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垮希腊人——这也是所有塞尔维亚人的共同想法,只要突破了莫利亚军队的第一层防线,那么接下来就将是屠杀。这一刻天空落下的雨幕也似乎被塞尔维亚骑兵手中的骑枪撕裂,他们争先恐后地冲向希腊人的阵列,他们志在必得,只为了取得胜利后瓜分更多的战利品,这也是他们和拉丁夫人达成妥协的主要原因。
当塞尔维亚人即将冲入罗马军阵时,一支规模不大的小部队却突然站了出来列好阵型,这是一支拉丁人从未见过的队伍。而他们面对着即将冲过来的敌军没有任何慌乱动摇,只见这些士兵们手中一只握着一柄长柄月牙战斧,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毫不起眼的铁制管状物,前端还抱着油纸。在塞尔维亚人奇怪的注视下,这支军队没有拿起战斧列阵抵御,而是将不长不短的铁管架在了插在地上的月牙战斧上端——黑洞洞的管口瞄准了塞尔维亚骑兵。
当希腊人将黑洞洞的管口对准自己的时候,塞尔维亚人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对方手中的玩意儿,但是毛骨悚然的感觉却突然降临。潜意识里面,一个念头突然升起。
危险!警惕的念头从脑海中穿过,可是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暴雨之中,罗马火铳手拿出怀中保持干燥的火石,擦出了火花,旋即点燃了引线。只见用油纸包裹住的突火铳在这一刻喷出了耀眼的火光,剧烈的势能将铅弹射出,射向了毫无防备的塞尔维亚骑兵。
不过铳口却不是对准人,而是下方无甲的战马。
“砰”的巨响,猝不及防塞尔维亚骑兵顿时间人仰马翻,尽管早期火铳的威力并不是很可观,但是罗马火铳手的任务并不是射杀对面的骑兵而是惊吓从来没有遇见过火铳射击的塞尔维亚战马。
而果然,一通齐射之后,刹那间塞尔维亚人便方寸大乱,受到惊吓的马儿跳了起来根本不受骑手的控制将自己的主人直接掀翻在地。
冲锋被打断的骑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罗马火铳手挥砍过来的月牙战斧。只见罗马战士们一拥而上,上劈骑兵下砍马腿,简直犹如一场大屠杀。瞬间,塞尔维亚人的士气便土崩瓦解了,还能够催动战马的骑兵疯了一般根本不敢恋战转身仓皇而逃。而前方,还在指挥军队作战的亚历山大却还不知道这一幕的发生,仍然企图正面冲垮罗马军队的阵型。
…………
罗马军队和拉丁联军的厮杀已然进入白热化,组成盾墙的双方彼此用盾牌推搡着,将自己手中的长剑长矛插入缝隙狠狠捅刺过去。
在狭小的空间里,上万人的军队展开,使得所有人都无法伸展开拳脚。这是一场比拼双方勇气和坚韧的战斗。当他们开始举起盾牌和长矛,朝着眼前敌人冲锋而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没有选择后退的余地了。双方都将自己的性命都押了上去,这是一场豪赌,只要谁赌输了那么便会失去一切。
而望着这一幕,亚历山大志在必得,尽管后方塞尔维亚骑兵受到信号后迟迟没有动静,但是就算突袭失败了,正面硬碰硬他也有着十足把握将希腊人消灭在这里。
这的确是一场豪赌,然而他手中的筹码远远要比对方要多,只要希腊人稍有差错,这场胜利便注定属于他。
十字御旗下。亚历山大以及他身旁的塞纳伯爵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局变化,“我军明明有人数上的优势居然还没有办法击垮希腊人。”亚历山大马鞭扬起恨恨道。
而对此,塞纳伯爵则淡淡说道:“那是因为这些希腊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残兵败将了,陛下,在那只莫利亚的小狐狸的带领下,他们已经成为了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来这里指挥作战,命令所有人竭力进攻,为我们之前所有的战死者报仇雪恨,消灭这些希腊懦夫!”亚历山大怒吼道,亲自驱马来到军阵之前,鼓动所有人,而在他的鼓舞下拉丁士兵们也滚滚上前,与罗马士兵厮杀一团。此刻,雨势也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阴云笼罩的战场上也多了一缕阳光照样在人们的头顶。可是在杀红了眼的士兵们眼里,光明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杀戮的猩红,纵然是经过一场滂沱大雨,空气里面的血腥味也一点也没有消减。
杀声震天,南边罗马人和拉丁人的激战仍然在继续着,尽管拉丁人人数有优势,但是一时间双反还是难分胜负,而阿尔戈斯城里面,守军也听到了传来的动静,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尤其是卡罗德赛,当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之后,又不禁想要出城接应,但最终还是被部下们给劝阻了下来。因为虽然拉丁人的主力大多数都被调往了南边,但是此刻仍然还有一支拉丁军队正包围着阿尔戈斯,凭他们手里这点人主动出击根本就是去送死。
“我们必须去援救查士丁尼大人!”
“可是卡罗德赛大人请你冷静下来行不行!凭我们这点人是没有办法左右战局的,就算我们不计生死,也要为城里面的平民考虑啊!”老约翰提醒道,拉丁人的烧杀抢掠不久前曾是他们惨痛的回忆。
而显然,卡罗德赛也不愿意那样的事情重演,只得咬着牙选择放弃。
“可恶,这群歹毒狡猾的拉丁恶狗!”
