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繆作为黑首组织的首领,这个男人即便身在自己的地盘中,他行迹依然飘忽不定,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是身在哪个据点之中。
又或者,这个男人此刻正待在私人的私院中,悠闲品茶也说不定。但这不妨碍拿拉瓦对太繆进行嘲讽。
听闻拿拉瓦挑衅的话语,y心中清静,仿佛没听到般,没有受对方激怒,她反而以幽淡的声音,措辞犀利进行回应:“这等微不足道的琐事,自然无需劳驾黑首参与。倒是您,恶狼党失去阿萨什之后就没人了吗?竟需要你这个新首领这般兴师动众的跑腿而至。”
“牙尖嘴利。是想拿我大哥的死试探我的怒火吗!”拿拉瓦皮糙的黑色眼帘眯成一条寒冷的细线,阿萨什的去世一直是拿拉瓦心中的痛楚,粗黑的手臂没有握成拳头,却能见到一条条暴起的青筋,好似其中窜着一股暴怒。
恶狼党内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拿阿萨什的死说事。
拿拉瓦喘着野兽一样的粗气,若是换做平时,他早就一拳雷霆暴怒的打了上去,很多人都知道他性情易怒易暴,永远不会克制情绪,一头残暴的暴狼。
如今身居在恶狼党首领这个位置上,拿拉瓦逐渐学会了克制,克制了轻易动怒的冲动,这才没失去理智。
而他来到这里确实要以狠辣的手段进行示威,本不应这般忍耐怒火的客气,只因同时,他也怀着某种试探的心思而来,不会因怒火失去了计划。
拿拉瓦姑且克制体内窜动的火焰,但眼里,那种无法掩饰的怒意,非常可怕,他用因克制发怒而扭曲的冷笑,盯着眼前的女性,y感到一股威胁的挑起眉头,拿拉瓦缓缓道:“我这次来打招呼,太繆不该出面寒暄一下吗?”
太繆很少露面,身居幕后,一直是y在打理黑首组织,也只有y一个人能直接联系太繆。所以,看到只有y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不见太繆踪影,拿拉瓦不感意外,情理之中。
y没什么反应,她能理解拿拉瓦话中的意思,让黑首出面,当然不是指让太繆来到这里,也更不是邀拿拉瓦上门做客,这个意思很简单,拿拉瓦是要y在这里联系太繆。
拿拉瓦一直没有对y动手,恐怕就是基于这个目的。
也可能,这才是拿拉瓦的真正目的。
“你想联络黑首?”y眼里没有多少诧异,好似提早猜到拿拉瓦会这般说。
在这种情况下,的确只有她一个人能直接联系太繆,至于她要不要联系,完全可以自主决定,甚至可以不用给拿拉瓦面子。
昨晚凯森尔被暗杀之后,y在黑首身边,太繆曾猜测过,今日恶狼党必然会来闹事,或许拿拉瓦有可能会出面,倘若其有谈话的要求,不妨满足对方。
y脑中想着这些的时候,左手缓缓伸向了腰带间,站在拿拉瓦身边的恶狼党成员注意到此举,看得出y在拒绝并打算掏枪,他们纷纷把手指按在扳机上,一但生变,即刻开火。
拿拉瓦没有说话,他知道y是聪明人。
面对一道道瞄准的枪口,y泰然自若进行手中的动作,如拿拉瓦所料,y从腰间取下一件小巧精致的通讯器,她不紧不慢按下通讯,然后一手甩了出去。
“这么看来,太繆一早也打算好了与我交谈。”看着y很干脆的动作,拿拉瓦同样很利落一把抓住扔过来的通讯器,挑了挑眉梢。
黑色通讯器正在联络中,y此番没有任何犹豫的举动,明显得过受意,拿拉瓦呵呵一声:“确实该好好谈一谈了。”
通讯器拨通需要三秒时间,而这短短的三秒,拿拉瓦却觉得漫长。
说起来,他很少与太繆这个身居顶点的男人打交道,特别是当初阿萨什在世时,拿拉瓦很少操心恶狼党内务,他只是一个负责打打杀杀的二当家罢了。
恶狼党与黑首组织的关系一直是尔虞我诈、水火不容,暗流之下时有较量,大哥非常忌惮太繆这个老狐狸,曾说过,对方是个城府极深、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与其交锋,稍有不慎,将会万劫不复。
即便有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评价,拿拉瓦还是有些不屑,但兄长的教诲,他从不会无视。太繆能站在顶点上,必然有他的危险之处。
