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邋遢男子举手投降,叫喊着要全盘托出的着急模样,张元林松了口气,想着还真被自己分析对了,这人就是个软柿子,一捏就碎。
虽然之前从未见过面,对这人也没有足够多的了解,但张元林觉得能被林芳拿捏的人不会是什么难对付的人。
因为林芳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上都不是能讨男人喜欢的类型,可邋遢男子却愿意臣服林芳,如果不是另有所谋,那就是自身没有抵抗能力,被林芳轻易的拿捏了。
张元林觉得应该是后者,所以就连哄带骗顺便吓唬了一下,结果还真的成了。
可惜张元林还没用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专业术语,那种居高临下,带着压迫感审问人的感觉还没体验够呢!
算了算了,办正事要紧,体验感这种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毕竟大院里的那帮人时不时的就会搞点事情出来,有的人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估计只有等挂在墙上了才能老实。
随后张元林转头看向村长和保卫科的人,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笔供什么的都要重新写。”
说完,张元林退到一旁休息,保卫科的人赶紧拿着笔和本子走上前,村长则是对着张元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也加入到了重新审问的工作当中去。
在被击溃了心理防线后,邋遢男子可谓是知无不言,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甚至有没问到的细节他也努力回忆着并详细的阐述出来,看得出来他真的不想白白的替林家背锅,也不愿意落得一个在监牢里关到老的下场。
殊不知,张元林是故意夸大的惩罚力度,为的就是吓唬他,但实际上的情况和林芳所说的差不多,因为没有足够多的证据,只要邋遢男子心理素质足够好,问什么都否认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最终还是张元林技高一筹,成功的拿捏了邋遢男子,也为贾东旭之死的真相大白开了个好头。
约莫二十分钟后,审问结束,保卫科的人把最新记录下来的笔供交给村长,由后者递给了在边上休息的张元林。
“小同志,你看看呢,用这份笔供给林家定罪应该是没问题了。”
接过最新的笔供记录,张元林简单翻阅了一下,发现其中很多细节都和林芳有关,而且邋遢男子已经自爆了他与林芳的关系,是背着贾东旭私下偷情的一对狗男女。
倘若拿着这份笔供和贾东旭的日记相互配合,林家是铁定要为贾东旭的死负责的。
虽然贾东旭是死于意外,可林芳和邋遢男子的偷情才是发生事故的源头,就冲这一点,林家想撇清关系根本不可能。
“是的,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只要我们把这些证据交到派出所去,林家想赖都赖不掉。”
“不过……村长您真的要我这么做吗?倘若真的要林家负责,以贾张氏的性子她可不会轻易放过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届时林家从你们村弄到的钱搞不好都会进贾张氏的口袋。”
“再有一点,林家出了问题,你作为村长多少会受到些牵连,包括你们村长的口碑也会受到影响,要知道人言可畏啊!”
放下笔供记录,张元林看向村长,小声的提醒了几个重点。
村长听后一愣,短时间内有些摸不清张元林这么说话的路数是什么,但很快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也不要自作聪明的编故事,就按一开始计划好的想法去回答就行。
毕竟张元林可是和大领导有亲密关系的人,即便张元林自身是个普通人,可只要能跟着大领导学习一阵子,恰好大领导又肯教,相信榆木脑袋也能开窍了。
想到这里,村长不敢犹豫和怠慢,赶紧老老实实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小同志,我说句心里话吧,林家人在我们村子本来就不怎么讨人喜欢,若不是他们家的祖辈地位颇高,余威犹在,我又不好随随便便动他们,那样就是坏了规矩,以后会很难服众,也不会有人听信于我。”
“假如这次能狠狠的严惩林家,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我是打心里高兴的,相信村里很多曾经被林家欺负过的村民们也会喝彩叫好,所以林家出问题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儿。”
“就算和你说的那样,我们村的口碑会因为林家的丑事而受影响,可在我看来,长痛不如短痛,不过是一点面子功夫而已,我觉得是能接受的。”
“至于赔偿问题,反正是林家对不起贾东旭,赔钱是应该的,贾张氏要是有本事,尽管对林家剥皮抽筋我都没意见,再说这种事儿要放在以前,那可是要杀人偿命的!”