然而,卡罗德赛的内心此刻在挣扎。他们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位新的主人,在他的带领下,如今莫利亚的军队战力和过去简直是云泥之别。而现在,他和他的大军都陷入险境,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这样看着。
…………
尽管西南狭小的平原之中战局似乎依旧胶着着,但是所有人其实内心里面都默认了罗马军队即将迎来失败。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此时现在,他们才是被冷眼旁观的一份子。自山上俯视下去,查士丁尼望着聂乌斯基率领的莫利亚军队正在和敌方的阵列。互相交错对战在一起,人们挥动着各种武器,相互厮杀,混乱之中鲜血甚至沾染在他们的袍子上完全区分不了彼此。
“敌军人数占优,在这样下去的话聂乌斯基一定会支撑不住的。两翼的野战军和边防军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查士丁尼大人!是该我们登场了。”撒留乌斯再一次请求出战,而这也是他身后所有罗马战士们的愿望。阿尔戈斯现在负担很小,城外只有一群虾兵蟹将,完全成不了气候。
这一次,查士丁尼却并没有拒绝他的勇士们请战的愿望,而是拔出了腰间早已经渴望饮血的宝剑,说道:“罗马复兴,在此一举,帝国的将士们,和你们一同作战是我的荣幸。而有你们随我出击,历史将记载,这是帝国的荣幸。随我出战!”
“杀——”
兴奋的罗马骑兵们跳上了早已经跃跃欲试的战马也跟着查士丁尼拔剑高呼——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
……
……
阿尔戈斯的东北角,由雅典大公率领的军团负责围困城内最后的希腊人,在所有人看来这些守军已经是死人了,所以更多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了西南方向联军和希腊人主力的决战。马克西米连虽然遗憾无法亲自指挥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役来报当日在雅典城下惨败之仇,但是能亲眼看着希腊人覆灭,也是不错的感觉。
可就在他志得意满的时候,军帐外忽然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不好了,大公,不好了,希腊人,是希腊人过来偷袭了!”一受伤的骑兵慌不择路,而另一边上接不接下气的士兵惊慌失措地冲进了他的营帐里,而他的箭头上正中了一箭,这一幕顿时让马克西米连心中一凛。
难道是阿尔戈斯城内的守军主动出击了不成?大为困惑的马克西米连立即冲出了军营想要讲清楚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可是当他出了营寨后却本眼前所看到的,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所在的军营背后,山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骑兵,根本不是属于拉丁联军这边的。而当天空中的阴云彻底散去,阳光照样在战马沉重的披挂上的时候,终于认出了这支军队的马克西米连吓得浑身冰凉。
他是认得这支军队的,因为雅典之战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着这支骑兵撕裂他麾下的军队的。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不是应该随时随地都跟随在查士丁尼身边吗?难道说查士丁尼回来了!
那是查士丁尼手中的王牌军队,超重装骑兵,作为莫利亚专制公的部队,这些武士身份虽然是侍卫,但是却一个个无不是勇猛的。
现在,大约六百骑兵正从山坡上呼吸而下,直逼近拉丁军队设防的阵地前。
“冲锋!”
随着一声高呼声响起在半山腰,自查士丁尼一下全体公爵亲卫在这时发起了进攻,而滚滚铁蹄在这时候带着压迫性的声浪,如同洪流般冲击在了毫无准备的拉丁人面前。
由于主力都已经被亚历山大全部走,困守阿尔戈斯的拉丁军队只有一小部分留守。当他们组成孱弱的阵型远远便感受到了那令人胆寒的杀气,扑面而来,瞬间变斗志全无,完全被罗马骑兵冲锋而来的气势已经被先行压倒了。
“列阵防御,不准散开!”
任凭马克西米连如何命令,兵败如山倒的拉丁军队早已经不顾这位公爵大人的命令了,要么恐惧地四散逃去,要么害怕的根本连动都不敢栋。
没有了重装骑兵的保护,只见拉丁人的军阵在上百名的帝国重甲骑兵冲锋下,瞬间崩溃。手持骑枪的希腊骑兵在这一刻杀进在了信徒军的人墙之中,连人带马砸了进去,而效果是惊人的。
“杀——”
伴随着查士丁尼一马当先的威势,骑手手中骑矛,将毫无防备的拉丁人阵型一瞬间便撕开了好几道口子,惊人的冲锋从阵前贯穿到阵后,前两三列的拉丁人瞬间就被杀死踏伤大半。而看到这一幕的马克西米连睚眦俱裂,他立即命令麾下的德意志骑士冲上去迎战。他必须阻止希腊人重骑兵继续在他的军队大营中肆意屠杀下去,马克西米连亲自带着手下的骑士们率领着数百民骑兵这时候冲向了希腊骑兵。
可是这却无济于事,当两支骑兵重装在一起的时候,罗马军队组成的骑墙瞬间压垮了拉丁人的楔形阵。双方彼此手中的长枪贯穿对面,强大的冲击力甚至可以直接将起诉顶飞出去,即便不死也将成为一个在战场上毫无用处的残废。
“让我们敌人哀号吧,因为今日就是他们的末日!”查士丁尼呐喊了起来,接着将剑伸出。而身旁重甲骑兵们也被其勇气鼓舞,停下战马之后的他们挥舞起腰间的钉头锤砸向还在抵抗的拉丁人,而每一锤都是一个人的一条性命,顿时胆寒的拉丁人在这一刻再也没办法组织起想要的抵抗。就连拉丁骑士也无法鼓起勇气和重新崛起的罗马帝国再做对抗死伤惨重。
“顶住!顶住!”
声嘶力竭的雅典大公马克西米连仍然不甘心地大吼大叫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眼看着他的部队伤亡殆尽,而他身边的侍卫骑士们也不再理会自己主君的命令,强行带着马克西米连朝着最安全的西北方向撤退而去。
杀散了阿尔戈斯城外的拉丁守军,清点完了伤亡之后,这时查士丁尼的目光终于投向了大西南——此刻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解除了阿尔戈斯被围困的威胁,而现在最后的任务便是等着他率领这支军队解救陷入苦战的聂乌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