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外。
大臣们乘坐各自马车离开,房玄龄没有急着上马车,不动声色地走到李靖身边,示意到一边后低声问道:“老哥,你是不是在谋划什么事?”
“哪有。”李靖失口否认。
房玄龄岂是好湖弄之人,紧紧看着李靖,一眨不眨,一边正色说道:“咱俩一起风风雨雨多年,也算生死之交,有什么事同个气,别忘了我儿子还关押在天牢,不是你一个委屈。”
“真没有,犬子无度,居然敢私调兵马,其罪不可恕,理当受罚,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科学院还一堆事在等着处理,告示都贴出去那么久,居然一个发明都没人上报,有愧圣恩啊。”李靖一脸失落状。
“少给我打马虎眼,不想说就算了。”房玄龄气鼓鼓地离开。
李靖目视房玄龄背影,苦笑一声,也上了马车,秦怀道让人转告计划是莫大的信任,既然没和房玄龄通气,那就是防着,自己又岂能轻易透露?
想到薛仁贵转达的整个计划,李靖对秦怀道愈发佩服,好一招以退为进,诱敌深入,等着看好戏吧。
不过,万一玩砸了后患无穷,看来,自己也得尽早做些准备。
心思闪过,李靖喊道:“回府!”
马车辚辚,缓缓远去。
……
东宫,太子府。
李二端坐在上首位置,打量着一脸恭敬、温顺的太子,心中泛起滴咕,难道自己想错了,太子并无私心?
太子李承乾面对李二的威压和审视,表面平静,内心慌的不行,强撑着问道:“父皇有什么吩咐让人跑一趟便是,天气炎热,理当儿臣过去。”
“你与风雨楼什么时候联络上的?”李二冷冷地问道。
李承乾一脸无辜状,好奇地反问道:“圣上冤枉,儿臣怎么与风雨楼那些杀手联络?要不是问天观一战,儿臣都不知道有这个杀手组织存在,一定是有人想趁机陷害儿臣,父皇明察。”
一句“陷害”让李二勐然想到自己兄长,顺着思路一想,顿时觉得可能性非常大,风雨楼那些杀手反正已经暴露,跑去太子山庄就能将太子拉下水,逼自己罢免太子,太子一位空悬,朝局就会动荡,再起国本之争。
朝堂一乱,边境就不会稳,各方封疆大吏就会动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岂不天下大乱,而自己兄长就能顺势而起。
一个个心思闪过,李二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起身离开,一句话都不再说,浑然没发现背后太子眼中闪过的一抹寒光。
……
后宫,一处偏静的院子。
李雪雁匆匆来访,和豫章相对而坐,脸色羞红,尴尬,恨不能起身离开,旁边,晋阳公主看看两人,狡黠的眼中满是亮光,但也没吭气。
气氛有些压抑,都能听到彼此心跳。
好一会儿,李雪雁叹息一声,打破僵局:“豫章妹妹,有些话咱们说明白些好,免得生出怨恨。”
“你说。”豫章一脸清冷,心中很是委屈。
李雪雁到底大几岁,更稳重些,经过昨晚父亲分析知道不少内幕,苦笑道:“豫章妹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一席话让豫章脸色一愣,旋即脱口而出:“当然是拒绝。”
“我也想,可有资格拒绝吗?”李雪雁反问,满脸苦涩。
豫章再次一愣,顺着李雪雁的话一想,还真不能拒绝,否则就是抗旨,抗旨可是重罪,要杀头的,心中顿时一苦,对李雪雁的抵触没那么强烈了。
李雪雁叹息道:“说起来我比你更惨,你好歹还是主母,而我呢,好歹也有个县主身份,却要做小,按规矩将来还得叫你一声姐姐,你以为我愿意?可身为女子,父母之命,又有圣意,不能反抗,咱们都是女人,何苦为难于我?”
