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一定要再来啊!”
鳄鱼兄弟们在岛岸边站成一排,欢送泽羽与东谷泽晨两人离开,前来送行的还有老奶奶和小女孩。
“好!”东谷泽晨在木筏上挥手道别,小岛离眼前越来越远。
“不敢相信,我们现在正在这里,这两天的时间过得真慢啊……”东谷泽晨不禁感慨道,手里则撑着长篙。
“呵呵,泽晨为何有这种感觉,我倒觉得这两天与平常无异。”
“那是因为师父没有过在山洞里的体验,不对,应该说是没有我那种体验。”
“哦?”
“唉,那种回忆不忍细品,不提也罢。”
“嗯,也罢。从地图上看,我们算是正式进入斯琳纳国的边界了,下一站是……毕音城,斯琳纳的国都。”
“毕音城?不明所以,是禁止音乐的城市吗?那样的话一定很无趣。”
“恰恰相反,斯琳纳国是个追求文艺的国度,上至国王,下至浪人,无不把艺术追求视为自己终身的理想。毕,有完成之意,我想,毕音这座城市大概是要探寻艺术的终点吧。”
“哇,师父知道得真多。”
“嘻嘻,先前的旅途中,了解过一些国家的历史,但要说对它真正的了解,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接下来不正好有这个机会吗?越来越期待了呢。”
“哦对了,斯琳纳国还有‘人鱼传说的国度’之意,这或许和他们崇尚艺术的传统息息相关,毕竟一听名字就像是个浪漫传说。”
木筏逐渐漂入宽阔的水域,远处的城墙渐渐进入眼中。只见城门口是道瀑布飞流直下,注入周遭湖滨,这样看来,就好像是整座城市漂浮在水上。
“不愧是斯琳纳,开门就给人惊喜。”
“我挺好奇,旅人和商船该如何进入城里呢?”
“两旁皆有城塔,想必是靠铁锁之类的承接装置引人入城。”泽羽分析道。
果不其然,城塔内的护卫得知两人旅者的身份后,遂下放锁梯同意放行。
梯室内,仍有两名护卫相从,他们同样履行检查职务,防止不轨之徒进入城中。
“要是有船只进入城内该怎么办呢?光靠这间梯室恐怕不足以承载它们吧?”趁着上升等候的无聊空隙,东谷泽晨向两名护卫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个先生不必担心,我们有另外的更大的锁引装置专门接送相关船只入城。”其中一个护卫回答。
“哦,原来是分开送的。”
随后,两人走出梯室,豁然开朗的毕音城光景算是正式入眼了。
乍一眼,与一般的城市无异,只是略多奇怪造型的建筑耸立城市高处,就好像是特意造给外国人看的,以显示斯琳纳人独特的审美品位。街道中央是条宽阔的河流,入城前所见从城门口泻出的水流正是它,至于它的源头在哪儿,大概只有本城人清楚。
略见了建筑与布局,再看看这里的行人吧:从著有明显差异的服饰上判断,应是各国商人交汇穿梭于城中,彰显异域风情及毕音城的包容开放。另有杂耍的团体或个人凭借各自的看家本领或嗓门引人注目,为街道增添声色。
“嘁,哗众取宠的小丑!”一位披头散发的男人注视着某个杂技人评价道,“跟艺术完全沾不上边。”
东谷泽晨看着那个男人,觉得倒是挺符合心中所想象的一部分高傲文艺人群体的外表。
“嘿嘿,混口饭吃,您如果感兴趣,不妨高抬贵手投个币,如果惹您生厌了,还请见谅。”杂技人陪笑道。
“实在无法理解,今天还能碰见这种低质量的娱乐,果然斯琳纳的文艺气息是越发变味了。”披头散发男的同伴走了近来,也是类似的装扮,姑且称作披头男二号好了。
“好歹有点技术含量好不好?”
“这种活儿到底是谁在欣赏啊?”
随后,三号四号等也陆续登场。受围观的杂技人显得羞愧,手里的动作也开始变得不自然,而原本打算投币的观众闻言,也默默离开现场。
“我倒是觉得这些娱乐活动挺有意思的。”叼着烟,留有八字胡的一个男人这么说。“你们觉得呢?小哥小姐?”他是在问泽羽和东谷泽晨。
“嗯?问我吗?”东谷泽晨还未反应过来,泽羽并不打算回答。
“这种活儿能给劳作一天的人们带去快乐,大家累了一天,或许并不想深究什么深奥的道理。”八字胡男人自顾自地说下去,“至少对我们这些赶路的商队来说是这样的。来!小哥。”说罢,他向杂技人的钱罐里投去一币。
“啊,谢谢!”杂技人重新振作起来。
“呵呵,你们商人的确乐意享受这种廉价的快乐。”披头一族里冒出这样一个声音,像是率先发起的攻击。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商队里也有位火气大的男人站了出来,应该是八字胡男的同伴。现场火药味十足。
“难道说错了吗?反正对你们来说,只要是不影响利润的事物,哪怕对公众有所危害,也允许它的存在,反之,有损利益的事,哪怕从长远的角度看是利国利民的,你们也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一切原本有意义的东西:艺术、荣誉和爱情,你们都要为其明码标价,使之变得无意义。哦对了,对你们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吧,跟我们在这儿相耗着,不耽误你们赚钱吧?”
