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秦瑶骁勇善战,手下亦有万余兵卒,在东莱东征西讨,杀了无数黄巾贼,郡内黄巾闻其名无不切齿痛恨。前日他听说了焦和的死讯,心念焦和旧恩,道是武威王杀了他,心下不忿,便起兵欲替焦和报仇。只是军粮器械未曾齐备,方才隐忍至今。现在一切准备停当,他便发布声讨檄文,准备提万余兵马出城,兵锋直指北海,要破了北海,再来打临淄,声言要与那勇名冠于天下的武威王较量一番。
贾诩回过神来,深揖道:“大王,兵贵神速,大王可从速进击,以破敌势,免得他声势渐长,那时便难以克制了!”
封沙走到桌案前,看着桌上铺开的地图,看了一阵,沉声道:“即刻点兵,我要率军去东莱讨贼!”
贾诩忙答应下来,跑出去唤了魏续,要他随自己去营中点兵,又命几个官吏去准备粮草军备,忙忙碌碌地去了。
封沙披挂好盔甲,走进自己府邸,见樊素素正站在花丛之中,与小蛮一同赏花微笑,端的是人比花娇,站住脚步,默默地看着她们,不觉有些痴了。
小蛮一眼看到他,忙跑过来跪地施礼,微笑道:“大王,你又要出去打仗了?”
封沙默默点头,伸手将她拉起来,温声道:“你知道了?”
樊素素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轻轻叹息道:“大王此时正在忙于州事之际,忽然穿上盔甲来见我们,妾身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大王必是有战事在即,前来道别的。妾身先谢过大王记挂妾身之恩!”
她盈盈拜倒,垂首落泪,娇弱的模样令人生怜。
封沙将她拉起来,与小蛮一同搂在怀中,直视着她们的眼睛,温声道:“这次我是去东莱平叛,秦瑶虽然骁勇,手下也只有万余兵丁,又是在我青州境内,此去必然没有什么危险,你们放心。”
樊素素伏在他怀中呜咽哭泣,虽是怕他再次受伤,却知道拦也拦不住他,哭了一阵,只得收了泪,千叮咛万嘱咐,只盼他能早日平安归来。
小蛮却是两眼闪闪发光,将小嘴凑在封沙耳旁,兴奋地道:“大王可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贱妾,要带我去打仗吗?”
封沙怔了一下,想想秦瑶本事未必便有多好,又只有万余部下,此去确实没有多大危险,自己又不能说话不算,便应允道:“好吧,你去穿上盔甲,随我出征!”
小蛮大喜过望,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容易便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不由喜悦若狂,紧紧抱住他,在他脸上一阵乱吻,直吻得他满脸都是胭脂红印。
樊素素却已哭倒在封沙怀中,怪他太过偏心,只带小蛮出去,却把自己一人孤零零地扔在家里。
封沙抱住她温软的身子,哄了好久,又答应会从外面带些好玩的小动物来陪她,才哄得她收了泪,靠在封沙怀中轻声啜泣。
樊素素其实也知自己骑术欠佳,更是不谙武艺,去了只会添乱,哭了一阵,也只得算了,趴在封沙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呆呆地发怔。
突然,一只小白兔从花丛中蹿出来,直跑到樊素素脚下,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她。
樊素素看得有趣,蹲下身,伸出纤纤玉手抚mo着白兔的绒毛,将它抱起来,仔细端详。她见这小白兔如此可爱,不由微笑起来,连哭泣都忘了,只留下一脸泪珠,和着那灿烂笑容,更是娇俏无比。
陡然间,从小兔背上坐起来一个人,伸长双臂,打了个大哈欠,伸着懒腰道:“睡得好舒服!”
樊素素吓了一跳,失手将兔子丢在地上。再看那骑着兔子的,正是那仙童叔叔。
封沙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又在装神弄鬼了!”
无良智脑笑道:“老大,你要去打秦瑶吗?这个家伙,居然敢把焦和的死怪到我们头上,真是该打!明明就是焦和自己胆小,心情一激动,心脏病犯了,弄了个心肌梗塞,关我们什么事?哼,我听说秦瑶性情古怪,象个小孩子般任性,现在又胡乱归罪于人,我们应该逮住他,狠狠打他的屁股!”
封沙皱眉道:“我正要率军出征东莱。这次出征,你也要一起去吗?”
