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蒂尔法里和斯韦林都为了保护我,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的声音哽咽了,“一想到他们,想到纳拉达,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底的混蛋。”
“你其实够爱护自己的下属,我们也衷心爱你,但伊拉不一样,他在故意消耗我们……”蒂米尔的蓝眼睛中涌动着一股深深的痛苦,“弗雷亚沃也阵亡了,毫无必要。事实上,你已经取得了最后一场战役的胜利,在我们抵达交战区时,盖亚人已经无法再组织任何防线,一切都太轻易,但弗雷亚沃还是死了。”
卡尔基听闻自己大团长时期的一位扈从的死讯,只是无奈地深吸一口气。
“当年,我们在‘特拉夜斯特陵舍’是多么快乐啊……如同站在世界之巅,总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待到失去时,才明白一切无可追回。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再回到大团长的位置……现在即使我再得到一顶禾苗冠的荣誉又怎样?”
“卡尔基,你不要再奢望获得一顶禾苗冠了。”蒂米尔看着身后的璇玑,故意压低声音,“现在,在梅西耶有一个针对你的阴谋,两位原本不睦的大团长在与你为敌这件事上,变成了朋友。”
“所以,伊拉不惜派遣重兵要押解我回去。”
“荧惑似乎更仇视你,你还记得k290战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们打了差不多14个时,到最后已经一片混乱,分散到各舰失去联系,我已经神智不清得无法控制战机……我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我猜测我们差点就取得胜利,但战况突然瞬间恶化,我们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具体事实已经完全不清楚,一切都被宇宙的时空吞噬了……”卡尔基喃喃自语道,似乎陷入了这场夺走近10万白虎骑士团舰队将士生命的鏖战记忆郑
“青龙大团长荧惑应该对此负有责任。”蒂米尔斩钉截铁地道。
“什么?”卡尔基大吃一惊,“青龙骑士团援助了我们。”
“我们想搞清楚他们到底在盘算什么,于是,我们一边有意无意地套话,一边探测青龙骑士们私底下的交谈,原来他们故意撤出了战场,把你们的一侧暴露出来……”
卡尔基整张脸都如凝固了一般,他明白了为何毁灭会如此毫无征兆地降临。
斯韦林和他,还有其他骑士,瞬间被密集如立体织线的各类炮线击穿,意识被打回驾驶舱,鲜血横飞——
“荧惑不希望你活下来,免得你报复他,而伊拉不希望你再获得一顶禾苗冠,这会让他的大团长权威不能服众,他们在梅西耶联合起来,密谋对付你,他们决心把k290战役骑士团的大量伤亡嫁祸到你头上。”
“他们敢?!”卡尔基愤怒地提高了嗓音,这让璇玑立即感受到了一种紧张的情绪。
“他们当然敢……卡尔基,这女孩可靠吗?我可是在帮你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伊拉可不是好惹的主。”蒂米尔回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身穿护理员制服的璇玑,“我们几乎是在为了你,反对自己的主公,伊拉若是知情,还不把我们都撕碎了。”
“她是我内心的珍宝,如果没有她,我已经死在梅西耶外层战役中了。”
蒂米尔倒吸一口冷气,道:“卡尔基你本非情种,我劝你不要犯感情问题了。‘七政’中的两位,也是最有军权的两位大团长,青龙和白虎,都联合起来对付你,你没有胜算的,甚至没有生存率,你现在必须想办法平安度过这次难关,把儿女情长放一旁吧。”
“我既然向她发过誓,我就不会再次违反誓言,我这次会与我最爱的扈从共进退!”卡尔基也异常坚定地道。
这似乎有些触怒临米尔,他略有恼怒地走开,然后回头道:
“你压根不明白回到梅西耶,你会面对什么?他们已经伪造了各种数据和证人,准备把骑士团和舰队覆灭的责任都怪罪在你头上!”
“军事处罚是元老院和军事委员会的权限,他们能对我做什么?”
“卡尔基,你不要做沙中鸵鸟了,你知道大团长对团长有惩罚权限,罗什曼那为了首席团长的地位已经站队伊拉了,所有人已经联合起来对付你。”
“那让他们来吧……!”卡尔基眉毛竖起,蓝眼睛里露出一股寒冰般冷酷的杀气。
“如果你准备跟他们动手,那你就真的中圈套了。”蒂米尔直言道,“他们要么强迫你接受永不翻身的胯下之辱,被送进军事委员会接受审牛他们深知你的个性强硬又高傲,绝对不能忍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但你只要敢动手,那就是兵变。”
卡尔基瞬间沉默了。
“我们白虎骑士团在地球上就已成立,700年来,从未有过一次兵变,你可以想象,假如你胆敢拿起武器攻击伊拉和荧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就是他们真正的用意,逼你造反,那你就彻底完了,你武功盖世,我们一齐上都未必能够抵挡住你,但即使从梅西耶杀出去又怎么样,你在柏拉图军中的前途尽毁,你只能去星际流浪,当一个浪人武士。”
卡尔基睁大了眼睛,牙床紧紧咬住,额头青筋暴起。
“所以,伊拉派出了维尔诺,他最信任的心腹,就一定要押送你去梅西耶,换我是你,我死也不去梅西耶。”蒂米尔道。
“死能解决问题吗?”团长尖锐地问了一句,“如果我现在就攻击维尔诺他们,我未必有十足获胜的把握,因为我有伤在身,现在只能正常行动。如果我现在出手打退你们,也只能仓皇流窜,因为我反抗了大团长的命令。”
“是,就是这样的逻辑,你反抗就会失去一切,他们算计你,相信你会动手。卡尔基,这就是把你放在火上烤,反抗或者不反抗,都是糟糕的结局,你根本没得选。”
卡尔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我的左手指和无名指都是重新培塑的,到现都感觉有些僵硬。”他看着自己的左手,轻轻地动了动最后的两个手指,“我为柏拉图奋战至此,竟然被自己人这样算计,至高者的公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