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有太监来宣旨,好不热闹。
梁轻接完旨还有点恍惚。
皇帝给她封地了?
安梁郡主不仅仅是一个荣誉,一个光杆头衔了,还有了西梁山脚下千亩良田的封地,在中都还有郡主府了。
甚至,皇帝还贴心的赐了两个宫女来给她当丫鬟伺候她。
她早起想起自己不会梳头,正在考虑要不然就不穿女装了。
这也太周到了吧?
这八成是南宫宸枫的意思吧!
太监宣完旨意,还贴心的提醒,别忘了早朝后“进宫谢恩。”
这就不是提醒,而是口谕了。
梁轻赶紧应是。
送走了太监。
好在又赏赐了衣服,淡金,绯红,藕粉,粉蓝……都是娇艳颜色。
随手挑了一套粉蓝的衣服换上,让丫鬟梳了头发,出了门。
“早点回来。”梁远嘱咐梁轻,今天是她的生日,说好一起过生日的。
“知道啦,不会中途溜出去的。”想起昨天遛出城跑马,梁轻答应的挺痛快。
到了宫中,见了大成帝,“安梁参见陛下!”
半晌没有声音。
梁轻低着头,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了半天。
梁轻即便身怀武功,也还是觉得脖子冷飕飕的。
“抬起头来!”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
梁轻依言抬头,只见大成帝瞪着一双金鱼眼,眼皮肿大,双眼浑浊无光,精神困顿……
这?
貌似皇帝的身体状况不大好啊。
“听说你来自梁州,和枫儿是师兄妹?”
“是,轻出身乡野之间,有幸能到荆山书院读书,能和太子殿下成为师兄妹,更是轻三生有幸。”
“枫儿说你有不世之才?”
“太子殿下谬赞了,轻愧不敢当!”梁轻略微谦虚一下。
又沉默了半晌,在梁轻以为南宫祉怕是睡着的时候。
他发声了:“既然他说你有才,你就好好尽心辅佐他吧。”
梁轻跪倒磕头,“安梁拜谢陛下封赏隆恩。”
“罢了,免礼吧。”
之后南宫祉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了梁轻一些事情,就挥手让她退下了。
梁轻退了出来,却见南宫宸枫等在门口。
见梁轻出来,他没进去见皇帝,反而跟着她一路走,一边指着一个方向,“你难得进宫,我带你去御花园转转吧!”
梁轻一阵诧异,怎么今天南宫宸枫说话这么平易近人,不孤来寡去了?
这是有事要和她说?
已经答应了梁远,谢恩之后马上回去的。
梁轻略有迟疑。
“还不跟上?”南宫宸枫的语气不容拒绝。
梁轻心想,这也没出宫,也不算是中途遛了吧?
御花园里,也盛开着牡丹,虽没有似东宫春宴那般特殊品种的二乔,但是姚黄,赵粉,魏紫这些品种都是有的,齐齐绽放,争奇斗艳的。
难得还有一株白牡丹,在这万般娇艳中独显清贵。
南宫宸枫的目光缓缓从这些牡丹树上,移到梁轻身上,在她脸上定住,“这里的牡丹如何?”
梁轻觉得这眼神比起刚刚南宫祉看她的眼神,也舒服不了多少,只得答“自然是好的!”
“比东宫的牡丹又如何?”南宫宸枫的手轻轻拂过那丛白牡丹,之前梁轻的眼神停留的地方,他注意到了。
“各有千秋!”梁轻心想,在御花园里,还是在东宫里,还不都是你家的?
“呵呵,你倒是周到。”南宫宸枫继续往前走,带着梁轻到了一个院落。
像是个荒废的宫殿,虽在宫中,感觉少人打理,宫门口野草长得到处都是,不复当年贵妃健在时模样。
“这是我母妃的寝宫,自她薨逝,我也是第一次靠近。”
傅贵妃算是被赐死的,所以她的故居没人打理。
南宫宸枫在宫门前静默了,迟疑了片刻。
还是没有进去,而是越过宫门,继续往前。
有太监宫女远远的跟着,太子真的就带着梁轻游起皇宫来。
就在梁轻都以为这位太子怕不会旧伤复发的时候,南宫宸枫走进了一所宫殿。
“这是我当皇子时候的住所。”太子曾经的住所,虽也时间久远,但是没人敢怠慢。
这里就好很多,红油漆的廊柱,一看就是粉刷一新的,门口花木打理得枝繁叶茂,一棵杂草不见。
见太子进门,自然有太监宫女,开门,掀帘,上茶,……
“都下去吧!”南宫宸枫一挥手,把人都撵走了。
南宫宸枫却又继续刚才关于牡丹的话题,“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宫中的牡丹,多没有东宫的娇艳,就只一枝白牡丹还比较清雅!”