无良智脑摇头道:“临淄这里还需要我主持大局,我的情报网还没完全建立,怎么能随意离开?不过我在东莱、北海一带已经有了些属下,你需要的话,可以随意调用!”
封沙微一沉吟,点头道:“不错,我正需要用到他们。你那些隐藏在东莱一带的黄巾军中的密探,可以先散布流言,再派人混入秦瑶部下军队之中,引得黄巾军与秦瑶打上一仗,削弱他们双方的军力,以免我军在战斗中有大的损失。另外,你把你记得的矿脉分布图,画一份给我。若来不及,就先把青州一带的画出来。”
无良智脑呆了一呆,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烟台有黄金矿……老大你说的那些人,他们的首领正在外面等候你召见,你有什么事吩咐他们就可以了。我现在去画图,老大你先去吧,等会我派人把矿产图送给你!”
他一拍白兔脖颈,那白兔猛地向前一蹿,便似一匹骏马一般,驮着他直奔书房而去。
※※※
东莱郡境内,晴日当空,一枝军马正在匆匆地赶路。
为首一将,年约三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满脸胡须,相貌堂堂,身材粗壮,头戴战盔,上系红缨,身披重甲,模样甚是威武雄壮。在他手中,握着两杆沉重粗长的钢鞭,正是东莱太守秦瑶。
秦瑶纵马驰在队伍前面,远远望向前方,心中充满豪情壮志。
他自居东莱太守以来,也曾听部下说起过,洛阳出了一位好汉,独力诛了董卓、吕布,因功劳太大,官居建威大将军之职,近日更被封为武威王。
秦瑶闻言,却不是十分相信。他在东莱,平生未尝一败,已是打遍东莱无敌手,想必纵横天下,也不是难事,那个什么武威王,难道能禁得住自己力道沉猛的一记钢鞭么?想到此处,秦瑶不由轻蔑地哼了一声。
谁知那武威王竟然孤身来到青州,率了北海军马,起兵攻打临淄。青州刺史焦和胆子太小,竟然被武威王一言活活吓死,令他的旧将秦瑶面目无光,愤然之下,索性起兵反叛,若能杀了刘沙,天下人尽皆知其勇名,那时率军驰骋天下,还有谁人能抗?
想到得意处,秦瑶不由咧嘴微笑,只盼着能早点遇到那武威王,一鞭打他个口吐鲜血而亡。
天边忽然扬起一道烟尘,秦瑶皱起眉头,命部下前去打探。眼中却不可遏止地射出兴奋的光芒,只盼是那武威王亲自来迎敌,好让自己当众击败他,借以扬威天下!
不多时,那探马飞驰而回,禀报道:“回主君,是黄巾贼管乾,率军来犯!”
秦瑶大怒,喝道:“这狗贼,怎敢来捋虎须!我此去本是要斩刘沙首级,此贼竟敢强自出头,以颈血来污我钢鞭,着实可恨!”
正说话间,眼见尘尘滚滚,一支军马拦在面前。那支军中的士兵虽是破衣烂衫,颜色不齐,却都以黄布裹头,打着旗帜,上书一个“管”字,正是叱咤青州多年的管乾一部黄巾军。
两支军马遥遥对峙,一匹马驰出军列,上坐一人,三十余岁,黄布裹头,手持钢叉,指着秦瑶大骂道:“你这狗官,我与你何冤何仇,你竟苦苦相逼,不肯放过!前日我刚避居此地,今日你便率军来犯,敢是来欺到我家门上了么?”
秦瑶心下糊涂,自己本是要抄近路直取北海,怎么会跑到黄巾军的地盘来了?他回过头,待要找那带路的向导问个清楚,却看不到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秦瑶心下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不肯在众军面前示弱,便放声大笑道:“管乾!你这乱贼,本系下贱之人,竟敢反叛朝廷,为祸一方,罪在不赦!今日我大兵到处,你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
管乾大怒,钢叉指向秦瑶,怒喝道:“你有什么大兵!不过一万人,也敢来我这里撒野!不说别的,单只是我部下在这里的精壮之士,便已达二万余人,比你足足多上一倍!你这狗官,赶快下马磕头,说不定我还能赏你一个全尸!”
秦瑶闻言怒发如狂,打马驰出阵去,挥动钢鞭,直奔管乾,大喝道:“你这狗贼,敢侮辱本太守!且看我取你狗命!”
管乾钢叉一挥,他身后二万黄巾军齐声呼喝,高举刀枪,乱纷纷地杀向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