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过度紧张、身心俱疲、不堪折腾,此刻,附在孝仁帝身下的萧元儿竟忽然昏了过去!
意兴阑珊下,孝仁帝败兴地更了衣,撇下沁嫔,愤懑地赶回乐福殿去了!
……
回到漱芳斋,长意的心还久久不能平静,她让盛秋将寝殿里点满烛火。
随着一众侍者来来回回地忙碌后,室内登时变得灯火通明!
坐在床边的长意这才松下了肩头,深呼了一口气出来!
盛春蹲坐到长意身前,轻轻地揉搓着长意的小手,低声安抚道:“殿下,后宫本就是多事之秋,天子跟前更难侍奉,这本就是深宫里的常态。殿下切莫往心里去!小心又伤了玉体!”
是啊!这么多年居于内宫,自己竟不知道这等肮脏恶事!
或许是父皇曾经将自己护得太谨切了,才没有让自己看到过这如此不堪的一幕!
历来,除了和亲,她还从未有过什么让自己忧心害怕的事情!
从前,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才正是众人口里的伴君如伴虎啊!
想通了、接受了这事实,长意展开了汗涔涔的小手,甩了甩头。
她遂让秋儿将烛火撤下去了一些!
坐在床边,稍稍平静下来,长意在宫里听到过的那些传言,重又浮上脑海:世子澜与皇后本来青梅竹马,如若不是当今圣上使手段横刀夺爱,那才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呢!
母后决绝前对着父皇说的那些话也清晰地回响于耳边:“要不是你的?你觉得我如何会嫁与你?难道俪太后娘娘就从没有告诉过你吗?”
不知父皇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拆散了母后与王叔?传言母后是未婚先孕,或许自己的到来就是父皇那见不得光的手段吧?
种种疑惑浮上心头!长意就随口问了一句:“春儿姑姑,母后是如何嫁与父皇的?”
毕竟是在宫内,盛春怕隔墙有耳,即刻止了这话头:“仙人已逝!殿下还是莫谈论这些过忘了吧!”
长意乖巧地点了点头,可思绪却难以拉回来!
这些年,母后对自己关爱有加,从未因自己的出生让她被动尴尬而厌弃过自己。种种过往,让她相信母后是深爱自己的。
或许这么多年母后是为了自己才委屈求全的吧?想到母后对自己的关爱,长意就痛恨自己曾经的不觉。叛逆的自己,曾还刻意地逃避过母后的管束!
刚给母后传信许诺了会自顾周全,想必那信也已到了母亲手中。
长意抿了抿粉唇,紧攥了下拳头,暗戳戳地下定决心:以后定要快些成长起来,从此不再让母后为自己担忧!
看着她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和渐渐舒展的眉心,盛春内心欣慰地感叹到:殿下果然长大了!
本来,长意很想像从前一样,每晚倚在春姑姑的怀里寻求母亲的安慰的。但她想到自己需要快速成长,便倔强地挺了挺脊背,大声吩咐道:“秋儿姑姑,庆儿乏了,要沐浴、休息!”
永兴三年,元日,
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还在熟睡中的人们在黎明前叫醒!
也有些执意守岁的年轻人整夜里不睡!
北地宣王府的门房里,艳凌几人就在叽叽喳喳地喝酒、嬉戏!
有展鸿飞在,林榭自领了武备司司使的名头后,如今在军营里整日里与一帮武备司的教头们摸爬滚打!不知何时?竟丢了云澜贴身护卫的职位!
借着元日里的休沐,林榭与艳凌几人在这门房里小酌。凤仙也未入睡,除了穿插帮衬着李管家筹备府里的元日宴,不时也来与艳凌几人对饮几杯,虽然酒量不行,但做为医者,她自有应对的方法!
酒过三巡,小厮宋福六看得凤仙又来打扰他们几人,便扬着声调打趣艳凌道:“盛都尉,看来苏姑娘今日是不醉不归了,你不妨将苏姑娘直接送回厢房里去吧?”
他那话说完,艳凌就羞红了脸。林榭也低下头窃笑!
看着无人应答,宋福六又对门房钱栓柱说:“钱叔,您老人家不妨做个人情,找机会在王爷面前替他俩牵个媒,免得苏姑娘老在我们面前眉来眼去,我还未娶亲,再整个误会!”
钱栓柱老实,年岁又大些,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几声。又觉得不妥,佯装训斥宋福六道:“你这狗崽子,勿打趣苏姑娘了,姑娘与都尉自有计较,哪轮得到我摊得这媒人的好事!”
别看艳凌平日里牙尖嘴利,待遇到凤仙,满嘴里就吐不出来几句话了。
反正都是平日里相熟的人,看艳凌窘迫,凤仙不顾姑娘的矜持,不免横下脸来,拔高音量、大方地应承到:“宋六你个球厮,姑奶奶不稀的理呼你!看我过会儿不给宋婶告你的状去!在王妃面前,我的亲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哪用的着你这球厮瞎操心!待王妃诞下麟儿,本姑娘自会去提!”
艳凌俩人情头意合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现下凤仙在众人面前亲口应承了,让艳凌为之精神一振!但眼睛里,反而显得酒气更浓了!他立即站起身来,欲做状出去!
宋福六转头道:“盛都尉,作甚啊?”
艳凌被问的一愣,随后憨实地回答道:“送苏姑娘回厢房啊!”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凤仙也被他这神来之笔臊红了脸!提了裙子就往外跑!
艳凌赶紧去追!
凤仙本是刚进门房,并未脱外衣!现下出来便不觉得冷!
可艳凌不同,几人在这门房里吃了半日的酒。因是元日,钱栓柱前一天自找李管家领了两个暖炉,今日将门房里烘得热气腾腾的!
艳凌吃了酒再加上有武艺傍身,燥热下早就将外袍脱了。
现下他衣着单薄,待三两步追上了凤仙,一阵冷风过后,他立时便打了个冷颤。
凤仙看了,赶紧拉了艳凌就跑,直跑到闺房前才堪堪停下!
在这王府里,凤仙没有卖身契,算不得下人。又得王爷与王妃的抬爱,自是身价颇高。与其他丫鬟婆子不同,她在这临近后宅的地方独居一室。
时辰还早,早起的下人们大多都在后厨里忙着,靠近后宅的这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鞭炮声传来!
看着艳凌衣着单薄,凤仙扯着他的袖子便往屋子里拽。
想到是姑娘家的闺房,艳凌定身站住,没敢再挪动脚步。
凤仙拽不动,回头嘟着嘴道:“怕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怎的?”
迎着廊下的烛火,看着凤仙丰润的嘴巴、和忽闪着的大眼睛,艳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吞吞吐吐道:“我是…怕自己…”
不由争辩,凤仙手上加了劲直接将他拉进了屋里。
未掌灯,屋里漆黑一片,仅有廊下灯笼里转进来半扇门的烛光!
艳凌忐忑紧张!他即期待那柔软沁香的怀抱、那曾亲过他嘴角的,软糯饱满的嘴唇。又担心凤仙胡来,让他乱了阵脚,失了分寸!
正当他忐忑不安时,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屋子里真就成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先前艳凌有片刻地走神,仿似看到凤仙在关门前出去了。他不确定,便小声地唤了几声:“苏姑娘,凤仙,凤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