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子,你这外来修士竟是这般大胆!真当我竺坨兰无人不成?今日我南掌殿主,便要让你知晓厉害!”
“南掌,时机不等人,现在大局拉开,东行在即,那下方的少年乃是正主,可是比你们竺坨兰偷偷摸摸搞出来的几个王公弟子要强多了,现在各方关注,都抢着去送机缘,生怕落于人后,因为一旦错过这个时机,想要加入进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贫道正是知晓此事,又有师门前辈传言,这才寄魂而来,要夺舍转世,还望你能行个方便!”
“两位,这般夺舍,有违天和,更是我冥府明令禁止的,还望停下!”
天上,三道意念交相变化,引动出几道神通光辉,彼此碰撞,造成的涟漪远远传递出去。∟,
“九幽,你好好的尊者不去做,干嘛要来阳间蹚浑水?”那修士似乎对这冥府之人很是了解。
“此番东行,我冥土也有职责监督,嗯?”
说话间,这三道意志忽的同时一愣,感到冥冥中一股气运汇聚过来,竟是扰乱了他们自身的立身根本,那碰撞在一起的神通光彩,猛然间竟是缠绕起来,彼此侵蚀、破灭,居然失去了控制!
这一失去不要紧,连带着让与神通相连的三道意志也被牵扯其中,那三道意志就像是被一道漩涡生生拖拽着,失去了平衡,从天上直接跌落下去!
这一去,直接砸在一片屋舍中。
这屋舍乃是村镇长者的居住之地,供奉着“神牛”。
所谓神牛,实际上便是一般的耕牛,对农耕文明而言,耕牛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是生产力的保证,久而久之。便是那神灵都被万民之念所影响,传下来的教义也就有了重点,将牛的地位、位格一再提升,如今都要在长者家中喂养。
传闻,这神牛在侧,祛病驱邪,震慑宵小,不光能护持平安,还能给长者续命,令其延年益寿。
正是这许多的人念和特殊概念。使竺坨兰人本能的将精神寄托在牛上,纵因牛本身灵智有限、真灵不明,又不是一只独属,而是分散大地各处,因而无法借之封神,可终究会在每一只上都凝聚人念,形成特殊的超凡之处。
平日里,这些超凡尚且不显得如何,可在此刻。终于爆发出潜能——
就见那三道从天而降的意志,还未落下来,彼此之间的力量就发生了碰撞,这仙道与神道的力量也就罢了。那九幽尊者源自冥土,位格也不低,这次虽不是真身降临,为了防止被天地排斥。只是派出了一具化身,但到底是特意凝练出来的,凝结轮回冥气。还封禁了自己的部分意识,这时失去控制,这轮回冥气释放出来,与阳气碰撞,又渗透神道、仙道,令三道意志陷入到了一种朦朦胧胧、昏暗不明的局面中!
这就好似是一艘船,载着三个人,虽然每一个都神智清晰,奈何那船的船帆破碎,只能随着水流飘荡,正好屋舍中的神牛上,人念激荡,就成了牵引的目标,将这艘“船”给拉扯过去了!
于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那头被养在这里许久的牛,直接眼睛一翻,昏倒在地,而整个屋舍也是猛然一震,将住在里面的长者给惊醒,待他出门探查看到那牛倒地,顿时一惊,迈开步子就要赶过去,但还未走两步,就有黑乎乎的一团事物从屋顶上落下,跳跃几下,也到了那牛跟前。
这一定下来,长者才看清楚那黑乎乎的东西,赫然是一个面容狰狞的黑毛猴子,这时候那猴子正好转头,对着长者呲牙咧嘴,将这老人吓得一个激灵,本能的转身就跑,嘴里还在嘶叫:“不好!不好!猴子吃牛了!”
这声音远远传出去,而外面的人也早已一片混乱,毕竟是突然就昼夜交替,没有半点征兆,难免便要混乱,就算是原姆悉,也不免心里忐忑。
那猴子走了之后,原姆悉便顺着人群,朝着镇外走去,这也是和黑毛猴子商量好的,不过这边刚出镇子,那边就见黑毛猴子蹦蹦跳跳的过来,这肩上还扛着一头牛。
“你你你……”原姆悉这下子也无法淡定了,这牛的地位,他同样清楚,还以为是猴子杀念再起,竟将这牛给宰了,“切不可如此!”
