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还傻愣在城墙上,他此时竟是被这座庄严的城市吸引住了,它没有梦影都市的随意自由,这座城就像一名高大的长辈一样伫立在他的面前。
“什么人?!在那干嘛!?”一声响亮的叫喊惊醒了苏林,当他回头时他已经被一名身着暗红色铠甲的卫兵按在城墙上,他想反抗,但他身后那人的手劲却不断加大,正好压过他一头。
苏林忙喊道:“误会!误会!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说完他就后悔了,一般说这话的人多会显得更可疑,果不其然,他身后的卫兵斥骂道:“多说无益,来人,把他带下去。”
苏林本想直接用能力反抗,可卫兵好似看透了他的意图,一拳将他打晕,任由两名寻声而来的卫兵将他拖走,一路带到了高大城墙中的牢房内。
几分钟后苏林从昏迷中醒来,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况,不由得骂了句脏话,随机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牢房的布置——除了一张木板床外别无他物,在看看外面,对面就有一名狱友。
“哈喽!对面的,你知道这是哪吗?”苏林双手抓着铁栅栏,头探出去问道,其实此时他还以为自己是醉倒了在做梦,行事也是随心所欲,他大喊的同时还小心地用线去切割栅栏。
至于对面的恶汉,其实从苏林被拖过来时就在注意他了,相貌像个外乡人,却莫名地会艾卡坦语,一醒来就疯疯癫癫地乱蹿,还这么大声地喧哗,听卫兵的私语貌似是突然出现在城墙上的,想来是个傻子,便不打算去理他。
苏林见狱友不想鸟自己,便识趣地专心自己手头的工作,在确认了四下没有卫兵后,他把手一提,面前的栅栏就被卸了下来,苏林轻轻放下,对狱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而恶汉嘛,此时倒是看傻了眼,心里更确定了苏林傻子的形象。
苏林在城墙之中瞎晃,他发现这座城墙意外地大,就像一座要塞一样,其内部具有营房、武器库、食堂等,当然他也只是瞟了一眼,因为担心被卫兵发现所以没有细看。
此时他正躲在武器库里换上一套卫兵的制式铠甲,虽然他那张外乡人的脸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那也比原先随便穿着件外套在外面乱晃要好。
他换好服装,在能量的探查下顺利回到了城墙上,他还是保持着玩乐的心态,没有立刻进城,而是打算再观望一下城市的光景。
“这真的是梦吗?”苏林任由冷风拍打他的脸,一切的触感都让他不禁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从城墙上看下来,这座太真实了,他能看到城中点点的人们,或在交流,或在闲逛。
他打算先下去看看情况,但就在同时苏林感到了一股剧烈的颤动,他紧紧扶住墙垛才避免了摔倒,勉强直起身来,此时震动还在继续,他看到城中的大地开始张开巨口,火焰从中不断地喷涌,那些苏林没见过的,浑身包裹着烈焰的面目狰狞的怪物争先恐后地从中爬出。
人们在见到此番景象便都惊慌地四散而逃,不仅是街道上,城墙下也布满了怪物,卫兵们被困在了城墙之上难以突围驰援城内,但在一名城防指挥官的领导下很快便调整好时态进行反攻。
苏林本想趁乱溜走,但无奈怪物实在太密了,他只能暂时混在卫兵之中,幸好这个时候也没人会发现有名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是个外乡人。
但当他一边举剑应敌,一边纠结怎么这梦还不醒的时候,和他身处一处的一名卫兵突然喊道:“怎么是你?是你弄出来的这些怪物!?”
这个声音对苏林来说印象十分深刻,是哪个打晕他的卫兵,苏林回过头,本想解释什么,但他一回头就看到一头怪物爬上了城墙要扑向他,情急之下,苏林手中显现出那把和他灵魂链接的转轮手枪“命运”,他下意识扣动扳机,一颗冰属性附魔的子弹擦过卫兵的侧脸击中怪物,火焰与冰形成的反应瞬间击倒了怪物。
卫兵被这一击惊住了,苏林看到附近的卫兵也听到了这枪的声音向这望来,他忙收起枪,觉得还是先向卫兵解释一下为好,正要开口,震动再次传来,更危急的是,城墙随着一次次的震动变得岌岌可危,已经有了崩塌的迹象,而他们目前还被下方的怪物围困着。
苏林刚站起身来,各处的城墙就在下方成堆的怪物的冲击下开始倒塌,苏林所处的这一段也不例外地开始倒下,下方就是成群的怪物,如果掉下去,就算没有摔死也铁定被怪物扯成烂泥,如果是以前的苏林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就束手无策了,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被抛下城墙的苏林在坠落过程中迅速将自己和卫兵之间用线连在一起,在将同样用线连接的长剑抛飞出去,钉在了近处一栋楼房上,像吊威亚一样将他们荡在空中,在荡到差不多距离后苏林解除能力,两人就自然地从半空落到地上,没有摔伤,落点位于一条巷道,里怪物成堆的地方有些远。
苏林舒了口气,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想把这身沉重的铠甲脱下来,他此时已经不把这当一场梦了,一是因为刚才唤出“命运”是那种灵魂上绑定的直感,二是在刚才那么一瞬间觉得死神的靠近,但还有点说不通的是他到现在还叫不出零。
“你这家伙!给我解释解释!”苏林刚脱下铠甲,卫兵就冲过来揪住了他的领子。
“喂!我刚可是救了你诶!”苏林也提高了嗓门,心里被再三冤枉的那种不快就要爆发,正好大地再次颤抖,苏林推开卫兵,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凶狠,卫兵也报以同样的眼神。
苏林抬起手,枪重新显现,卫兵作势举起剑冲向了苏林,同时苏林也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卫兵挥下剑,两人都没有闪躲,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
两人身后的怪物同时倒地,卫兵依然提剑提防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我?你不是本地人吗?”苏林放下枪,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戒备,卫兵还是一如既往:“但你出现后不久就发生了这些,在这你怎么解释自己一名外乡人突然出现在戒备森严的城墙之上,明明被关在牢中,刚才又怎么在城墙上?”
