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库的工作不难,只要将接收、发布的各类文书登记造册,然后拿到库房里归类存档,以便主事和主政们调阅、审查即可。是以怀滢在楼上转了一圈,就把工作摸清了五六分。她下了楼,本想找人请教不懂得地方,可惜所有人都对她视若无睹,连一三七都怯懦地低着头。
这压抑的气氛让怀滢待得煎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好在一个小吏带了三佬的话,说她的主事腰牌和任命书都在少府星君手上,明日只要带着东西到主事青沽处报个道,就算是正式上任了。她这才舒了口气,慢悠悠地晃回少府星君府。
自打她赢得宿玉的比试,门前的石狮子便不知所踪。她问过了凡,了凡也不知是何时没的,想来定是少府所为。多日未见这两个家伙,怀滢倒生出几分想念,正在思索要不要问问少府把它们移到哪里去了,忽然瞥见有人影从拐角处的墙头跃过。
她心头一动,抬脚直奔后院。
卧房的门紧闭着,如同她离开时那样,可一推开,就看到一人端坐在少府命人新打造的偌大的妆台前,大喇喇地欣赏妆匣里的首饰。若非怀滢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还以为是进了别人的闺房。
那人转过头,瞄了眼靠在门上的怀滢,巧笑嫣然:“你不是去右摄提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怀滢翻了个白眼,道:“我今日不当差,无事可做便回来了。”
“感觉如何,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怀滢挑眉:“麻烦事?你指什么?”
“哦?没有吗?”
怀滢走到她身侧:“我倒是想问问宿玉仙子,您怎么能翻别人家的墙?”
宿玉故作惊讶道:“怀滢,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堂堂天女,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怀滢看着她娇俏可人的脸:“怎么不会,我亲眼看到的。”
宿玉掩唇一笑:“不过是翻个墙而已,有什么大不了了。你莫要学少府板着张脸训人,那就不可爱了。”
怀滢一瞬间不想再和宿玉多说一个字,她走到床边,往上面一坐,一副“你在怎样怎样,我懒得搭理”的模样。
宿玉对此恍若未见,笑吟吟问:“你快说说,锦华今日可有找你麻烦?”
“你为何猜测锦华仙子会找我麻烦?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还不知道她呀,”宿玉理所当然道,“除了骄横跋扈能拿出来一说,其他一无是处。说起来,当初就是她非要在乾元圣母的寿宴上掺一脚,不然我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地阻止她。不过,”她眼睛亮亮的,“也不是全无好处,这不就和你结识了。你不仅在比试里出尽风头,还得了帝君们的嘉奖,她自是会气不过。”
怀滢这才知道那比试原来有内情,也难怪锦华会气成那样,可怜自己平白成了锦华的眼中钉。只是,若说宿玉是被迫设下重重比试,她是不信的,她到现在都记得,宿玉旁观旁人出丑时眼神里掩不住的雀跃。
怀滢这边犹自想着,那边宿玉已在追问:“你快说说,你是怎么躲过锦华的刁难的?”
“倒也不算躲过,和她争辩了几句……”
“争辩?”宿玉兴趣大涨,“快细细讲来!”
怀滢便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宿玉听得一脸兴奋:“怀滢,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从没哪个仙子能让她如此吃瘪。像她那样的人,就该多被整治整治,省得整日觉得自己了不得,看不惯这个、欺负那个!”
怀滢想起锦华不善的眼神,忧心道:“我瞧锦华仙子是真的生气了。这差事我是要长长久久做的,她在右摄提交友甚广,如此针锋相对总是不妥。”
“怕什么,大家跟在她身后,不过因她是我父君的侄女,否非如此,旁人怎会由得她自以为是、胡作非为。有我在你不需怕她,若她敢动你,你只管差人来与我说,我定会找个由头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