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登基后,政务繁多,又新纳了嫔妃,愈发显得忙碌了!长意难得有机会与父皇独处,今日便借着生辰,缠着父皇在花园里饮酒赏月!
想到日后可能的婚事,长意不觉竟潸然泪下。
孝仁帝看着美人垂泪,心生怜悯,他习惯性地把延庆公主抱在怀里安慰,可抱着抱着竟不由想到,庆儿既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为何就不能……
这种可怕的念头一起,他心底的情愫就发生了质的改变!
醉意朦胧中,孝仁帝竟摒弃了一众侍卫丫鬟,揽着长意往寝宫而去!
这时,谁也没有发现,有一个小太监偷偷地遛出了众人的视线,他脚步飞快,直奔正阳宫而去。原来,这小太监早年曾得到过德仁皇后的救助。刚刚看到情形不对,他便急着去通知皇后娘娘了,以免铸成大错!
当芝兰听了小太监委婉的述说,知道曾经的一幕即将在女儿身上重演时,她几近昏厥!可想到即将到来的滔天大祸,她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匆匆地赶去福寿宫!
当德仁皇后推门看到已近不着寸缕的俩人时,她几乎癫狂,狠狠地甩了孝仁帝两个耳光!
自孝仁帝揽着公主进了寝宫,看着事情的发展过于匪夷所思,侍卫丫鬟们并未敢近前,都紧张地远远地躲在了门外!
此刻,只有盛夏跟在芝兰身边。
这么多年,帝后俩人一直相敬如宾!这是盛夏第一次看到芝兰如此地怒不可遏!
只见芝兰压低声量,厉声呵斥:“你怎能如此不堪?这可是你的女儿啊?”
孝仁帝一开始被打懵了,在醉意朦胧中却说道:“我的?莫不是你和宣王的果吧?”
芝兰听后,怔愣了片刻,冷笑一声:“要不是你的?你觉得我如何会嫁与你?难道俪太后娘娘就从没有告诉过你吗?”
看着如此不堪入目的俩人,芝兰一时悲从心来,一怒之下竟然转身触柱自缢!
“咚”,只听得一声闷哼!
鲜血即刻从芝兰头上淌了下来!
长意看到这一幕,吓坏了,酒也彻底醒了,她又羞又怕,“啊!”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孝仁帝看着昏过去的女儿,自缢而亡的皇后,回味着她刚才的话!呆呆的愣在那里!
门外,德仁皇后宫中闻讯赶来的徐嬷嬷和盛春听到长意的惊叫,不顾一切地推门而入!
俩人看着衣衫不整的目露呆滞的皇帝,并未理会。
“夏儿,还不快给公主着衣?”
徐嬷嬷首先安排愣住了的盛夏赶紧给长意穿好衣服,免得其他丫鬟护卫们入内。盛春悲痛欲绝,欲向前查看皇后娘娘情况时,却被徐嬷嬷抬手阻了!
只见徐嬷嬷揽着满面血污的芝兰已满脸泪水,她郑重地向着皇帝问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崩了,请问是回正阳宫还是留在这里?”
芝兰崩了,皇后娘娘驾崩了,贺三听了,魂不附体,脑袋一阵恍惚!
他本该近前查看,可低头看看自己这身狼狈,想想自己对女儿做的孽,和差点酿成的大祸,再看到自己曾经最爱的俩人一死一昏。他好似心死了!并没有回话,就那样刺啦着外衣痴痴呆呆地推门离开了寝殿。
徐嬷嬷立即招呼来人,将皇后和公主移驾到正阳宫里,一路上,皇后宫里的丫鬟太监都在嘤嘤啜泣!一派悲凉凄然的景象!
皇后娘娘驾崩的消息就这样不径而走!
这时,大太监五德也得到了消息,正往皇帝寝宫赶来。
路上,元坤安排传话的小太监已给他简单述说了事情的始末,他心里也有了准备。但当他跨入内殿,入目看到柱旁地上的那一大摊无人敢动的血污时,他还是有些懵了!再看着战战兢兢的一众宫女内侍,他即刻揪住了身旁的一个小太监问道:“怎么回事?陛下呢?”
冯小六并不知怎么回事?他带着皇后娘娘急急赶来后,怕被人发现,就没敢靠近内殿。刚才到正好看到元坤跟着陛下去绾华宫方向了。
略一思索后,他便怯怯回到:“陛下去绾华宫了。”
“皇后娘娘呢?怎么崩的?”
小六只得又战战兢兢地回道:“小的也不知,好像陛下与娘娘吵了两句…,刚才徐嬷嬷命人将娘娘圣体送回正阳宫了!”
皇上刚登基半年,就出了这样的大事,德仁皇后可是靖国公的独女,五德很怕因皇后薨世,使靖国公暴怒,再引起了动乱!
他有心将所有在场的人都灭了口,但又怕把事情搅的太乱,再弄巧成拙了!
他愤愤地甩了下手里的浮尘,厉声喝道:“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了什么?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若有谁敢乱说话,我就让他一门都开不了口!”
虽然众人都跪在地上俯低着头,可五公公那阴霾的语气还是让人心脏骤停了一拍!
“是”。
“六子,赶紧让人把殿里收拾干净!”五德边转首吩咐着冯小六,边急急往外走去!
此时,有一辆马车正悄然出宫!
当大太监五德安顿好皇帝,再来到正阳宫后,正阳宫已进入了悲悯肃穆的殇仪中!宫人们正将内殿银装素裹起来!
看到已身故的德仁皇后静静地躺在棺椁里,他不免震惊地喃喃自语:“正好端端的,怎的就如此了!”
看到五德进来,徐嬷嬷做为宫里的老人,主动迎上前去:“五公公来了!”
徐嬷嬷是芝兰的乳母,在皇后娘娘面前向来倍受尊崇!五德赶紧搀住嬷嬷衣袖,宽慰道:“嬷嬷节哀啊!”
他遂又殷切地试探道:“今个儿老奴休沐,不想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问小的们,都说不知?这到底为何啊?”
说着话的当儿,他伸出兰花指,指了指棺椁里的芝兰!意欲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徐嬷嬷抹了下眼角的泪水,翁声到:“因陛下往日里过于宠溺公主,娘娘怕公主生辰上喝多了酒再闹腾陛下,便想着寻回公主。没想到一见面娘娘又唠叨陛下,俩人拌了几句嘴!可娘娘打小就有心疾,不曾想竟一时没缓过来……让陛下受惊了!”
“公公也操心了!”
“这是老奴的本分!”
五德并不相信嬷嬷轻描淡写的因由,但看着老嬷嬷的面容并无过多的怨怼,也没有任何不妥!他也只能作罢!
他遂紧走了两步,上前查探娘娘遗容!
盛春在后紧张地手心都攥出了汗来!
盛夏正帮娘娘整理着遗容!看到五德上前,她拭了下眼角的泪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