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包赖二十五岁,在十八岁那年考上了一所医科大学,接着在读了四年本科加三年硕士后,他就出来工作了,因为所学的专业是临床心理学,再加上硕士期间的导师是一家医院的科主任,所以包赖在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也自然在导师所在的医院里。
十年前的某一天,包赖第一天上班了,而这第一天上班的经历,让他终身难忘。
也是十年前,水映雪只有十六岁,是一名高二学生,而在这十年前的某一天,她来到一家医院看病,而这家医院好巧不巧就是包赖上班的医院。
当然了,在那时候,他们互相还不认识对方,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或许一直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毕竟在灵者界,有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实力才能够知道,在那时候的包赖和水映雪显然是没有这样的实力。
说到这里,简单说明一下吧,还记得吴用第一次遇见边妍时是从哪里出来吗?穗一图书馆,在那里就有一些需要灵视才能看到的书,这就直接把和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划出一条分界线了。
其实除了图书馆,还有别的地方能看到有关灵者界的信息,其中一个就是原本是网吧,实际上是灵级评测所的“网吧”,在那里的电脑就能查阅到信息,只要你有着云级以及以上,或是相关能查阅资料的许可。这也当然不是说你强闯进去,看见的每一台电脑都能查,随便把一台电脑搬走就行了,而是要搭电梯往下走,而且还要有一个专门负责此事的人跟着你,你才能进去一个小房间里看。再说了,“网吧”上面就是云级强者杜督之一呀,谁会想不通去强闯呢?怕不是还没进入电梯,人就已经成灰了。
在前面就已经说过了,灵者的灵力等级也就是战斗力水平从低到高是叶级、蛇级、象级、云级、星级和神级,越往高实力越强,当然了人也就越少,而叶级和蛇级的人数是最多的,占了灵者界总人数的百分之九十,换句话说,只要你有点天赋,再花点时间努努力就能从叶级升到了蛇级,但是,从蛇级升到象级,可不仅仅需要时间,只是天赋就已经占了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因素,所以很多灵者终其一生,也只停留在蛇级。
灵者界是一个庞大的系统,也可以说是一个机构,一个公司。在一个公司里,普通职员是占大多数的,接着是管理职员的中层,最后是掌控公司命脉,掌管方向和决策公司生死存亡大事的董事层。
叶级到蛇级就类似于公司里的普通职员,他们人数最多,承担起了最多的工作,比如隐藏在大众中,时刻收集着有关灵异的消息,干着和你我一样的工作,却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干着不一样的活,比如吴用先前遇到的看网吧的钱爷爷、帮人开锁的陈伯、卖烧烤的老板和图书馆工作人员等等。
象级则是灵者界的中流砥柱,实力比起蛇级更胜一筹,同时他们有着极强的灵力感知能力,能在发生大规模的灵动现象前,提前感知定位,调动手下的蛇级前去抢先镇压,扼杀在摇篮中。
这里提到了手下,在灵者达到象级后,他们就能招收手下了,其实也可以说是收徒,创立自己的一个小团体,使自己号召力更大,实力更加稳固,那怎么招收手下呢?这时,达到象级的人就会获得一种权限,能查看灵者界象级以下的灵者的详细资料,包括灵能力,当然了,这权限也有限制,要先向上把想要查看的名单上报到云级,有一半通过了才能授予权限。
到了云级和星级,这两个一起说吧,加起来也就十个人,这十人有一个茶宴,茶宴是只对云级以及以上的灵者开放且在每出现一个新的云级强者时就会召开一次,除了这种情况,茶宴还会在发生重大事件,比如灵者界面临重大危机时就会召开,每一次召开都关乎着不单是灵者界,也是世俗界的命运。
不过好在这种危机才召开的茶宴一百年可能都不会开一次,开得比较多的是比茶宴低一级的茶会,茶会开得比茶宴频繁,一年开一次,在每年春天的某一天召开,主要讨论灵者界发生的比较重大的事件,然而这个实际掌管着整个灵者界的茶会却只有五个云级参加,另外三个云级和两个星级则是当甩手掌柜,不过除了这五个管事以外,还有另外五人,他们也是茶会中的成员,而神奇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一点灵力,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而这个部分挺复杂的,是在后来计算机发明后,信息技术开始爆炸发展后才出现的事物,在某种程度上发展了,同时也牵制了灵者界,这个日后再说吧,我们先回到十年前。
“铃铃铃……”一阵响亮且急促的铃声响起,这声音像是心梗一般,让安静的医院一下变得吵闹起来。
在铃声响起的前十秒,包赖刚换上白大褂,坐到自己的位置前,准备开始接待第一天工作的第一位病人。
“不知道有没有人挂我的号,作为医生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包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但接着可能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好,太严肃了,于是把两只手自然地放到了桌上。
谁知刚一放下,急促的警报铃就响起,吓得包赖的两只手弹了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桌子,心想:为什么我的手一放下去就响了?
