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张氏的回答,易中海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整个人也是更加的紧张了。
贾张氏说的不错,在易中海之前,贾东旭正式拜过的师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这还没算口头拜师的。
当时也是考虑到贾东旭长大成人了要学会一份吃饭的手艺,于是贾张氏拜托了当时还管着全院的聋老太太帮忙替贾东旭找个靠谱的师父。
以前那会儿像样的单位和工厂很难进,所以正儿八经的技术人员是不好接触的,但基本上满大街的都是代代相传的手艺人在摆摊,剃头,修鞋,补衣裳等等,只要学会了其中一样就不愁饭吃。
可贾东旭的天分是真的很差劲,学什么都成不了,导致师父换来换去,最后因为换的太多了,贾东旭的愚笨在外头出了名,也就没人再肯收贾东旭做徒弟。
面对这个结果,贾张氏肯定是不接受的,于是她再次厚着脸皮找到聋老太太,让她务必要想办法帮贾东旭一把,哪怕只是混个学徒都无所谓,能有一份收入就行,赚多少先不管。
届时的聋老太太已经有了要退位的打算,可不想在最后关头失了威望,无奈之下,聋老太太只能把易中海推出来挡拆。
那个时候的易中海在轧钢厂由于技术到位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靠过了初级工和中级工,一跃成为了大院里工资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且因为易中海是聋老太太看好的接班人,还打算在交接的初期玩一手垂帘听政,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没计划让易中海这趟浑水,毕竟易中海是要为她聋老太太所用的。
可架不住贾张氏死皮赖脸,聋老太太只好做主让贾东旭拜易中海为师,即便易中海不太情愿,最终也还是成了贾东旭的师父,并收贾东旭当了学徒工。
当然了,那个时候易中海已经在聋老太太的安排下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成了院内一大爷,既然有了名头,那做任何事总要照顾到方方面面才行。
于是就有了贾东旭当众拜师,易中海考虑到都是大院邻居这才勉为其难答应的画面,并且在那个时候的张元林也想跟着易中海学习技术。
可那会儿的张元林在大院孤立无援一个人,不止是聋老太太,其余人都没有要帮他的打算,最终自然是被内定了的贾东旭比了下去。
所以照这样子看来,贾张氏的确是没有理由因为这段并不特殊的师徒关系而第一时间联想到易中海。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易中海才会浮想联翩。
如果不是多年的师徒情谊让贾张氏产生联想,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那你想到我的原因是什么,总不可能就是一个人觉得无聊来找我说说话吧?”
其实这个时候的易中海很想直接把心里话问出来,但他强行忍住了,因为他担心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心里的话不说出来还好,一旦说出来就很难收回了。
看着易中海故作镇定的模样,贾张氏嘴角微微翘起,同样是强忍着笑意,随后看向窗外的方向,感慨道:
“哎呀,其实过去的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了,我估计你自己都忘记喽!”
被贾张氏这么一拉扯,易中海是彻底装不下去了。
随后迅速在贾张氏的对面坐下,沉声说道:
“你有话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
贾张氏听后愣了一下,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易中海,说道:
“你怎么了这是,之前都是你说不要让我再提及过去的事儿。”
易中海脸皮一抽,心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屁股还没坐热的他又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是是是,我是这么说过,可你一声招呼也不打,莫名其妙的跑我这里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你让我该怎么回应你呢?”
听到这话,贾张氏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
“是,你这么说还真是我的问题了,是我太不礼貌,到了要夜深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来找你,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就看着东旭的照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然后……然后就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我们的从前。”
“怎么说呢,人时不时想起以前的事儿也不稀奇,可关键是我脑子一转,想到的就是那天晚上,我家老贾外出办事没回来,又赶上了下打雷下雨的时节,恰逢我家屋子还漏水,是你来帮我修好的,还主动提出要陪我喝点酒,帮我壮壮胆……”
易中海听着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整个人也变得十分严肃且紧张,因为贾张氏说的那个晚上他也记得特别清楚。
如果是别的时间段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个时候贾东旭还没出生!