作为一名过来人,年事已高的村长经历过不少旧时代的混乱,因此对林家给予赔偿的事情双手赞同。
张元林听着微微颔首,对村长的想法表示认可,既然村长有这种态度和觉悟,那就顺便帮他一把,反正全村改造项目利好的是全体村民,也算是一件民生工程。
不过,张元林可不会当出头鸟,既然林家是他们村的人,最好是由他们村子的内部人员来惩罚林家,以免个别心狠手黑的人想要报复,又不敢动大人物,就专门挑软柿子捏。
以张元林的本事和人脉,他肯定不怕林家的偷摸报复,但他不想和这种阴险狡诈的龌龊事儿扯上关系,最主要的是他有家庭有孩子了,就算不给自己考虑,也得为老婆孩子想想。
于是,在短暂的思考后,张元林给村长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方案。
“村长,我不清楚这林家的家底到底如何,但我听人讲他们在这村子里是不少人都羡慕眼馋的存在,所以我觉得林家给贾张氏差不多赔点钱以后,剩下的钱应该用在刀刃上,而不是继续送给贾张氏。”
“这样吧村长,我说一下我的想法,具体能不能行你自己判断,可以的话我再去帮你操作一下,是这样的,全村的改造项目是个大工程,必要的人力物力肯定一样都不能少,但最关键的还是资金是否能到位。”
“以我的了解,目前王秘书一边在选择合适的合作对象,一边在向上申请启动资金,这期间还得招标,找人来搞设计和进行辅助工作,毕竟村里的人都不是相关专业的,指望他们卖力干活可以,可真要让他们自己来动手胡闹,怕是建不出一座像样的中转站来。”
“所以呢,如果你能替王秘书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或许这个项目你就有优先拿下的可能性,至于那些专业的人士,王秘书自然想办法解决,到时候人力物力都齐了,你说这个项目还拖着有什么意思呢?”
“那么我们又要说回最关键的东西了,钱,你得拿钱出来,恰好林家又有些底子,你如果能把林家的钱拿来替大家办事,那这肯定是最好的结果,不然从全村这么家庭里面筹集出来,对各家各户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毕竟不是各个都像林家这样家底丰厚。”
张元林小声的说着,一步一步引导村长主动去对林家下手。
从一开始张元林就计划好了,贾张氏这老泼妇肯定要狠狠的教训一顿,但不把人当人看的林家也要想办法严惩。
只是林家并非大院里的住户,有很多张元林不熟悉的点,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的办法是借刀杀人,不能让自己沾染上陌生的血,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要说谁最擅长对付林家,那肯定是老村长了,他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又有一定的亲戚关系,不说知根知底,最起码清楚怎么做才能拿捏住林家。
听到张元林的话,村长陷入了沉默,但是能从他不断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他的确是心动了。
虽然动林家可能会被有心人诟病,被亲戚说闲话,可真要把事儿办成了,那必须是大功一件,全村人都得对他感恩戴德。
这两点孰轻孰重,一把年纪的老村长不会分辨不出来。
看着村长一脸纠结的模样,张元林以为他会思考很久,便站起身来表示自己先回去,到大院等消息。
“村长,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把情况说一下,万一派出所的同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案子结了,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这事儿不用太着急,反正新的笔供交上去以后还得重新走一遍流程,时间方面足够了,你最起码能有三四天的时间去慢慢考虑。”
“再说了,就算你这边点头答应下来,我还得专门去找一下王秘书,看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方案,要是王秘书那边不过关,咱们在这儿都是瞎掰扯。”
结果张元林刚打完招呼准备离开,身后的村长就叫住了他。
说着,村长走到张元林身边,伸出手和对方握在一起,感慨道:
“张元林同志,不用等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就按照你的提议去办!”
“你说的这个方法太棒了,好一招借花献佛,我是打心眼里佩服!”