“是我想岔了。”豫章歉意地说道。
“无妨,如果我是你,也不会喜,可我没得选,所以,希望妹妹理解,以后相互扶持,可好?”
豫章点头,没再说什么。
李雪雁看看晋阳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豫章妹妹,你可知圣上为何要如此安排?”
“不知。”豫章疑惑地抬头。
“秦家兄弟正直年轻,正是血气方刚时,如果和侍女荷儿同房倒也罢了,大家族子弟谁没个丫鬟暖床?但要是和朝中某位大臣之女行苟且之事,闹起来,吃亏的是谁?”李雪雁提醒道。
一席话如炸雷,将豫章震懵了,还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果真的发生,还真不好收场,顿时急了,说道:“秦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秦家兄弟不是,但难保没人主动贴上去,这种事谁防得住?你还小,不能圆房,时间一长,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说到底我是派去帮你圆房,避免秦家兄弟犯错的,和同房丫鬟有什么区别?”李雪雁反问,脸色凄苦。
晋阳公主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父皇担心秦大哥和别的女人有染,有损皇家脸面,甚至闹大了不得不取消豫章姐姐的婚约?”
“不然呢?”
李雪雁反问,见晋阳公主沉思,便继续说道:“兕子,以你之聪慧,理当想得到圣上为何招秦家兄弟为婿,当初看好的可是唐俭唐大人之子,尚公主说是恩赐,本质上还是拉拢朝臣,像秦家兄弟这样的奇才圣上岂会不拉拢,可要是发生意外就难办了,所以得有人先过去看着秦家兄弟,而我年纪最合适,又没婚约,就成了那个苦命人,牺牲品。”
豫章仔细一想还真可能如此,有个女人在身边,自己那秦大哥犯错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但这么一来,还真苦了李雪雁,堂堂县主,天生丽质,又有才华,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嫁给谁都是主母之位,现在却做偏妻,委屈死了。
想到这儿,豫章顿生同情:“雪雁姐姐,委屈你了。”
“咱们皇家之女婚姻不由人,都是命,只要以后相互扶持就好,都已经这么苦了,如果咱俩还斗,多累。”李雪雁苦笑道。
豫章点头,一行清泪滑落。
聊了几句,李雪雁离开,回到自己马车上长舒一口气,拿起一叠诗稿看起来,脸色莫名羞红,轻声呢喃道:“怀道,豫章妹妹这儿的隐患算是消除,希望你将来别负我,可是……我比你大三岁,你会喜欢我吗?”
莫名的,李雪雁患得患失起来。
马车缓缓而去,消失在转角处。
晋阳公主和豫章在门口目视李雪雁离开,想到心事,豫章叹息一声,说道:“兕子妹妹,又多一个,你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你呀……没搞清楚关键,秦大哥身边将来不定多少个女人,关键秦大哥喜欢谁,不喜欢,嫁给秦大哥又能怎样?所以,秦大哥才是关键,雪雁姐姐不是。”兕子笑着提醒道。
“也对,雪雁姐姐也是苦命人。”
“你以为她不愿意?不过是找个说词安你之心罢了,不过确实有些委屈她。”
“什么意思?”豫章一怔。
“意思是她巴不得嫁给秦大哥,但怕你多想,所以过来卖惨,希望获得你理解,好感,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挺惨,雪燕姐姐说得对,父皇不希望秦大哥身边闹出别的女人,最后不得不取消婚约,所以,咱们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像父皇身边那些贵妃娘娘,天天内斗,也不嫌累。”
“这样吗?”豫章感觉自己太天真了。
“别这样那样了,想那么多没用,不如帮帮秦大哥,听说监察府捉拿凶手到太子山庄,太子哥哥将干系推个干干净净,我觉得此事不简单,咱们想办法拉拢几个太子府的丫鬟打探情况,帮秦大哥分忧。”晋阳公主提议道。
豫章满口答应道:“行,咱们怎么做?”
“回房,好好商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