短暂的沉默之后,通讯得到了一个充满磁性有礼的声音,太繆似乎能猜到是谁在拿着通讯器般,言语间尽是一套仪式感的风度:“goodmorning(上午好),拿拉瓦。这应该是你与我之间,以首领身份的第一次交谈吧。”
通讯里实时响起了声音,接触过太繆的人,并不会对其感到陌生。
确实是太繆本人的声音,拿拉瓦眉宇间不由轻轻眯起视线,凝视手中的通讯器,就好像在凝视对方。
如言所说,如今正是拿拉瓦成为首领后,第一次面对太繆。再从昔日大哥的种种忌惮,即使隔着一个通讯器,拿拉瓦的神色也被警惕之感占满。
通讯器里的语气很平常平淡,似乎试图让人以为,太繆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人。
当听完第一句话,这种无聊过场的客套话,不是拿拉瓦想要听到的。他很明确对通讯中的男人开口:“太繆,既然料到你我之间会有这一次通讯,那就没必要拐弯抹角。”
接着,拿拉瓦语气冷冷的道:“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不如直接言明。”
通讯器中突然笑了两声,哪怕没有看到太繆的身影,也能从笑声中品味出他的绅士。
太繆自然深知拿拉瓦心中的怒火,一团水也浇灭不了,太繆很精明,没有拐弯抹角,回应拿拉瓦的回答:“嗯……与你猜的一样,确实是我下达的命令,凯森尔确实是被黑首组织暗杀的。”
这一句回答,滴水不漏。拿拉瓦的确因为凯森尔被暗杀,今日才这般兴师动众的报复示威。
拿拉瓦一听,面庞上的怒气改变了容颜,似乎随时会当场发作,五根粗如黑铁的手指将通讯器死死攥紧,咯咯作响,感觉下一秒会把通讯器捏爆之般,他的眼神非常森寒,这句话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太繆,不要给我装疯卖傻,难道是对我的猜忌避而不谈吗!又或者,你很害怕自己会暴露!”拿拉瓦的语气一瞬间怒气阴沉,面色冰冷,他能感受到太繆的回答,仍是答非所问,还在拐弯抹角,故意激怒。
拿拉瓦能坦率承认自身城府不如太繆,但不表明,他是傻子。
可能是感受到这位恶狼首领怒意将宣,太繆的声音难得陷入沉默之中,很认真在思索,大概是猜到了拿拉瓦的所问,太繆话语间透露出一种真切的惋惜,突然默哀的开口道:“对于阿萨什的突然离世,我感到很遗憾。不曾料到会发生那场噩耗,我对他始终抱有惺惺相惜的惋惜。”
“放你妈的狗屁!!!”
一谈及阿萨什的身亡,拿拉瓦就会十分过激的言语成怒,额头边缘全是青筋暴凸,已达到愤怒的临界点,随时会爆发!
他眼中血丝缭绕着可憎的杀意,哪怕他想克制自身的情绪,也未必按捺得心中,仿佛喷发的怒涛。
阿萨什的身亡很大程度上与太繆脱不了干系,太繆眼下竟还说出这番话,惺惺相惜?!
这等假惺惺的作态,怎能不使拿拉瓦面色暴怒!拿拉瓦从未这般渴望要亲手撕了这个假惺惺男人的性命!
“啧啧,看来是我失言了。倘若你想兴师问罪,有关阿萨什身亡的疑点,可真抱歉,我黑首组织所得知的情报并不多。但,我很乐意与你分享,不知你是否想洗耳恭听。”大概是激怒了拿拉瓦,感受到对方的怒气之后,太繆的态度变得沉重与和睦很多,也知道拿拉瓦心中在意什么,太繆非常坦然进入了主题。
“太在这里作态了太繆!我大哥的死,必然有你黑首组织从中作梗!或者说,这本就是你一手策划!”拿拉瓦言语中满是憎恶的怒火,他冲着通讯器咄咄逼人,通讯器被攥出了一条条金属裂纹。
不管怎么说,如果把拿拉瓦当成一个脑子愚蠢的人,那就太小看他了。
如今能成为恶狼党的新首领,当然不是因为他是阿萨什的弟弟,而是他拥有令恶狼党全员心悦诚服的资历与能力,太繆三言两语便想脱掉嫌疑,这是想把人当傻子吗!
纵使阿萨什身亡已匆匆过去了三个多月,但黑首组织的嫌疑始终不会被磨灭。
此刻,拿拉瓦之所以决定与太繆通讯,就是一种试探,他要从太繆的交谈中确认疑点,揪出这条老狗隐藏内幕的尾巴。
某种程度上而言,拿拉瓦不得不承认,这只老狗比想象中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