“当然没问题,相反,我很想给你们这些紫菜头来两下子。最看不惯你们这些整天把理论挂在嘴边,实则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的人了。什么是真正有价值的事物,你们会判断吗?你们跟我们谈长远,结果自己呢?闷在书卷和酒瓶里走不出来,滑稽可笑,真要让我笑死,哈哈哈哈……”火气男提起袖子作势道。
“好啊,正好领教一番,让你们这些外乡人兼移动储钱罐知道这是谁的国家,该遵守谁的规则!”披头男招来了越来越多的帮手,他们个个手持棍棒,看来应该是属于当地的某个帮派。
“喂,别跟他们闹别扭。”八字胡男提醒同伴道,然而火气男似乎并不打算听劝,他一把推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棍棒男。
“哎呀!”棍棒男被这一举动激怒,挥起棒子朝火气男打去,身边同伴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对火气男拳打脚踢,火气男彻底失了火气。
“各位大哥,各位好汉。”八字胡男上前护住他的同伴,同时手里不忘夹着香烟,攥着硬币,分发给棍棒男及其同伴。“别动气,不值得与他一般见识。”
“看着点你朋友,别乱说话!”
“是是,我会注意的。”
待棍棒男与披头男们陆续走后,八字胡男才扶起了他的同伴,“没事吧?这下知道痛了吧?”
“只有一点点痛……”
“你啊,和他们争什么?”
“难道听着他们羞辱咱们?那算什么男人?”
“俗话说,大丈夫不吃眼前亏。再气也得忍着,只要记住他们的脸,或者标志性服饰,大不了事后花点钱,请当地更凶狠的帮派来解决问题……”
东谷泽晨在一旁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
“哎呀,两位是来这儿的旅人吧,至少看着不像商人,更不像那些艺术家,不如与我们商队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奥图拉苏,身边这位是我的同伴兼老乡奥图内格。如果有什么疑惑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八字胡男在向泽羽和东谷泽晨搭讪。
“诶,您怎么知道我们是旅人而非本城人?而且跟我们同行对您有什么好处?”东谷泽晨直截了当地问。
“哈哈哈哈,小哥看着就像是多思敏捷的人,而且警惕心高,那我不妨直说了,事实上,我是看上了二位的实力,尤其……旁边那位小姐。你们是知道的,自古商队出门在外,就极容易遭到打劫,唉,明明我们为了各个国家的经济繁荣而奔波,自己的人生却如履薄冰,所以说……”
“等……等一下,您怎么就能一眼看出我们实力不凡?依据从何而来?”东谷泽晨打断道,同时看向身边的师父。
“哈哈哈哈,这是在下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经验呐。”
“那您怎么知道,半路上我们不会一时兴起,劫了你们的货物,难道这也是经验吗?”泽羽有意刻薄地戏谑道。
“这……这个嘛,小姐看起来如此美丽大方,想必心地善良,是不会看得上我们这点涓滴微利的吧。”奥图拉苏在有意讨好泽羽。“哦对了,在街上干聊也无趣,不妨随我们到商会那里避避风,也要到午饭时间了吧,二位也好在那儿边用餐,边考虑方才在下的提议,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呢?”东谷泽晨傻笑着看向泽羽。
“哎,一顿便饭而已,走走走。”
“那就有劳您了……”
众人来到当地商会,奥图拉苏安排泽羽与东谷泽晨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落坐,自己则到前台办某些私事。
东谷泽晨见他与前台人员说着什么,不久从通往二楼的梯口处下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奥图拉苏与那个男人笑拥,随后耳语,同时手里递给了他一袋东西。东谷泽晨猜测里面装的是硬币,而且是沉甸甸的。
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奥图拉苏笑着朝两人走来了。
“怎么样,二位考虑得如何?”
“要是顺路的话,自然没什么问题。”泽羽平静地说,“不过,要是行程安排上有所冲突,比如半道有其它的事情发生,我们不辞而别,到时还请您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您能同意同行就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还敢奢求什么?两位是要往西去?”
“嗯。”
“太好了,是一样的。那就先这样说好了……”
“哎呀,外面什么动静这么大?”东谷泽晨敏锐地捕捉到了户外的异响,那像是某场暴动,又像是两个团体间的争斗。
“哈哈哈哈,不用管他们。您瞧,我们的午餐要上来了。”奥图拉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