也就是那个雨夜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贾张氏就有了!
但关键是那天晚上两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易中海根本记不起来,只记得后面是被贾张氏喊起来的,当时贾张氏一改前一个晚上的热情,只是一声不吭的让易中海赶紧走。
本来易中海是想多问几句的,可一转头发现天已经亮了,那个时候的他可还没结婚呢,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贾张氏是个已婚妇女,这事儿要是被大院里的人知道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于是,易中海逃也似的跑了,而后面就再也没机会去问个清楚明白,即便后来又有几次机会与贾张氏近距离接触,却很难启齿那天晚上的事情。
久而久之,这个令人心跳加速却让人难以忘怀的夜晚时不时的就会被易中海回想起来,他还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没想到贾张氏也没有忘记!
“所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这一刻,易中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激动的来到贾张氏的面前,面容狰狞的用力抓住了贾张氏的肩膀。
而贾张氏也是摆出了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直到易中海松开手后撤几步后,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易中海,看样子你也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对不对?”
“也许我说的话你不一定会相信,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反正老贾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不是我提及谁还会想起他来,而且我现在是在你的家里,就更没什么犹豫的,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贾东旭是你的儿子!”
随着贾张氏话音落下,易中海的脑海里闪过一道晴天霹雳,轰隆隆的声响炸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在发了好一会儿呆后,易中海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些年来不止数百次在心里出现过这样的设想,可他每一次都不敢让自己太过投入,就怕是在自欺欺人。
但是今天过后,易中海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说贾东旭才是他的儿子!
“所以,你说突然联想到我的意思是……”
贾张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对,没错,我看着睡着的棒梗想起了东旭,紧接着就想到了你,因为在东旭死后,在这个大院里,除了我以外就剩你这一个亲人了。”
易中海吞咽了一口唾沫,显然还没有完全的从突然有了后代的喜悦中反应过来。
“哈,哈哈,所以我并没有绝后,东旭是我的儿子,那么棒梗就是我的孙子!”
慢慢的,易中海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浓郁,整个人也是彻底处于兴奋的状态。
贾张氏没有去打扰易中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相比较易中海强烈情绪,她倒是十分淡定,还有心思悠哉悠哉的抓着桌子上的瓜子花生磕着。
毕竟,这只是贾张氏故意给易中海设下的局!
作为始作俑者,她确实是找不到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
忽悠易中海只是开始,她的最终目的是要拿到钱,要拿到足够她带着棒梗继续在家躺平,混吃等死的钱。
在募捐结束后,贾张氏不满足被一块多的捐款打发,就着手开始策划怎么搞钱。
反正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干活赚钱,都已经吸血大半辈子了,这个时候还要去工作赚钱,岂不是毁了她这一世的吸血鬼威名。
可大院里的住户只是邻里关系,非亲非故的,他们凭啥要白给贾张氏钱呢?
至于三位大爷也不过是负责管事,又不负责谁家的生活起居,所以继续赖着他们不是个好办法,当然耗到最后也不会有值得满意的结果。
于是乎,贾张氏开始了连续几天的苦思冥想,最终她记起了在贾东旭出生之前,有一个晚上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恰逢那天自己男人不在,又碰上了房顶漏水,好心的易中海主动来家里帮忙。
其实回忆里到易中海主动帮忙修补房顶的时候都还算正常,再往后纯粹是贾张氏不愿意掏钱给易中海,所以就故意顺着他。
但那时候的易中海就是单纯的来帮忙,可没有要赚贾张氏钱的意思,倒是贾张氏自己心胸狭隘,把人往坏处想。
贾张氏怕易中海开口要钱,就任由易中海怎么说她就怎么答应,易中海说修好了以后要等一等,万一还有哪里漏的可以及时的处理,不然小漏洞慢慢的就会变成大洞,等到那时还会漏很多水进来。
面对易中海的要求,贾张氏答应了,后面电闪雷鸣断了电,家里只能点蜡烛,好心的易中海又担心贾张氏一个人会害怕,就提出一起喝点酒壮胆,贾张氏也答应了,再往后就是易中海一个人喝上了劲,贾张氏只是不断的给易中海倒酒。
最终,易中海喝蒙了,往后一仰倒头就睡,所以都喝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故事可发展的?
