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036章遗物变赃物
回荡着轻柔乐曲的展厅里,卫燃故作亲热的揽着老伊万的肩膀说道,
说到这里,卫燃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的模仿着奥莉佳的样子说道,
伊万没好气的在拍开卫燃的手爪子,在周围几个姑娘捂着嘴也无法遮掩的笑意中一脸无奈的说道,
专心吃瓜的穗穗和玛雅乃至季马这个蠢货,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追问出了卫燃根本就不好奇更不想知道的问题。
奥莉佳说话间,也用轮椅推着她的新朋友隋馨从后面跟了上来。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奥莉佳缓缓停住脚步,将双手搭在隋馨的肩膀上说道,
清了清嗓子,奥莉佳指着展台上的那些物件说道,她这边刚说完,季马已经从另一边揽住了老伊万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怕死的季马用大拇指往外面比了比,
同样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的季马虽然不怕死,却明显扛不住玛雅习惯性捏住他肋间的软肉进行90度旋转的时候附带的痛苦。
等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哈萨姑娘再一次驯服了她的小宠物季马,奥莉佳这才笑眯眯的继续说道,
奥莉佳说到这里的时候,奥莱娜已经从她的帆布背包里掏出了平板电脑,从里面调出了一个房产出售的页面给众人展示了一番。
与此同时,奥莉佳也继续说道,
见这些喀山来的一脸茫然,奥莉佳不得不详细解释道,「那套房子位于市中心的彼得格勒区,距离彼得格勒地铁站就算走着也用不了十分钟。
但最重要的是,肖斯塔科维奇虽然仅仅在那里住了四年的时间,却在那套房子里写成了《列宁格勒交响曲》。
另外,就连这套房子所在的公寓也不简单,它虽然是在1914年建造的,但完全称得上整个彼得堡最好的公寓,没有之一。」
穗穗接过话茬问道,
奥莱娜肯定的说道,卫燃换上汉语朝穗穗问道。穗穗同样换上汉语,不带犹豫的解释道,「相当于二环内的四合院差不多,而且还是挨着名人故居的四合院,并且这套四合院的前主人本身也是个名人。「
恍然大悟的卫燃紧跟着却又有了新的问题,「这样
的房子为什么会卖掉?拿来建造一座博物馆不好吗?「
奥莱娜接过话题说道,
奥莉佳补充道,
同样在吃瓜的隋馨仰起头,迷迷糊糊的问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奥莉佳深吸一口气,指着远处展台上的箱子说道,「我的导师想买下那套房子。当然,她根本拿不出40万美元,但是她借着买房的名义去里面参观过不止一次,并且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肖斯塔科维奇的照片。「
她这边话音未落,奥莱娜也划拉着手中那台平板电脑的屏幕,找出一张黑白照片给众人展示了一番,
闻言往前凑近了些,卫燃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张翻拍的照片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一栋建筑门前的台阶上正在演奏着一台巴杨琴。
他的脚边,还能看到一个木头箱子,那木头箱子上面,还有一沓用钢笔压住的五线谱稿纸。
而在稍远一点,则是一男一女两个似乎正在草坪上跳舞的年轻人。那个穿着裙子的女人,那个头戴列宁帽身穿背带裤工人装的年轻小伙子,他们的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奥莱娜一边说着,已经将翻拍的照片放大,指着那台正在被演奏的巴杨琴上的一个位置上,一团隐约可见的模糊轮廓说道,「虽然那张照片本体也拍的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可以确定,那台正在被肖斯塔科维奇先生演奏的巴杨琴,现在就摆在我们的展台上,照片里的这块模糊的轮廓,就是他的音乐签名。「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奥莱娜却又切换到了另一张照片上,在这张照片里,竟然是一张盖章的案情记录。
奥莉佳苦着脸说道,「据我们了解,那套房子在大概十多年前曾经遭到了盗窃,当时丢的东西里面,就包括一架巴杨琴和半份肖斯塔科维奇的乐谱草稿。「
季马根本就没来得及过脑子,便先一步说出了最显而易见的猜测,紧跟着又不出意外的从玛雅那里换来了一顿局部按摩。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达丽娅老师加入了话题,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
奥莱娜无奈的说道,
刚刚又被拧紧了一块的季马一边揉捏着肋间的软肉一边嘀咕道,并且不出意外的又一次从玛雅那里换来了。
达丽娅摊摊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放回去呢?