梁轻不知其何意,只静静的站着。
南宫宸枫转到梁轻身旁,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师妹你说呢?”
梁轻的汗毛孔都炸裂了,悄悄的挪开一点距离,“太子殿下说的有理。”
“呵呵,不老实,”南宫宸枫长臂一伸,拉住梁轻的胳膊,用力往回一带。
梁轻不妨,一个踉跄,几乎被南宫宸枫半抱在怀里。
他能看到她雪白的颈,还有后颈上的绒毛,能嗅到她身上的少女幽香。
这种熟悉的感觉,自从那天春宴一起比试射箭开始,就如影随形,让他心里痒痒。
如今软玉温香在侧,他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更加的欲罢不能。
想不到她脸上肤色那么深,而脖颈却是那么白!
不知道这华衣之下的肌肤是何样的娇艳颜色?
“孤今日能拉得弓,那日射箭的姿势,不如我们今日试一试?”
南宫宸枫说话就要抱住她。
梁轻从最初的惊讶,不知所措,总算反应过来,这个猥琐男是在吃她的豆腐。
梁轻暗骂,找死?
她故意脚下一滑,暗中发力,不动声色的绕开他的怀抱,胳膊肘朝他右肩状似无意的撞了一下。
“呃……”
南宫宸枫吃痛冷哼一声。
梁轻了然,果然他的伤在右肩膀。
“殿下?”梁轻故作惊恐,“轻莽撞了,冲撞了太子!”
“无事!”南宫宸枫忍了痛,收了点绮丽心思,故作深沉。
“听闻今日是师妹的生日?不知想要什么礼物?”
“小小生辰,劳殿下记挂,怎敢要礼物?”
“这支牡丹,孤以为最衬师妹!”
南宫宸枫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支白牡丹,举到梁轻面前。
辣手摧花,梁轻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手。
“轻谢过殿下。”梁轻不敢太推拒,一朵花而已,她想伸手接过。
南宫宸枫却不递给她,而是拈着花,朝梁轻的头上伸过来。
梁轻强忍着一阵恶寒,还是让他把花簪到了发间。
南宫宸枫打量着梁轻的头上,连声啧啧,“果然,还是白牡丹与师妹最是相得益彰,纯洁无瑕,清贵怡然!”
梁轻心想,你爱怎么夸怎么夸吧。
不动手就行,我又堵不住你的嘴!
梁轻的沉默,让南宫宸枫暗自开怀,以为她要顺从了。
南宫宸枫看着梁轻,目光灼灼,“其实这白牡丹,若到了东宫之中,焉知不能成就二乔?”
白牡丹!
东宫,二乔?
东宫的二乔是绯红和莹白两种颜色。
而他拿白牡丹比她,意思康月绾就是那红牡丹了?
他这意思?
是要她入东宫?和康月绾一起成为他的“二乔”?
啧啧,这位太子殿下,你怕不止肩膀受伤了,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你都二十好几岁了,我还是十三岁花季少女,你比我老了十岁。
而且你有老婆,你老婆在家里正怀着孕,要给你生娃。
你在这里和单身年轻女孩子暗送秋波?
你这个坏种,渣男!
梁轻心里一千只神兽飞过,一万个鄙视。
梁轻淡淡的望着南宫宸枫,“殿下莫要拿轻说笑”。
然后似是没听懂他的意思,实则似乎话里有话道:“轻虽年幼无知,却也知道这白牡丹生来纯色,本根已成,怕是不管移栽到哪里,也成不了二乔哇!”
竟如此不解风情!
不知情识趣?
南宫宸枫没料到梁轻这么不善解人意。
他的旧伤被梁轻撞开了,正在隐隐作痛,此刻急需处理。
驯服小野猫,还有时间,南宫宸枫也就做罢。
徐徐图之,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