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峙,旌旗蔽日,战马嘶吼,兵强马壮,杀气腾腾。双方各自号称十万之众,实则各有七八万精兵。
吴军的主帅苏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高耸入云,足足三丈六尺,如同擎天柱般矗立在战场中央,格外醒目。这面大旗是军队的核心支柱,只要它屹立不倒,整个军队便有了军魂,坚如磐石,士气高昂,无惧任何强敌。
所有将士兵卒肃立无声,神情凝重。在这种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任何高声喧哗、扰乱军心的行为都将被严惩,甚至直接被拖出去斩杀惩戒。
大战来临前的压抑感如乌云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让他们的内心复杂地挣扎。
一方面,杀敌的热血在体内汹涌澎湃,渴望挥洒热血、建功立业;另一方面,又不禁思考自己能否在这场生死搏杀中活下来,大宋境内是否会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
各级军官,从伍长、队长到都头、都虞侯等,全都严阵以待,紧盯着自己负责的小队。他们深知,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团队的作用至关重要。如果士兵各自为战,如同一盘散沙,很容易被敌军铁骑冲散,遭到无情屠戮。只有团结一心,协同作战,才能在战场上生存下来,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苏宸站在高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对面的宋军。那密密麻麻的方阵,如同钢铁洪流般林立在眼前,让他感受到了这场关键战役的艰巨性。击溃这支援军,短期内大宋将无兵可调,汴京城将陷入危机。为了这一战,苏宸已经等待了许久,今日便是他收网之时。
“击鼓,准备作战——”
随着苏宸的命令,三十六面牛皮大鼓同时敲响,仿佛九天之上的雷霆轰鸣,声音雄浑壮烈,直冲云霄。所有吴军将士听到这震耳欲聋的鼓声后,浑身的气血瞬间被调动起来,热血激昂,战血复苏,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激昂的鼓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最猛烈的鼓点,正是在交战前最关键的时刻唤醒军魂的号角。
“定位箭!”
苏宸大喝一声,令旗官挥动令旗,高声喊出军令。前军的太史昭部看到令旗后,立即下令放出定位箭。“铮铮铮”弓弦声响彻战场,无数枝羽箭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一百二十步处,齐刷刷地扎满了一排。箭羽上绑有五颜六色的布带条,在风中飘扬,格外醒目。
这就是定位箭,顾名思义,它用来确定一箭之地。当双方大军冲杀进入这个范围时,便是弓箭手们大显身手、万箭齐发的时刻。
此时,在宋军阵中,李处耕、张永德、张晖、符彦卿四位大将正紧张地协商着这场仗的具体打法。
“吴军忽然出现在这里,我们事先根本没有提防,将士们都没有跟吴军直接作战的准备。”符彦卿沉声说道,眉头紧锁,继续说道:“而且,这次是苏宸亲自统帅,三军将士心里都有点发虚。”
“这个苏宸名声在外,江左苏郎,无人不知。”李处耕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不过,他名声再大,我们也不能胆怯。在后周时候,我们打过多少仗了,现在大宋逐渐鼎盛,我们拥兵十万,岂能被吴军吓退!再说,我们若是再败,彭城到汴京,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京城便危险了。必须硬碰硬,哪怕不能歼灭这支吴军,生擒苏宸,也要把吴军击退。”
李处耕是个儒将,除了带兵打仗外,读了不少儒家圣贤书,还是很有气节和胆识的。
符彦卿点头说道:“李统帅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退,就跟苏宸拼杀到底。”
“我来打头阵,就不信这个邪!别人怕他苏宸,我偏不惧!”张永德也是一员猛将,跟北汉、契丹没少打硬仗,脾气也大,此时率先忍不住要带兵出击。
“好,我们分成四军,前军由张将军统领,左军由张晖将军统领,右军由符彦卿将军统领,本将军指挥中军,咱们配合作战,挡住吴军进攻,让他们知难而退!”李处耕迅速做出了战术安排。
“没问题,就这么干!”其他将领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此时,吴军的战鼓擂动,如同春雷滚滚,震人心魄。
三军开始向前推进,阵中有序排列着弓箭手、神机营,还有骑兵队、陌刀队、特战队等,气势如虹,杀气腾腾。
“我们军中有一万骑兵,都是从辽国换来的战马,刚好可以对付这些江南水鸭子、泥腿子!”张永德常年跟北方民族作战,对江南士兵只会水战、步兵作战,有些鄙夷。在他看来,这些骑兵足以冲垮吴军的阵型。
一万骑兵列阵整齐,身后就是一万步兵,相互配合,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步兵跟在骑兵身后,准备在骑兵冲散对方阵列后,发起冲锋,斩杀吴军。
顷刻间,大宋骑兵发起冲击,马蹄声震天,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猛袭过来,眼看就要接近两百步的距离。
“弓弩手准备!”太史昭下达了命令,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如同战神的召唤。
“哗啦!”
三千弩兵迅速在前排就位,第一排半蹲下,三千支擘张弩刷地平端而起,冷冷地对准了排山倒海般奔袭而来的大宋大军。
第二排是长弓手,足有四千人,第三排则是普通的弓箭手,用于近射,大约三千人。这一万人的弓弩手队伍,是吴军阵前的火力先锋,他们将在关键时刻发挥重要作用。
“轰隆隆——”
大宋的骑兵越来越近,马蹄声震耳欲聋,如同万马奔腾,尘土飞扬,滔天的杀气仿佛要绞碎天地间的一切阻隔。
太史昭紧盯着敌军的动向,当大宋骑兵进入弩箭的射程时,他挥手一斩,冷冷地喝令:“射击!”
“咻咻咻——”
无数大弩猛烈地倾泻而出,铺天盖地的箭雨破空而去,弥漫了整个天际。一片乌黑的箭云向大宋骑兵呼啸射去,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大宋的骑兵仿佛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地人仰马翻,三四百人被射倒在地。
紧接着,第二轮的弩箭又呼啸而出,密密麻麻,如疾风骤雨,洞穿了大宋勇士的皮甲,射死了坐骑。
一片片的大宋骑士从马上栽落在地,被后面随之而来的密集战马蹄踏成肉泥,血肉模糊。血气在弥漫,死亡在蔓延,战场的残酷已经初露端倪。
弩箭手们射完两轮,立即后撤,通过方阵的间距,迅速向方阵的后方退去,把位置让与了长弓手。
“射!”吴军长弓兵使用硬弓长箭,箭头钢簇锐利,并不是直射骑士,而是对着高空,以仰角四十五度射出。
三四千支箭密如急雨,力道强劲,可连人带马射穿。冲入一箭之地边缘的附近大宋骑兵,再次纷纷中箭落马,死伤惨重。
“嗖嗖嗖!”
数千箭矢劲道急速地射下来,穿透衣甲,很多大宋骑兵被射成刺猬,鲜血飞溅。
有的射中了心窝,有的射中脖颈、腹部、手臂,血威滔天。战友的尸体被一块破布般无情地践踏着,不断有人倒下,成为被踩踏着的一具死尸,到处是浓重的血腥之气升腾起来。
然而,大宋骑兵勇士们不但没有胆怯,反而都红了眼,动了真怒,愈挫愈勇,杀气更凛冽了。长弓手射了两轮,普通弓箭手继续射,如此五六轮箭雨过去,大宋的骑兵已经损失了两三千人。
就在此刻,当大宋骑兵以为即将可冲入吴军队伍中肆意冲杀时,许多火器炮弹飞出,落入大宋骑兵崩腾的队伍中,然后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火光、硝烟、碎片四溅,大宋骑兵的冲锋势头被瞬间打断,战场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