」专心吃瓜的洛拉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玛雅和穗穗异口同声的说道。穗穗额外补充了一句,
不知死活的季马总算问出了一个让玛雅不会对他下手,但却让卫燃忍不住把他塞进油桶里灌满水泥再丢进涅瓦河的好问题。
果不其然,随着这个问题问出来,无论是达丽娅还是伊万,又或者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乃至穗穗、玛雅甚至打酱油的卡坚卡姐妹和正在分享零食的洛拉等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卫燃。
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不想奥莉佳和她的妈妈变成入室盗窃的小偷,就只能靠我们的历史学者好好调查一下这些乐器的来历,看看谁才是它们的主人,以及它们又是怎么出现在彼得堡音乐学院的。「
老伊万故作可怜的说道,
卫燃过于上路的问道,相比痛失家财,他更加不想去探知那件乐器背后的历史真相。毕竟,那可是列宁格勒保卫战啊…
达丽娅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肩膀,一副老娘看好你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
卫燃刚刚在心底念叨出来,便听达丽娅老师笑眯眯的说道,
明显被诱惑到的穗穗根本就不给卫燃说话的机会便格外痛快的帮着他答应了下来,在这个掉进钱眼里死活不想爬出来的姑娘眼里,这事儿再难还能比找到失踪了半个多世纪的美国舰长难吗?
至于危险…除了上次去免北那次在她看来真的危险之外,历史调查这种翻档案的工作能有多危险?
祖宗…
卫燃欲哭无泪的看了眼和自己勾肩搭背的穗穗,虽然心知即便这姑娘不帮着答应,自己八成也躲不过,可偏偏这个左眼卢布右眼人民币的丫头还帮着他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达丽娅根本就不给卫燃说话的机会,笑眯眯的招呼道,
听说有好吃的,众人全都兴致勃勃的跟着走出了这栋钢架玻璃建筑,走向了不远处沿着小岛边缘建造的那一排格外漂亮的木屋。
而故意留在最后的卫燃,也怀着给自己上坟的心情看向了根本没有上锁的展台。
那架巴杨琴的装饰盖上,还雕刻着一小段五线谱,虽然时间过的有些久,但他却尚且记得,这玩意好像叫什么动机,是那位音乐家将自己的名字缩写之后转换成的一串音符。
拿起放在箱子里的那支tk小手枪,这手枪的木制握把贴片上,还用俄语清晰的雕刻着「苏维埃银行「的字样以及苏联的
镰锤标志。
除了这两样,展台上还有大半颗用发黄的报纸包裹着的黑面包,一条尚且残存着清晰牙印的鱼干,从那牙印的大小来判断,留下这个牙印的,似乎还是个孩子。
除了这些,站台上还有一小瓶粗盐,一条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项链,以及那至关重要的四分之一本乐谱。
毫无疑问,即便忽略了这些东西的发现地点,即便没有奥莉佳的详细讲述,即便没有那架巴杨琴没有那支小手枪,即便仅仅只有那大半块掺杂了锯末的黑面包,他几乎都可以白分之白的肯定,这些东西都来自那场长达900天的围城之战。
咕噜!
卫燃看着展台上的一切,格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决定能拖多久拖多久。
以后家里要摆个净坛使者每天心诚的拜一拜...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他这才把在让人绝望的太平洋上忍饥挨饿的心理阴影用好几顿红烧肉和大馒头给消灭掉,这眼瞅着却又要去被围困的列宁格勒忍饥挨饿。
这很难不让他盯着左手虎口上的纹身犯嘀咕,是不是自己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总不能是上次在季马家里抓回去的那头小野猪是八戒的私生子吧?
