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芊颖带兵赶来，楚云逸仍在盯着安德烈的尸体发呆。
“你做的很好。”程芊颖拍了拍楚云逸等肩膀，随后提刀走向安德烈。
“你要干什么？”楚云逸皱着眉。
“安德烈虽然死了，但他手下还有十几万军队。我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安德烈的头颅，彻底击溃他们的抵抗意志。”程芊颖回道。
“刘谋和瓦茨拉夫已接占领了何塞高地，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我们已经赢了，不要侮辱他了。”楚云逸回道：“真的，好好安葬他吧。”
“嗯……好吧，听你的。”程芊颖收回了剑：“我再给你留下1000人，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赶去何塞高地。”
楚云逸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程芊颖前脚刚走，米哈斯罗夫就走了进来。
“你杀了安德烈殿下。”米哈斯罗夫盯着楚云逸。
楚云逸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米哈斯罗夫有些好奇：“那些食物我都检查过了，并没有毒。”
“毛姜和牛肉同食，体热腹胀；北地天寒，士兵们又经过连日战斗体虚。一冷一热，腹痛而亡。”楚云逸回道。
“姜汤和牛肉我们也吃了，为什么我们没事？”米哈斯罗夫追问。
“茶汤可以清心火。”楚云逸顿了顿，又自顾自的嘀咕着：“若是有些修为没什么大碍，但安德烈……”
米哈斯罗夫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楚云逸。
“走吧，我和你一起安葬殿下。”米哈斯罗夫突然站起身：“之后我就要回赫特河公国了。”
楚云逸割下内袍，蘸了水为安德烈擦了擦脸……
安德烈喜欢读书，尤其喜欢兵法和诗词，楚云逸就去维戈西重金求购穆陵帝国的译本；安德烈不喜欢穿盔甲，楚云逸就买了最好的丝绸……
一座黑色玄武岩雕刻成的无名墓碑下安葬着穷阴帝国最年轻的皇储、一位立志救国救民的理想主义者、一个让楚云逸羞愧终生的朋友。
又下雪了，抹去了一切的痕迹，只有那块孤零零的墓碑遥遥的望着巴哈姆……
何塞高地
一骑依靠着夜色的掩护溜进了联盟军的营地，骑士刚停，胯下的战马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突然发出一声哀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早就等候着护卫手忙脚乱的把人抬到了瓦茨拉夫的营帐里。
穿戴整齐的瓦茨拉夫顶着两个黑眼圈，右手支撑着脑袋趴睡在桌子上。
这几天瓦茨拉夫连盔甲都没卸过，一直在等米哈斯罗夫的消息，准备随时行动。
“大人醒醒，元帅派人来了。”护卫趴在瓦茨拉夫耳边轻声呼唤着。
“……啊？”瓦茨拉夫茫然的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突然瞪大了眼睛：“来人了？”
被抬进来的传令兵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密信递了过去。
瓦茨拉夫直接撕开密封，把信铺在桌子上用手捋平仔细看了起来。
“……好……好……好好好，好啊，好啊！”瓦茨拉夫握紧了拳头一脸兴奋：“马上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
“遵命！”
于是何塞高地上发生了一场蓄谋已久的杀戮……
天将破晓，瓦茨拉夫拖着安德烈之前派来使臣来到刘谋的军帐外。
“刘谋大人！天亮了！”瓦茨拉夫大声吆喝着。
过了好一会儿，刘谋才佝偻着身子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刘谋的状态很好，虽然浑身是伤，但收拾的很干净，眼里的光更加慑人心魂。
刘谋环顾四周，不停的眨着眼，过了好久才适应了光线。
“如您所料，安德烈败了。我们已经彻底的控制了何塞高地，现在大量溃兵涌了过来，都被我们拦了下来。”瓦茨拉夫又向刘谋汇报着。
“好，接下来只要守住何塞高地，等到程芊颖带兵追过来就大事可成了。”刘谋满意的点点头，余光一瞥，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使臣。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瓦茨拉夫回道。
刘谋在被关押期间这个使臣为了逼问出更多的情报，不停的折磨刘谋。到了最后，刘谋身上一定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了。
这惨状连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的米哈斯罗夫都看得心惊胆战。如果不是刘谋的邀求，瓦茨拉夫都想亲手帮他结束痛苦了。
“有心了。”刘谋微笑着就要接刀。
瓦茨拉夫看着脸上满是淤青的刘谋，有些不放心，直接挥刀劈向了使臣的双腿。
昏迷的使臣瞬间醒了过来，一边抽搐一边哀嚎着。
刘谋咬着牙弯下腰抓着使臣的肩膀，晃晃悠悠的往帐篷里拖。
瓦茨拉夫想帮忙却被刘谋拒绝了。
瓦茨拉夫就看着刘谋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剧烈的运动甚至已经撕扯开了结痂的伤口，衣服上又渗出了血迹。
一道血印在寒风中很快的由红转黑直到结块，有那个使臣的，也有刘谋的，还有本来就有的……
帐篷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持续了半个小时。
远处无尽的黑暗已经压制不住那炽热的光亮——天要亮了。
维戈西城外溃逃来的帝国军在何塞高地东坡下堵的水泄不通。
“快让我们过去！”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快让开，不然我们就要硬冲了！”
“……”
溃兵们越聚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
回应他们的却是漫天箭雨。
米哈斯罗夫带来的联军分属于各大公国，他们只听令于各自的大公，对帝国没有一点归属感。
对他们来说高地下的帝国军只是一些说着同样语言、有着类似长相的外国人罢了，甚至许多人连语言都不同。
这种情况下打起来肯定是下死手的。
“快跑！往后退！”
“这群疯子！”
“你们在干什么！”
“……”高地下的溃兵们骂骂咧咧的往后退。
“叛军杀过来了！”最后的一个溃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数万溃兵被卡在了何塞高地下进退两难，有的握紧武器打算殊死一搏，更多的却是跪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