总之那天晚上的事情易中海没了印象,贾张氏可是记的一清二楚,但她还是想来试一试,万一成了不就是赚了,可以继续狠狠的吸易中海的血。
结果还真被贾张氏给算中了,易中海顺利的落入了圈套之中,并且全程没有任何的意外情况发生。
不得不说,贾张氏除了打滚撒泼以外,对人性的拿捏还是有一定研究的,不然他也不会轻松的掌控老贾和贾东旭父子俩,现在更是利用易中海对后代的强烈渴望成功的算计了他。
“哼,男人啊,喝点酒都不知道自己姓谁了,谅你也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了,你不是喜欢喝么,多喝点儿,喝饱了就起来替老娘我买单吧!”
看着易中海兴奋的像个孩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却又憋着不敢大声叫喊的模样,贾张氏脸上的阴笑越发的深沉,同时也在心里狠狠的鄙视和嘲讽了起来。
等到易中海逐渐安静下来,贾张氏便故意站起身来,说道:
“易中海你别多想,今天我也是脑子犯了浑,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什么,我也该走了,怕孩子突然醒了没人在身边。”
说完,贾张氏扭头就要走,但还没走两步,身后的易中海就把她给叫住了。
“怎么了,还有事儿?”
易中海没说话,而是转身进屋翻腾了一阵子,接着就拿了一把散钱和一些票证递给了贾张氏。
“这是我平时攒下来的,你先拿去用,有不够的再跟我说,因为怕家里进贼,大头我都放银行里存起来了。”
象征性的犹豫了一下后,贾张氏便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钱和票证,随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易中海,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事已至此,棒梗继续留在贾家姓贾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我们没办法向大家解释。”
听到贾张氏的警告,易中海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这我知道,作为院内的一大爷,我比你更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是这不重要,无论棒梗姓什么,他是我的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在得到了贾张氏的确认后,得知自己有了后代,易中海从激动到平静,再到责任心泛滥,这个时候就算贾张氏什么话都不说,他也决定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亲孙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情感无法言说只能深埋心底,毕竟各自都结了婚有过家室,而且大院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处理过去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继续藏着不让人知晓,不然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表面上易中海和贾张氏继续当对门的邻居,棒梗也还是姓贾,只是易中海对棒梗的情感一下子翻涌上来,让他会不由自主,竭尽所能的对棒梗好,同时心中也开始对贾东旭产生越来越多的愧疚和悔恨。
早知道贾东旭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易中海肯定会对他百般呵护和照顾,每每想到之前对贾东旭的打骂和批评,心里就一阵疼痛,仿佛有无形的嘴和手在骂自己和打自己一样。
基于对贾东旭的内疚和后悔,易中海决定加倍的偿还给他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孙子棒梗身上。
而易中海的这个决定,最终的受益人自然就是棒梗的唯一监护人,贾张氏了!
