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求情也没用,甚至也因此受了重罚,戴公他们已必死无疑!”
行刑场外的一群人中,一文士对另外几位文士说了起来。
“我们这位陛下,心是真的硬啊!”
而一文士因此感叹了一句。
“岂止是硬,简直冷酷到极致,为了自己的权力,竟不惜如此对待自己的骨肉,秘密立储,不就是要自己的骨肉互相争斗嘛,不是狠厉冷漠之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最先说话的文士说道。
而在这文士刚说后不久,监斩官这边也不得不因为时辰已到,而喊了一声:“时辰到!”
而这监斩官明显也有些同情支持立嫡立长的戴明说、张天植、王崇简三人。
因为,这个时代,对于接受儒家理学教育长大的士大夫们而言,立嫡立长的确很三观正。
故而,他没有直接说出“斩”来,也没有把令箭立即丢下,而是看了一下来时的路,看看皇子们有没有说动皇帝,派人发急报来传刀下留人的口谕。
但这监斩官等了有一会儿后,并没有等到刀下留人的口谕。
这监斩官因此不由得暗想道:“看来这三人是非死不可了!”
戴明说、张天植、王崇简三人也是非常失望。
戴明说甚至仰天大哭起来:“苍天啊,你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啊!”
张天植也跟着喊道:“陛下!臣只求来生有幸,不要再做你的臣子啊!”
王崇简道:“对,宁为夷臣,也不愿为你这暴君之臣,你真的是有史以来,最让人厌恶的君王!李世民虽为暴君,尚有司马文正公称颂他善纳谏言之德,而你为暴君,将来必无士大夫愿为你说好话也!”
“斩!”
而在这时候,监斩官也实在是等不住了,立即喊了一声,将令箭丢了下去。
于是,刽子手开始砍了下来。
咔嚓!
咔嚓!
咔嚓!
戴明说、张天植、王崇简三人被直接腰斩弃市。
朱由校用这种残酷手段,直接阻断了一些想让目前的大明回到以前的士大夫们,想通过议国本之事,实现这一想法的企图。
接下来,朝臣无人敢再议立储之事。
皇嗣们也规矩下来,并不得不服从朱由校的规则,开始暗中较劲,以期在朱由校表现的更好点。
甚至为了给皇帝留个好印象,让皇帝在已秘密拟好的立储诏书上定的名字,这些皇嗣们比以前还要孝顺朱由校,讨好朱由校。
“眼下天气转凉,父皇切记添衣,多饮热水!”
“所献新茶,乃儿亲手所制,有健脾健胃之功效,常言久坐伤胃,多思伤脾,父皇日理万机,国事操劳,用此茶或可稍养脾胃。”
“儿平生无所求,只愿父皇龙体一直康健,故特献长白山名贵人参一枚,还请父皇记得着御医调用。”
……
朱由校一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来自外地的皇子们的关怀之本。
当然,这些皇子也会很谦卑地在奏疏里向他请教一些治县之政,也会在明里暗里的表现出自己善治的一面。
朱由校不得不承认权力果然是有魔力的,能让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子嗣,都不得不为了权力,而更加的对自己示好。
而也因此,接下来的大明朝堂总算又清静了下来。
……
“立储的风波的结束了,谁也不知道那些别有用心者,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朕可以预料到的是,朕外派出去的那些皇嗣们,将来在接触到地方上更多真实和残酷的事例后,或许也会与那些走出学堂的士子们一样,将来或也变成虚伪自私者,或克己奉公者,但无论如何,现在是不知道结果的,先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朱由校此时就对辅臣们这样说道。
“陛下说的是,但可以清楚的是,极端利己者是不会因此善罢甘休的,或许对于具体的一个人而言,他可能会克制自己的贪欲,但对于整个食利者而言,是不会因为吾皇之铁腕而泯灭想为人上人的心思。”
刘鸿训说道。
“朕知道要想让食利者学会尊重本国汉人,放弃做人上人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事,至少朕这一代是不能的,但我们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至少因为我们曾经这样做过,以后的汉人庶民至少不会那么麻木,至少觉醒了一些,而以后的食利者至少对汉人不敢太过分。”
“而要让食利者放弃奴役本国汉人,也是不能强行规定的,佛曰,世人平等,不也没多少人遵守嘛!关键还是让普通汉人自己先做到不愿意为奴,而要让他们自己不愿意为奴,还是得让更多的汉人受到更多的教育,而使民智进一步开启!”
“当然,人读了书并非就真的不愿意为奴,甚至为了做人上人,甘愿为奴,甚至甘愿为蛮夷奴才的读书人还不少,但让读了书的人为奴,怎么着也得多给点好处,怎么也得让其在其他人面前做主子!所以,如果让更多的汉人读了书,乃至,假如是所有汉人都读了书,最有权力的人想让全天下的汉人为自己的奴,怎么着也得全天下的汉人在更多的人面前为主子才得行!”
“这样的话,就可以逼着,这个最有权力的人,对于我大明而言,就是皇帝,逼着皇帝不得不让帝国更强盛,当然其他想要做人上人的人也得被逼着去支持帝国越来越强盛,否则,他们就无法收买已经觉醒的汉人!”
朱由校说道。
“陛下用心深远,臣万分感佩,臣愿践行陛下之想,虽粉身碎骨亦不惧!”
刘鸿训不由得回道。
“臣等亦是如此。”
因刘鸿训如此表态,朱燮元和温体仁也就都不得不跟着如此回了一句。
朱由校因此笑了笑:“若朝臣们都能像三位爱卿一样,朕倒也不用那么严厉!所以,学政方面还得进一步革新,进一步的将培养俊才(精英教育)为治学目的,改为提高普通汉人觉悟与智慧为目的,首先,这科举制就得再改一改!”
朱由校说到这里就又问道:“对了,下西洋的事现在如何,张寿峣他们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