卫燃一边用胡思乱想和胡言乱语冲散心头的那份恐惧,一边走向了这栋展览馆另一头,离着岸边不过四五十米的那一排木头房子。
离着老远,他便闻到了烤制食物时特有的浓郁香气,也看到了那一排好几个垒砌的格外漂亮的室外烤炉,以及穿着围裙,正在那些烤炉边忙活的那个和达丽娅同龄的女人亚娜。
等他走到那张摆在草坪上的长桌边的时候,奥莉佳的妈妈亚娜也刚好将一盘才出炉的馅饼送上了桌,紧跟着,这位和蔼的老阿姨便热情的抱了抱卫燃,一边招呼着他坐下并且给他取来一角馅饼塞进手里,一边感谢着他愿意帮忙。
这可咋拒绝呦…
卫燃看着手里已经被自己咬了一角的蘑菇馅饼,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别的。
在亚娜和达丽娅这对老闺蜜的忙碌之下,长桌上渐渐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而那些年龄相仿的姑娘们,也一次次的举起了冻的冰凉的波罗的海啤酒兴高采烈的碰在了一起,俨然已经成了的好姐妹。
这一顿饭都没吃完,奥莉佳便返回展览馆取来了那架巴杨琴,而同样喝了几杯酒的隋馨,也招呼着洛拉帮忙,从不远处运行李的高尔夫球车里取来了穗穗帮忙带来的古琴幽泉。
在片刻的调试以及商讨之后,跟着过来做客的隋馨首先演奏一曲卫燃没有听过的古琴曲。
而在穗穗和季马的怂恿下,连一直在走神的卫燃都没能幸免,接过古琴幽泉,演奏了一曲还算应景,而且让原本有些醉意的隋馨瞪圆了眼睛的《酒狂》。
等他们这边表演结束,奥莉佳也立刻用那架有故事的巴杨琴演奏起了欢快的哥萨克名曲《你呀你》,而隋馨更是从她的轮椅杂物包里掏出了一支口琴帮着伴奏。
这熟悉的音乐响起的同时,奥莱娜已经从小木屋的墙壁上取下两把当作装饰的哥萨克骑兵刀,毫不怯场的表演起了极具观赏性的哥萨克双刀舞。
看这姐妹俩娴熟的配合,显然这样的玩闹已经是保留节目了。
有带头的自然也就有凑热闹的,勉强算得上多才多艺的季马一口干了杯子里剩下的那点儿啤酒,在姑娘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中,跳起了极具观赏性的哥萨克膝盖燃烧舞。
不得不承认,这些毛子果然是有艺术细菌的,在这仨年轻人的配合和带动之下,除了卫燃之外的其余人也跟着节奏打着拍子,唱起了那首歌颂哥萨克的民歌。
不等一曲终了,坚持不住的季马也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但紧跟着,平时看见他就烦的玛雅却一边唱着歌一边弯腰伸手将他拉起来,在众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中,和季马跳起了双人舞。
老伊万说完,已经拉着连连摆手的妻子亚娜加入了进去。
达丽娅说话间,已经朝着洛拉伸出了手。
眼瞅着就连卡坚卡姐妹都手拉着手跟着一起跳了起来,喝的有些犯迷糊的穗穗也拉着卫燃加入了群魔乱舞的行列。
万幸,虽然在音乐上是个白痴,但好歹也在红旗林场踩了不知道多少漂亮师姐们的脚尖,卫燃这舞姿总算是勉强达到了及格线。
只不过,在跳舞之余,卫燃却难免的想起了刚刚在奥莱娜的平板电脑里看到的那张翻拍的照片。
他难免好奇,当初拍下那张照片的时候,照片里弹奏的可能是同一架巴杨琴的那位音乐家在想什么,在演奏的又是什么曲子。
他难免好奇,当时在跳舞的那对年轻的男女,是否也像他们这样无忧无虑轻松惬意——至少有足够多的食物。
和卫燃几乎面对面的穗穗带着一丝丝的醉意问道,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伸手扶住了这个转了两圈之后已经快要站不稳的一杯倒。