……
几天后,易中海突然向上提交申请,目标是冲刺八级工。
因为轧钢厂内的八级工数量较少,且有能力考八级工的人也不多,所以易中海的行为没多久就传开了。
在轧钢厂倒是没引起多大的反响,反正每个车间都有技术到位的老师傅,他们都是有能力追求八级工且有的本身已经考上了八级工的。
只不过物以稀为贵,易中海的年纪对那些老师傅来说还算是比较年轻的,像他这个年纪要去考八级工的并不常见,所以硬要说有哪些值得关注的点,易中海的年纪就是一个。
再说易中海只是提交申请,又不是已经考上了,因此大家只是稍微讨论几句,并没有说众星捧月般的去盯着易中海。
但是到了大院里就不一样了,原本易中海就是全院职业资格认定等级最高的一个,明面上的工资收入也是最高,现在更是要准备冲击八级工,自然是引起了很大了的轰动。
在听到相关消息后,同样作为院内大爷的刘海中也阎埠贵反应是最强烈的,尤其是刘海中,他与易中海都在轧钢厂工作,且刘海中不久前才勉强追上易中海的脚步考上六级钳工,眼瞅着就要和易中海同级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易中海又要继续向上冲刺了。
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刘海中和阎埠贵一起到易中海的家中做客,顺便聊聊易中海怎么突然间就想继续考级了,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面对两人的质问,易中海肯定是不能说老实话的,就以自己一个人太无聊,想继续在技术上追求更高层次为由把刘海中和阎埠贵打发走了。
尽管刘海中和阎埠贵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可他们又没有别的说辞去反驳和继续问下去,便只能无奈离开。
虽然是应付过去了,但这件事情也给易中海提了个醒,那就是以后凡事都得低调些,不能太过张扬,否则肯定会引起大院邻居的注意,万一被发现自己有意对棒梗进行特殊照顾,指不定就会被某些有心人记在心上,到那时就麻烦了。
“看样子赚到的钱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拿过去,只能偷偷摸摸的,唉,真要是这样,那我这个做爷爷的也太憋屈了,不过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把事情闹大了,这样会对棒梗的成长不利!”
“以前东旭还在的时候我没照顾好他,现在东旭走了,我的血脉可就只剩下棒梗一个,今后再苦再累也绝不能委屈了他!”
自我劝慰了一番后,易中海决定接下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钱给到贾张氏,尽管这样做会很憋屈难受,但是为了孩子,他愿意这么做!
殊不知,贾张氏盼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要知道易中海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估计半夜睡着了都会做梦笑醒!
……
另一边,从易中海家里回来的刘海中和阎埠贵被二大妈三大妈询问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在刘家,二大妈迫切的想知道易中海为什么突然要奋发图强冲刺八级工。
“老刘,你问清楚没有,是不是易中海碰到了占便宜的好机会,能比别人更容易通过考试?”
听到自己媳妇的话,刘海中摇了摇头,说道:
“天上掉下的馅饼哪有这么好捡,轧钢厂是个大单位,全厂上万人就那么点八级工,这么多人都盯着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人投机取巧,我问过了,是易中海他自己在家里闲的没事做,纯粹是没事找事罢了。”
面对这个回答,二大妈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相信。
“易中海胡说的吧,考上八级工地位高工资也涨,等于是面子里子都有了,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或者是有别的目的,他真会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事儿做?”
刘海中闻言摆了摆手,显然是没有继续聊这件事的打算,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自己觉得累,不愿意跟着一起折腾。
但二大妈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刘海中,一边把酒瓶推到一旁,一边说道:
“老大白天来了家里一趟,说手头紧,要是你的工资能再涨一点,准能解决这个问题。”
刘海中听着夹菜的动作一顿,接着皱眉说道:
“怎么又要钱,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让他赶紧把孩子生了。”
二大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那肯定讲了啊,信里写了多少遍他都不回,现在当面见了他肯定得提醒他啊,可老大也讲了,没钱他怎么生,所以啊,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继续考级,把工资给提上去吧!”
刘海中听后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嘟囔道:
“什么话这是,难不成生了孩子还能养不活了?不行就带到咱们这儿来,别说生一个,就是两个三个我们也养得活!”
二大妈闻言白了刘海中一眼,哼声道:
“说的倒是容易,你要真这么干,让老大的面子往哪儿搁,他们小俩口是分家出去的,算是另立门户了,被人知道生的孩子还得送回父母身边才能养活,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