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王远又带领部众赶往岷州府城接迎、支援齐瀚将军所带领的西路军!
十一月八日
午后的中军大营里,芝兰听到前方报来的吐蕃兵将伤亡情况,心绪沉重!遂跟父亲感慨道:“如果有别的办法?吾实在不愿看到吐蕃伤亡如此惨重?”
靖国公看着芝兰忧心沉重的表情,甚是心疼!但想到将来,又倍感欣慰!
他遂伸出手拍了拍芝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宽慰道:“兰儿,战火无情!切不可在战场上医者仁心了?他们入侵我北渊的那天,就该想的到这个结果!”
帐中老将吴成安听着靖国公再次提到“兰儿”,不免抬眸看向宣王妃,他早些年为靖国公女儿送马时曾有幸见过靖国公之女。现下细看宣王妃面相,确实跟少时的国公女儿很像!
林榭看到他紧盯着芝兰的目光,不声不响地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吴老将军,这一日一夜未眠,快回帐休息休息吧!”
吴成安收回了目光,随口回道:“打了这么久,眼看就要结束了,这时候让我如何能睡得着呢?且再等等吧!”
这时,又有信兵来报:“公爷,将军,岷州城防务严密,齐将军在岷州城外与多伦部赤查尔赞正对上,现下局势焦灼,今日恐无法按计划拿回岷州城!请求支援!
想到黎明前受了创伤后才匆匆离开的多伦部,这会儿就已赶到了岷州城外,且能立即投入作战!芝兰不免忧心忡忡!
遂自言自语地感叹道:“原来,吐蕃诸部的硬骨头是在这里啊!”
考虑到西军其他几员大将刚刚战后回程,还未得到修整;父亲又新伤初愈,她随即跟靖国公请战:“父亲,请让吾随林司使带兵支援吧?”
靖国公笑着应允了:“好,王远这会儿应该也到岷州了,你就跟林榭去收个尾吧!”
得了允准,芝兰随即起身,欲带兵亲征!不知是因熬夜未得到休息,还是闻到了刚刚信兵留下的血腥味,芝兰一个趔厥,险险晕倒!
艳凌就在身侧,堪堪扶住!
随后芝兰又干呕了一阵。看得帐内的一众参将忧心忡忡!
靖国公更是紧张地将芝兰一把揽住。待看到稳定后的芝兰正搭脉自诊时,他又紧张地低声询问:“兰儿,可有哪儿不舒服?”
这时,只看得芝兰缓缓放下手来,莹白的小脸立刻面若桃花,向着靖国公羞赦地回到:“父亲莫要担心,吾只是有喜了!”
听到这里,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一口气!靖国公更是激动地眼泛泪花!
他想到远在京都那可怜的外孙长意,余生有了兄妹的照拂,即心生安慰!
现下芝兰怀了身孕,肯定不能再让她去战场了,靖国公则安排了林榭与芝兰驻守大营,他带上了艳凌急往岷州而去!
等靖国公赶到岷州城外,立即展开了对多伦部余众的围剿。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吐蕃兵将逐渐显出疲意,节节败退!
赤查尔赞又收到探子来报,称其他诸部均已兵败,再看到靖国公俱已前来督战,知道大势已去,随即拿城内民众要挟,要求靖国公停战!
为了城内百姓,靖国公思虑再三,最后允其仅携了粮食回程!
九日黎明,岷州城收回。
入城后看到街上还算井然的街容风貌,再看到民众泰然自若地行动举止,还有岷州府库里剩下的不少财物,靖国公不由想到:这多伦部肯定纪律严明,这赤查尔赞也肯定是个狠人!才会在破城后还能保持这种理性!
他庆幸自己同意了他的请求!
王远、齐瀚等几路大军,直把吐蕃残部赶出岷州地界百里外,并在险要关口处布置好防务后,才旌旗回程!
自此,与吐蕃的对战算是告了一段落。有了这次阻击,加上这些防务,西境百姓也可再得几年安稳了!
十一月十八日
快马加鞭,西境得胜凯旋的捷报一路飞传回京!等消息传到京城,满城欢庆!朝官大人们因这样或那样的利益可能不尽欢喜,可百姓们尽然!
此次兵患未殃及京城,黎民百姓又能过一个安生的年节了!
随着捷报飞传回京的,还有一封秘密的家信也悄然地传到了靖国公府中!
月前,盛春已收到宣王的密信,知道艳凌、林榭及芝兰小姐同赴西境,助公爷驱虏去了!此刻,再看到西境传回的捷报,知道现下大局已定,公爷肯定不日就要班师回京了。
因想到公爷可以安心地赶回来过年,小姐跟宣王节前也可得团聚,盛春欣慰得喜上眉梢!
不知这封自西境递来的家信又说了什么?国公夫人看信时,盛春立在一旁,翘首以盼!
她掩着满眼地期待,佯装安静得站在国公夫人身边,直等着夫人读完家信跟她分享呢!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只有在关乎小姐讯息的时候,盛春才会丢了大丫鬟的庄重典雅,露出如此小女儿的殷切姿态!毕竟她从小陪伴小姐长大,虽是主仆,却更似手足!
可渐渐的,盛春却觉得事情好像与她预想的不一样了!因为国公夫人捧着书信的双手渐渐地抖了起来,甚至连身体也随之晃动了一下,眼泪还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盛春心里咯噔一下,瞬时恢复了理性,紧着两步上前扶住国公夫人,殷切地询问:“夫人,公爷没事吧?”
这时,国公夫人却稳了稳身形笑了起来,但眼泪流得反而更凶了!她随即将手里的家信自然地递给了盛春。之后便安坐与椅子上,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一阵子。
盛春被夫人的举动给弄懵了,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就着落日的余光,看起了这信。
自打靖国公出征,盛春就堪当起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贴身陪护在夫人身边,和府僚吴敬,管家刘希平协同处理着靖国公府的一应事务!
没想到,看着信,盛春也不禁掩着嘴流下泪来!
“小姐终于康复了!她终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康复如初了!小姐和宣王有了孩子了!这么多年了,这对有情人终于真正的终成眷属了!”
这些讯息一条条呈现在盛春眼前,令她应接不暇!
盛春虽是芝兰的大丫鬟,也若芝兰的长姐姐,这么多年实为芝兰放弃了一切!当年和徐嬷嬷一起宫内暗查,当得知了小姐当年实被贺三暗算、才被迫入宫的真相后,盛春对小姐的遭遇,是即自责又愤恨!为更好地护着这个仁善的主子,她在本该出宫的年纪,拒绝了国公夫人安排的上好的姻亲!从此留在了芝兰身边,为芝兰操持帷幄!
盛春一遍遍确认着书信里的内容,每读一遍脸颊上就会有清泪滑下!
过了好一会儿,盛春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这封珍贵的家信。她屈膝跪在了国公夫人身边,像个女儿一样,俯在夫人膝上,抬眸看着思绪远飞、同样满脸泪痕的夫人,颤声到:“夫人,小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