顿时,随着原姆悉的强烈念头,那血液与身边的气运都震动起来,与那黑毛猴子身上的血液产生了共鸣,顿时一道道金色纹路在他的身上扩散开来。
“别!”黑毛猴子如何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来得及说一个字,便被周遭的碎土禁锢了身子,成了一口井。
轰隆!
那头牛也就顺势落下来,但刚刚落地,就好似背上装了弹簧似的,重新又弹了起来,并且直接用后边的两条腿站立,用那前肢对原姆悉做了一个明显的拱手动作!
这个动作,登时就让原姆悉一愣!
此时,这牛较长的身躯,和稍短的后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有一种啼笑之感,但那开口说话,难免让人毛骨悚然。
“阁下便是原姆悉小先生吧,在下受两位师门长辈之请,特地过来协助小先生你东去……”
听着那牛说话,经过最初的惊讶,原姆悉平静下来,到底是这阵子见得多了,口中就道:“阁下不知如何称呼……”
这套东土礼仪,在竺坨兰并不流行,但在王庭之中,原姆悉与那国君却是这般相互见礼的。
未料,话还未说完,那牛突然四肢落地,哼哼哧哧的道:“称呼什么?小子,你还是不要妄想去往东边,这山高路远的,不知道哪一会就被这路上的妖怪给吃了,我若是你的话,肯定是将念头都散了,拿着钱财回到家乡,也能做个小财主!”这一下,是语气大变,听得原姆悉又是一愣。
这时,那头牛突然又一翘身子,两腿一盘,做了个怪异的动作,口中那哼哧声消失,又淡然道:“此乃缘法,既然如此,我等便陪同在你身边吧,也好助你求道。”
轰隆!
这个时候,边上的猴子终于挣脱了束缚,将那夯土井口破碎,碎石飞舞中,直接落在那牛边上,一巴掌就拍上去,口中骂骂咧咧道:“装什么装呢?还拿捏腔调,这夺舍了牛身,也算是一大奇闻了,听你这话,颠三倒四的,疯狂之语不绝,不过就是一头疯牛,也敢在这里嚣张?”
这猴子刚才见了此牛,将之擒拿,很是威风,结果一来,就被原姆悉给封镇下来,自觉失了颜面,这时就要找回来,不敢拿原姆悉如何,只好从这头牛身上入手。
那牛也不恼怒,也不知从哪找了块布,围在腰间,不言不语的跟着,最终跟着这一人一猴上路,只是时常性情大变,有时显得博学多才,有时便又有出尘之感,但还有的时候,便显得无赖而聒噪,时常想让原姆悉放弃东去的念头。
但这些都无法动摇原姆悉的决心,在这熙熙攘攘中,他最终还是踏上了路途,但紧接着,有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原姆悉并不认路。
他从前所居住过的地方,本就不大,对整个部洲都没有直观的认识,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见识了不少,开拓了眼界,但眼下整个竺坨兰对部洲地理有所了解的也不多,更不要说是原姆悉了。
所以,他只能一路问,一路走,这路线就从东北萨姆阿,朝着西北而去。
这条路,倒也不能算错,因为若是一路向东,就要进入十万大山,那里毒虫遍地、瘴气连绵,稍有不慎就要殒命,更不要说林中环境错综复杂,人迹罕至,处处凶险,还有许多超凡遗迹,一个不小心陷进去,就是无穷麻烦。
相比之下,往西北而去,绕过万仞山,过吐火罗、行古大夏之路,抵达那西域诸国,然后再往东去,算是一条坦途。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这沿途有国家、有人,所以才能问得到,正因如此,问出来的路,也必然是这么一条,本来就是互为因果的事。
但真正的问题,其实在于这条路上,危险也不少,若是从前,不过就是各地土邦的王公,或许会有所刁难,但现在天志军降临、鳞甲族出没、天外修士坠落,这一路上犬牙交错的分布着各种势力,其中最为凶险的,就是已然有了裂土建国迹象的鳞甲一族。
恰巧,这鳞甲一族所占土地,乃是原姆悉一行人的必经之路,期间免不了各种厮杀、追杀、搏杀,好在有神通广大的黑毛猴子,与那手段花样繁多的疯牛,倒也有惊无险。
这一日,一人一猴一牛在经历种种磨难,大战七场后,终于来到了这鳞甲之国的边界,只要越过一条河,便可脱身出去。
但刚到河边,那大地就微微颤动,一个犹如屋舍般庞大的鳞甲脑袋,就从河水中缓缓升起,两个眼睛有脸盆那么大,紧盯着原姆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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