卡尔先生不必如此,你我日后再见只会在战场上,到时候你死我活,我可不会对你说抱歉。”
瑞卡尔没有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莞尔一笑:“那,再会了,蓝小姐。”
我厌恶的扭过头,拉着浮生朝直升机走去,浮生脸上虽有疑惑,却没有发问。
我笑着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我没吃亏,他脸上的伤都是我打的。”
浮生脸色柔和了下来,亲密的吻了我一下:“我永远都放心不下你。”
我扭头看向刚刚上飞机的欧阳明训,冷下脸道:“欧阳先生,记得记下坐标回头把我的高破甲给捞上来,还有,我想知道这次救援是谁负责?”
欧阳明训微笑道:“是议长阁下。”
“呵,议长阁下日理万机,竟然还有时间管我这种人的死活,”我冷笑道,“也真是难为他了。”
“蓝林中校是联国难得的军事人才,是联国重要的资产,议长阁下就算再忙也会优先处理蓝林中校的事。”欧阳明训依旧礼貌的笑着。
联国的资产,欧阳秦为人内敛,这个二儿子是只笑面虎,说话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是就说出我在政客心中的地位。
我顺了口气往浮生怀里钻了钻,抓紧了他的衣领,浮生拍拍我的肩膀,嘴角带笑的看着外面的海洋。
我现在满心欢喜,早把岛上的瑞卡尔抛到脑后。
飞机将我载到海岸边的军营,应该要等凰英捞上来我才能回首都。
浮生搀扶着我下了飞机,揽住我的腰向临时宿舍走去。我虽庆幸于自己获救,可以一想到推迟了两天的救援和无礼的瑞卡尔心中就直冒火。
余光忽而瞥见两名士兵拖着一个人从屋内走出,我不由的停下脚步叫停他们:“你两站住,干什么的?”
其中一名士兵转过头来对我敬礼道:“报告长官,这是之前抓到的战俘,审讯完了长官让我们送去医务室。”
“两天前抓捕的?”我挑挑,突然来了兴致,向他们走去道。
“是。”
我丢掉身上的外套,粗鲁的伸手抬起战俘的下颚,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年纪不大,身上没有伤,应该用的是药物审讯。
正好心中有团火无处发的,尤诺弥亚政府联盟的人,正好。
浮生似乎猜出了我要干什么,连忙上前拦住我道:“小林我们回去休息吧。”
我轻轻将浮生推开,眼睛一直盯着那名战俘,眼神轻蔑,犹如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玩偶。
那战俘意识已经不清明了,呆呆的拉拢着眼皮,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看天空。
我扬起笑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砸向战俘的脸。旁边的士兵被我打得措手不及,没扶稳,于是战俘便被打倒到一边。
“扶起来。”我甩甩手,不由的笑出声。
那两个士兵相视一眼,默默将战俘扶起,我伸手将她的摆正,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又打了她一拳。
心中的怒火得到宣泄,我不由的笑出声来,摆正战俘的头还想继续,浮生又上前拦住了我:“小林,够了。”
“阿生你别拦我,好玩呢。”我笑着要推开浮生,怒火得到宣泄的快感让我欲罢不能。
“走吧,”浮生给那两个士兵打了眼色,双手一揽将我抱起,“你太累了。”
我眼睛还死死盯着那名被拖走的战俘,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看,蓝林果然是个变态。”
“强化人是没有人性的,她在军校时就这样,一不高兴就打人。”
“她笑得好恐怖,和之前在军校看见的一样。”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我才渐渐回了神,看看泛红的手部关节,我竟然对自己刚刚的行为产生了羞愧和后怕。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只是在做和以前一样的事。
这件小事我没有放在心上,待凰英打捞上岸后我便和浮生一起启程回首都。
……
目前联国的议会有七个成员,除了议长欧阳秦,还有两个副议长——希尔·巴塔罗和李虞山,这李虞山是李马克的表兄,其余三个议员也都是大姓——政界的艾什·斯诺,张温源,和格力格叔叔的长兄、军界的唐尼·塔莫夫,还有唯一一个不是大姓的议员,商界的蒙慎。
我蓝家也出过一位议员,我爷爷蓝砚便是副议长,那时正是蓝家百年来最兴盛的时代,蓝家仿佛就是联国的骄子,就算是如今的欧阳家也比不上。
我回到军部后立刻去看了雷达日志,果然,在我跳伞一分钟后凰英就重启了,并且一直保持着能源运行,那么救援拖了两天的原因就是欧阳秦了。
他是要敲打我,让我今后好好听话,还是真的不打算来救我后来不知怎么改了主意。
总之我得先见欧阳秦一面。
在我查完雷达日志后我立刻打电话给了欧阳秦是秘书约见面,可几次碰壁,都被不同的理由给推回来了。
在我第六次被秘书拦在门外后,心底的怒火蹭地冒起来,一把推开他,气冲冲的踹开了紧闭着的木门。整洁的办公室里,欧阳秦赫然端坐在黑色的办公桌后,一派严肃庄严之气。
我冷哼一声,嘲讽的看了秘书一眼:“不是说议长阁下不在吗?”
秘书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欧阳秦放下手中的钢笔,对秘书道:“你下去吧,”又抬眸对我道,“蓝小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