铃响了快一分钟还没停下了,而包赖则一直在桌子上摸来摸去,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是按钮什么的去把声音关了。突然,嘭的一声,门一下打开了,开门的人显然是十分大力地推开门,以至于门撞到了墙上。
“主……主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包赖看着自己的硕士导师,现在的主任紧皱着眉头,用手捂住嘴不停地咳嗽着走进来,包赖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一定很激动,因为他上一次看见这样的表情还是在自己的论文答辩现场,论文上有一个数据写错了,让导师十分生气,而这次更盛,看他咳嗽的样子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马上给我离开医院!咳咳咳!”主任走到包赖的桌前,大声地对包赖说。
“马老师,我才第一天上班,一个病人都没看到,您不能这样就赶我走吧?”包赖不理解,自己又不是有意的,因为这个错误就让人辞职也太草率了吧,包赖的脑子一下就运转不过来了,像是回到当初答辩的现场,面对生气的导师,害怕自己的论文因为自己写错几个数字而不能通过无法毕业,心一急就喊错了称谓,喊成了老师。
“快站起来,咳咳咳,怎么还坐在这?咳咳咳!”主任走过来拉住包赖的胳膊,想要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可包赖心里想着,要是我站起来了,屁股离开椅子了,我就再也坐不回来了,我不能离开,然而事实上,包赖在第二天也确实没有再坐回这个位置了,而这个椅子可能已经烧成灰了。
“我就不走。”包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只要想不动,一个快六十岁接近退休的老头子是绝不可能把他拉起来的。
“好,你不走,我走,到时别怪我没救你。”主任放弃了,松开了包赖的胳膊,走出了房间,在离开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年轻人我真是想不明白了。”
包赖看着主任走了出去,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这是一种考验?考验心理医生到底有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若是自己的心理都不够强,怎么去帮助病人。
想到这里,包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心里美滋滋地幻想起自己被整个科室的人围起来夸的场景。
铃声还在响,很刺耳地响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站起来跑出去,远离铃声,越远越好。
突然,包赖心中有点不安,因为他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音,接着他就直起身子仔细去听,声音中有一大部分是铃声,而另一小部部分则是来自外界隐隐约约、被铃声覆盖了一大半的哭声。
不对啊,为什么会有哭声?一般来说心里出问题的一般都是青少年往上,进入青春期的人会因为荷尔蒙突增,难以适应身体的变化等因素造成压力变大,情感脆弱,喜怒无常,不能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情绪,以及正确地处理人际关系,从而把自己闭锁起来,不和任何人交流,造成社交恐惧症、郁躁症和抑郁症等。
成人则是工作压力大,若是压力一直处于高压且郁积在心得不到发泄,先是失眠,接着休息不好,第二天又要去上班,精神会进一步变得脆弱,如此叠加,在碰到某些突发事态时,整个人就会像一个压缩了一百斤黑火药的水桶,砰的一声,把自己和周围的人都炸伤了。
“可这听起来像小朋友的哭声啊,不过小朋友也会得心理疾病,这也没什么。”包赖直起的身子又躺下去了,可没躺下去一会儿,他又直起了身体,“除了小孩,还有大人,好像在喊着什么。”
包赖站了起来,他忍不住了,要是这是考验的话也太久了,这么响的铃声响了足足有五分钟了,而且还这么地响,怕是整个医院都听到了,为了自己一个人搞这么大阵仗不合适吧。
包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铃声在没有门的阻隔下更大声了,小孩的哭声和大人的叫喊声也大了起来,包赖听清楚了,这是有人在喊:“着火啦,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包赖听清楚了,其实也看清楚了,科室外的走廊顶部浓烟滚滚,空气中的充满了烧焦的气味,在通往等候大厅的走廊尽头则是一片火海,而且还往包赖这边吐着火舌,看来它的下一步就是要吞噬这边啊。
包赖一看,马上就掉头跑了,往最近的安全出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吐槽:“不得不说,这医院的换气系统做得真好,还有这墙绝对没有偷工减料,隔热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
这句话才刚说完,包赖就走到了安全出口处,这家医院的心理科是在医院的最左侧,而在这家医院的最左侧有一条安全通道,在心理科的众多科室中,包赖因为工作时间最短,所以排在最后,而这最后一间科室是离安全通道最近的一间。
“得救了,原来主任不是让我离职,是让我逃命啊,为什么你说话不能说清楚一点呢?一激动就咳嗽,谁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包赖拉开防火的铁门,走进了走火通道,和外面走廊的灼热完全不同清凉迎面扑来,跟着扑面而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从楼上往下跑的女生。
两个人一下撞到了一起,“对不起,我没……”在开门的一瞬间,包赖看清了来人是一个比自己矮的女孩,但看是看到了,躲就躲不过了,在碰撞的时候,包赖心里想着的是女生会被自己撞到,于是便开口道歉起来,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倒下竟是他自己,女生却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女生反应十分迅速,竟在包赖往下倒时拉住了包赖的手,让包赖的身体在空中倾斜了,然后用力拉起包赖,等包赖站定后接着问道:“你没事吧?”
包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没有碰到地面也就是不存在的灰尘,回答道:“看到你,你没事吧……不不不,我没事。”这是今天包赖大脑的第二次宕机,在被女孩能一只手拉出自己而感到不可思议,在被女孩问有没有事的时候,顺势把刚刚没说出来的说了出来。
“我也没事,走吧,赶紧逃。”女孩冷静地说,接着就继续往下走了,表现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考试分数低了点就哭、碰到屁大点事就惊慌失措的女初中生。
包赖也跟了上去,看着女孩的背影,心想:自己才是大人吧,怎么反倒觉得她才是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