“所以我打算跟你一起到城里去,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会全力配合你,就是王秘书那边……”
张元林闻言一笑,说道:
“村长,有些事儿是急不来的,咱们先去把该走的流程走了,得先保证林家要和贾东旭的死扯上关系,然后让贾张氏理所当然的拿到丧葬费。”
“贾东旭的尸体在大院里放的够久了,我觉得在把贾东旭葬下去之前,别的事儿都得放一放。”
村长听后连忙点头说道:
“是是是,还是小同志你想的周到,死者为大,我这,哎,我为了个人利益鬼迷心窍了都,那啥,等进了城你说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对服从安排!”
张元林挥了挥手,淡淡笑道:
“村长,这话就言重了吧,咱们只是各司其职,各求所需罢了,我不过是想为我好兄弟讨个公道,教训一下背着他偷情的狗男女和一直利用他的不慈娘亲,你呢,忙活来忙活去也是在为全村的村民着想,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这话说的村长额头直冒汗,不知道为什么,在直面张元林这位年轻人时感受到的压力居然比面对王秘书时还要大。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无论张元林说什么,村长除了点头附和就是开口答应,哪里还敢随便乱发言,如此态度和模样好像已经完全成为了张元林的一名忠诚的下属。
面对村长的突然转变,张元林有些惊愕,他不知道村长在脑海中里是如何脑补自己的,但是这样有个好处,至少后面见人和办事的时候可以做到意见完全统一,这样处理事情会效率很多。
……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张元林和村长还有保卫科的几名成员押着邋遢男子,带着最新的笔录来到城里。
随后众人直接来到了地方派出所,简单直接的说明了情况后,派出所的同志们第一时间出动,把林父林母以及贾张氏一齐请到了派出所的审问室见面。
被突然带走的林父林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难怪是人证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
关于贾东旭的日记问题,除了村长以外并没有任何人知晓,尽管贾东旭是在林家人眼皮子底下写的日记,可林家人对贾东旭并不关心,而且从不会进屋打扫卫生。
以至于贾东旭死的时候,他住的那间屋子都是难闻的味道,一看就没人来做清洁工作,但相对的,这也保住了贾东旭每天都写日记的秘密,这才能顺利且完整的把所有日记内容交到村长手里。
不然以林家人的性格,别说会出手截胡并处理掉贾东旭写的日记了,甚至连笔和本子都会强行拿走。
因此林父林母只觉得是邋遢男子那边出了问题,不然原本都要结案的事儿怎么一下子又有新的变化了?
等走进审讯室,看到女人的老相好时,林父林母的心立马就沉了下去,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如果邋遢男子说了对他们家不利的事情,又该怎么应对?
正想着,贾张氏也走了进来,一看到屋内的林父林母立马脸色大变,老泼妇原形毕露,直接面目狰狞起来,一边满嘴喷粪,一边张牙舞爪的朝着对方扑了上去。
尽管对方有两个人,可贾张氏丝毫不惧,倒不是觉得自己战斗力强了,而是自己死了儿子,这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底气,再加上这是派出所,想来这里的人也不会允许对方以多欺少打自己的。
于是贾张氏就这么有恃无恐的冲了上去,然而林父林母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村子里蛮横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副恶胆,又岂会被一个老泼妇给镇住。
再说了,林父林母已经意识到出了问题,接下来的情况会对自己不利,估计赔钱是躲不掉了,既然如此,眼看着贾张氏主动送上门来挨揍,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轻易错过?