“哎呀?”这下还真把苏林问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到这了,而逃狱的事情他又怎么交代呢?
就在他冥思的时候,卫兵突然冲上前,一把将他推开,用剑一挡,一头两米多高的怪物正好冲出被卫兵挡在剑下。
这头怪物身上的火焰较小,但速度和力量却赶超之前的类型,卫兵有些支持不住,苏林马上举枪,见卫兵挡住枪线,他用线控制着卫兵的身体卸掉怪物的攻击后再将他拉开,迅速开出两枪,但怪物依然没有倒下,胸口流着鲜血还要朝苏林扑来,幸而卫兵同时飞步到怪物身后跃起,挥剑斩落其头颅。
苏林此刻不敢放松,他开始用能量探查四周,发现大约又十几头怪物脱离了群体在向他们附近移动,不只是他的枪响吸引了他们还是什么。
“我可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了。”卫兵蹲在怪物的尸体旁呢喃道,苏林过去拉起他说:“先转移,不然我们会被包围的。”接着便摸进巷子朝城市内部跑去。
卫兵甩掉剑上的血便跟上苏林,同时问道:“我叫伊诺克,你叫什么,外乡人?”
“苏林,来自梦影都市,你知道那里吗?”
苏林说这话的同时转过一个拐角,提前抬手开枪命中一头怪物的头颅,在能量的辅助下可以提前预警附近的敌人,同时他还一路撒网阻挡追兵。
“不知道,”伊诺克说,“虽然我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你,但至少目前我没有与你为敌的理由,你打算先怎么办?”
“甩掉怪物应该是不可能了,我不想和你们的军队回合,姑且先找个临时的据点休息一下。”苏林走一步想一步,其实他此时已有些疲惫了,额头渗出了不少冷汗,一路上过度消耗能量对他来说负担还是太大了,伊诺克说:“我们得回去,保护民众是我的职责。”
苏林停下脚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下,喘着粗气道:“是你的职责,不是我的,我救你是顺便,带你一路到这是人情,你知道我有多累吗?”他已经将探出的能量尽数收回,只留下了凝聚的线网,纵然这样他还有有一种被透支了的感觉。
伊诺克看出了苏林的虚弱,但还是坚持道:“如果这些怪物真是传说中的恶魔,民众根本抵抗不了,我不能袖手旁观,我可是艾卡坦人!”
苏林斜视着伊诺克,问:“你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伊诺克虽然有些心急,但他还是打算解释,以期待苏林能帮到自己:“我们的长辈说过,他们曾经离开家乡,在火之圣女的带领下到此开辟新家园,封印了盘踞在此的恶魔后建立起了新艾卡坦,这些恶魔则一直由本源圣塔中的火之圣女封印。”他说着并透过建筑得到缝隙给苏林,远处,一座通天高塔矗立在山脚。
“这么说,这件事可能与那个圣女有关咯,”苏林问道,“你对那个圣女的印象如何?”
伊诺克摇摇头:“我只在谢焰祭上见过圣女一面,但她是艾卡坦的象征,不可能做出背叛艾卡坦的行为。”
“那就得看看圣女阁下怎么解释了,我还要问问我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到这来的。”苏林此时已有了目标,前往高塔必然是这件事的突破口。
伊诺克直视着苏林的眼睛,几秒后,问道:“我能相信你吗,苏林?”
“看你怎么想了。”大概是恢复的差不多了,苏林站起身,轻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无论如何,我必须留下来!”伊诺克还是那句话,但还没等苏林反驳什么,他又说道,“请你去替我们查明真相。”同时递过来一把短剑。
苏林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剑,那是对伊诺克来说是必须做的事,他没资格去阻止,他也有他应该做的。
但就在同时一头四肢细长的怪物自上而下飞扑过来,伊诺克一把推开苏林举剑一挡,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右臂被死死咬住,剑从手中脱落。
“正好是我收回能力放松戒备的时候,该死,还以为一路过来已经甩开他们了,看样子不是枪声的问题,他们有别的方法找我们。”
苏林在心中判断的同时在现实也迅速做出应对,他没有用线拉开怪物,这样可能会直接撕下伊诺克的一只手臂,他精确地抬枪对准头部,一枪救下伊诺克,忙过去扶起他。
此时伊诺克的右手已是血淋淋的一片,他摆出一副强撑的表情,苏林快速用线织成一块布绑住伤口。
“苏林,交给你了,我该走了。”伊诺克语气平静道,僵硬地用左手拾起剑,“真相就交给你了,我们去做各自应该做的事。”
“你疯了吗!?”苏林冲着背向他的伊诺克怒吼道,“你现在要去干嘛?送死!?你已经尽力了!”
他不想让伊诺克离开,不仅因为那身伤是苏林的疏忽造成的,跟因为他想阻止一个无法战斗的人去做他已经做不到的事。
可伊诺克没有回头,带着自豪说道:“我父亲常说,‘不看尽了多少力,而是看还有多少力’,哈哈哈,我是艾卡坦人!”
几根线在空中停住了,苏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放弃把伊诺克拉回来的想法,或许是某种恍然间产生的敬意。
他也有他该做的,他无权阻止伊诺克,他要前往高塔。
“时空……碎片……完整……这里……”
就在他背向伊诺克去,踏出一步的那一刻,他停滞住了。
霎时间他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不时感到一股剧痛,一个空灵而又时断时续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荡。
最后,他看到他的眼前的一切都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