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所有房间、后院和前院都翻找了一遍,果如预料的那般,十年的时间将李弦的痕迹磨灭得干干净净。
怀滢不免失望,这可是她距离李弦最近的一次。
思暇在一旁劝慰:“李弦毕竟在帝京生活了一段时间,和他接触过的人不在少数,一定还有别的线索,你别着急,我再托人四处打听打听。”
怀滢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她环视一周,疑道:“咦,阿宁呢?”
话音刚落,就听院角灶房旁的柴堆后传出阿宁的声音,“仙子,我在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从柴堆下面退出来。
怀滢不解,上前问:“你在柴堆后头做什么?”
阿宁扭扭捏捏地站起身,小声道:“我也想帮仙子找线索。”
“你在找线索?”怀滢并没期待阿宁能做什么,听他这么说,多少有些意外。
阿宁认真地点头。
怀滢和思暇在一间屋子一间翻找时,他也没有闲着。他身量小,犄角旮旯也能挤进去,所以专挑了怀滢和思暇会忽略的狭小处寻找。
思暇闻言略显不悦,“不是让你呆着吗?”
阿宁懦懦地说:“我、我没有乱跑……”
怀滢偷瞄思暇的脸色,若她记得不错,这是阿宁第一次“顶撞”思暇。
果然,思暇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开口斥道:“小小年纪,不但不服从命令还敢顶嘴,你这样的下人谁敢要?”
怀滢虽从不把阿宁当下人看,可吏部尚书府不会这般,思暇也不会这般。若阿宁日后想要过得安稳,少不得要守思暇的规矩,故而怀滢没有为阿宁反驳。
眼见阿宁一张小脸涌上受伤的神色,她赶忙岔开话题,问阿宁:“那你可有找到什么?”
阿宁垂着脑袋从怀中摸出一物,“仙子,我找到了这个。”
怀滢接过来一看,是一本残破不堪的旧书,皱巴巴、灰扑扑。好在柴堆干燥,没有受潮,字迹还算清楚。她随手翻了两页,只觉上面所记的字体和文法与外面常见的略有不同。
阿宁小心翼翼地道:“仙子,隔壁小哥不是说,李弦公子喜欢买书,这书会不会是他留下的?”
怀滢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她对书籍知之甚少,不好判断,于是招呼思暇:“你来看看!”
思暇似是不大情愿,却还是依言上前,扫了一眼,“这书是拿来生火用的。你看,上半册都被撕掉了。大概是平日里被人放在柴垛上,不注意掉到下面去了。”
“这样啊……”怀滢的希望再次落空。
阿宁在一旁想说什么,可看到思暇后,又畏畏缩缩的,似是有所顾忌。
怀滢虽不擅长察言观色,可阿宁表现得太明显了,以至想视而不见也不成。她暗叹口气,道:“阿宁,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阿宁想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仙子,我在家的时候也生火。不过,我用的都是枯草、树枝来引。”他稍作停顿,继续道,“我没用过纸,村里其他人家也没用过纸,因为纸贵啊,大伙都买不起。纸都那么贵了,更别说是书了。也不知茶商家得多有钱,才舍得用书引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