要是这一顿打不动手,等下一次机会恐怕是遥遥无期了,因为一旦结案后,林父林母就得赔钱走人,派出所的同志不可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而他们的老家是在农村,贾张氏这边可是城里人,以后专程跑过来报复可不容易。
这般思绪一旦转动,林父林母也就不再顾忌和小心翼翼了,眼瞅着直奔自己面门的贾张氏,找准机会夫妻俩一齐出手,借着惯性力量给了贾张氏迎头一击,揍的她哇哇乱叫。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审讯室内的派出所同志都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双方又有意搞偷袭,等他们出手阻拦的时候,贾张氏已经完完全全的经历了一遍拳打脚踢。
战斗一触即发又很快停止,在派出所同志的阻挠下,双方被拉到了两旁,同时接受严厉的训斥和教育。
林父林母这边喘着粗气,身上没有重伤,却有着好几道爪印,这显然是贾张氏不讲武德用指甲挠的。
至于贾张氏,她已然是鼻青脸肿的模样,身上还有好几处清晰的脚印,看得出来林父林母的进攻是有组织有纪律性的,在极短的时间居然能打出这么多次功绩,想来以前没少练过组合技,也验证了他们曾经的确在村子里蛮横过一段时日。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贾张氏大败而归并且血亏,想象之中的救场没有出现,而且林父林母完全就是下死手,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留,不然短短的几秒钟怎么可能把人打的都没个人样了。
等原告和被告都入场后,张元林和村长等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进入审讯室。
可在看到双方的面部状态时,张元林被吓了一跳,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情况。
放在平时,张元林作为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可没有权利和机会参与派出所的身份,但张元林已经是这条街道的大名人了,而且还有上头领导的交代,并且街道处主任也亲自过来背书,以上种种原因让张元林有了靠脸就能自由参与身份的特殊待遇。
当然了,如此特权的使用范围只限于解决贾东旭之死这单一案件。
“这什么情况?”
张元林很好奇,忍不住发出疑问。
很快有派出所的同志走过来解释了原因,得知贾张氏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时候,张元林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还得是你啊贾张氏,轮作死,整个大院除了许大茂就数你最专业!
说实话,张元林觉得林家人整体都比贾家人要聪明,不然人家凭什么能积攒比寻常人都要多的家底。
确实,心狠手辣不讲良心没有道德的人是能发财,可只有狠劲也是不够的,多少要动点脑子,不然就会变成贾张氏这种只知道打滚撒泼,抓挠啃咬的老泼妇。
所以,林父林母在被请过来的时候就一定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呢,这时候贾张氏还要找机会去找存在感,那不是纯纯送上去挨揍么?
在一阵乐呵后,派出所的同志们也稳定了双方的情绪,接下来就是公开笔录,重新审问和做记录的流程。
这期间林父林母还是妄图否认,直到张元林把贾东旭死前亲笔写下的日记交了出来。
面对贾东旭的日记,林父林母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但张元林的套路是一样的,把贾东旭日记展示到了关键时刻就停了。
“日记现在读到贾东旭发现了林芳偷摸着去了某个地方,再往后还需要我读出来吗?”
林父林母低着头,显然没有再听下去的想法,因为再往后就是家丑了,没人愿意把自家的丑事公开。
可他们哪里知道,贾东旭的日记到这里就没了,不过效果已经足够明显,很轻松的就把邋遢男子和林父林母给唬到了,至此目的已经达成。
“既然你们已经承认了有这回事,那我也没必要再派人把林芳请过来了,毕竟她还得照顾孩子,那今天就先到这里,至于赔偿的问题你们双方再慢慢协商,不过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贾东旭怎么下葬,已经好几天了,再拖下去真的会臭掉。”
说完,张元林起身离开,一旁的村长见状也赶紧跟了出来。
“张元林小同志,事已至此,林家想赖账都不可能了,等下我就会盯着他们按照当下的行情把丧葬费先给贾张氏的,然后您这边能不能尽快去找王秘书一趟,把该说的事儿说给他听?”
看着村长那忐忑担忧的表情,张元林轻笑一声,说道:
“怎么了村长,你是担心王秘书看不上你,不肯要你给的钱?”
村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元林笑出声来,摆手说道:
“你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既然能说出这种方案来,就肯定心里有数,不然我说出来干什么,好玩吗?”
“不过你的顾虑我也能理解,那这样,今天晚上我就找王秘书去,跟他把这件事情确认下来,到时候我拿王秘书的签名来找你,这样可以吧?”
听到张元林这么说,也感受到了张元林的自信和笃定,村长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在一时激动之下竟然对着张元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元林小同志,啊不,大恩人!要是全村的改造项目能拿下来,您不仅是我的恩人,更是全村人的再生父母啊!”
能拿到改造项目就说明村子和城里的发展真正的接了轨,也能跟着享受到城里的部分资源,这么一来,村里人说是半个城里人也不为过啊,那前途必须光明敞亮,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