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鸾飞暗自斟酌了片刻,摆出一副事很多的模样进了醉花楼,醉花楼已是人满为患,帮厨和店小二忙得不可开交,眼见着江武随后进了门,一个个赶紧哭着过来抱大腿,“大哥您行行好,搭把手吧。”
一个个的,甭管江武尚且在干嘛,围裙锅勺伺候准备。
在这午后,大家忙得连饭都吃不上,没法,胡鸾飞帮忙顶位,让几个跑腿的先填饱肚子。
“娘娘,您现在不方便,回去歇会儿吧,赶明儿我再招多几个人进来。”
胡鸾飞解下围裙,“果然生意好了会使人更加劳累。”瞥了眼厨房,底下的框里都是没来得及洗的碗碟,“招两个洗碗的妇人和端茶倒水的小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嗯,您先歇会儿吧。”
胡鸾飞指了指厢房的门,留了句“那我先进去了。”
江武摆摆手。
关了门,胡鸾飞靠着门板,抚着腹部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身后的门外很喧哗很热闹,她很欣慰,来到桌前拿出笔墨给轩辕御川写了一封信,然后稍作休息,便前往百善堂打算让轩辕御卿进宫。
谁曾想,刚出门就碰到风尘仆仆的戚司辽。
两人极为惊讶,瞬间找不到话来说。
她想,两人不在一起相处久了,大概感情淡了,所以见面就像熟悉的陌生人,连问候都没有。
她稍站了片刻,就收起低落的情绪,往外走去,其实也没吵架,就是突然间和戚司辽没有话题要聊。
许是她淡漠的态度招惹戚司辽的不快,偶遇了她,他又许久不见她的缘故,尽管脑海里什么都没想,可心底还是乱糟糟的。
所以他默然好一阵儿,才总算反应过来把胡鸾飞拉回厢房。
即便动作缓慢轻柔,胡鸾飞到底还是被吓着了,肚子猛然抽了一下,一阵阵轻微的疼让她不敢乱动弹,忙扶着床沿坐下,“你干嘛呀?”
她没由来的生气。
戚司辽也惊着了,忙问她,“如何,是否动了胎气?”
看他的脸比之前更加黝黑,胡鸾飞忽而想到他从战场下来之后,似乎都没怎么休息过,原本锋利有神的双眸,在日以继夜的操劳下覆上一层浓浓的黑圈,和国宝有得一拼。
胡鸾飞不忍心再让他担忧,稍做几个深呼吸之后,腹部软了下来,人也轻松不少,“没事,先前过度紧张了。”
“抱歉,是本王的错。”
“你急匆匆赶来是堤坝那边出事了吗?”
戚司辽摇头,“堤坝那边仍是江伊江贰在负责。本王最近在搞挨靠北裘城门的那片荒地。”
他拿出设计稿扬了扬,“你的好主意本王利用了,希望有朝一日,我们猛虎山能够像北裘那样繁华。”
“你不一直觉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吗?怎么突然行动起来了。”
戚司辽两眼充满爱意地盯着她隆起的腹部,双手轻捧着,爱怜道:“北裘离桃花村还是太远了,你月份越大,本王越不放心你劳累奔波。”
他的脸贴着她的肚皮,感受她的温度,也许是感受到不一般的热度,肚子里面的小娃娃动了下。
戚司辽猛地讶异了,“什么东西踢了本王。”
挨了胡鸾飞掐他耳朵,“你的娃踢的,笨蛋!”
戚司辽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轻松许多,又幼稚许多,“这家伙肯定是个小调皮。”
说完,肚子里又动了一下,小娃娃似乎在表示它的不满。
胡鸾飞是半倚着被子枕头的姿势,和戚司辽聊天的那阵子老是犯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但也睡得不怎么踏实,她的梦不断,反反复复都是一个画面。
她梦见十里红妆,戚司辽穿着红色的婚服坐在高头大马上,胸前挂着的大红花与轿撵中新娘子手中拿着的那朵几乎一样。
有风拂过,掀起新娘的红盖头,新娘子很漂亮,温柔地笑着。
胡鸾飞瞬间害怕,这个人不是她!
她焦急地奔向轿撵,想要把轿中的新娘子扯下,却被戚司辽身边的侍卫看到,将她拉到一旁凶狠的训斥。
以为戚司辽会解释,她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拦住他的骏马,她说了好久的话,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半开玩笑半不满的开始嚷嚷:“戚司辽,你给我下来,你再这样不说话,我要生气了,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的生气了,你这次磕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影恍惚了下,出现一张和戚司辽一样都很英俊的面孔,但那张面孔,却比戚司辽年轻许多。
她盯着那张脸瞬间愣住,几秒后,听到那个年轻男子和自己说的话,脸顿时通红。
他说:“娘,我来保护你。”
她很感性,一句话让她流出了眼泪。
“鸾飞,鸾飞?”
胡鸾飞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戚司辽担忧的眼眸。她的心没由来一阵疼。
“你哭什么?哪里不舒坦了,告诉本王,本王去请大夫。”
欲语泪先流,胡鸾飞嚎啕大哭,边哭边骂他:“你个负心汉王八蛋,给我滚!”
戚司辽被赶出门外丈二摸不着头脑,他趁她睡着的时候帮她把信交给轩辕御卿,刚从外面回来,瞥见她哭得伤心,才过来问候几句,没想到遭到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不过还好,轩辕御卿很快就出现了,解了她的围,“孕妇情绪多变,这是正常现象,你尽量满足她即可。”
戚司辽神情没太大的变化,甚至看都没看轩辕御卿一眼,只是轻点了点头,轻飘飘的来了句:“本王还以为哪里惹到她了。”
“难道她说得不对吗?”轩辕御卿轻咳了几下,有声无力:“你经常在外可有关心过她,你回来可有细心陪伴过她。”
两句话,说得戚司辽良心不安了。
“怪本王一心扑在工作上,忽略了她的感受。”
“鸾飞不是小气之人,你多哄哄…咳咳咳…”轩辕御卿说一句咳几声,有的时候咳得重了,气都喘不过来。
戚司辽满面疑惑:“你这是怎么了?”
轩辕御卿叹声:“别提了,自那次遇刺中毒,这病都没好过。”
“你是大夫,连自己也治不好吗?”
轩辕御卿默默地白了戚司辽一眼:“医者不自医。”
“你家有能耐的太医多的是。”
“也束手无策啊,咳咳咳…我自个根据犯病的症状调配过几次药,吃了能缓和,就是治标不治本,不久又复发了,这毒邪门得很。”
戚司辽想起胡鸾飞曾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治愈他的腿以及背后伤的事,恢复能力超强。
“去问问鸾飞,她应该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